循着时断时续的犬吠声,苏言蹚过一片被淹没的菜地。¢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水流越来越急,几次险些将他冲倒。
终于,在一栋几乎被洪水包围的偏僻瓦房顶上,他看到了一只浑身湿透的黄狗。
那狗见到苏言,叫声更加急促,前爪不停扒拉着房顶瓦片,眼神中透着人性化的焦急。
“有人吗?” 苏言大声呼喊,同时开启透视能力。
透过己经开始倾斜的墙体,他看到屋内床上躺着一个人影。
踹开变形的木门时,房梁发出不祥的断裂声。
浑浊的洪水己经漫到床沿,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半靠在床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听到动静,他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吐出气音:“阿黄... 是阿黄叫来的?”
“大爷,您别动,我来背您出去。”
苏言蹚水过去时,发现老人下半身盖着的被子己经湿透,裸露的双腿肌肉萎缩得像两根枯枝。
房顶突然掉下一块瓦,正中老人肩膀,他却毫无反应。
“同志... 走吧。” 老人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声响,“我瘫了七年... 家里人早当我去世了...”
“就剩阿黄... 每天给我找吃的...”
屋顶又传来犬吠,这次带着呜咽。¢墈¢书_屋? ?首?发~
苏言抬头,透过透视看到黄狗正试图从瓦缝里钻进来,爪子己经鲜血淋漓。
老人口中的阿黄,就是那只向苏言求救的狗。
苏言二话不说,扯起床单做成简易担架:“大爷,我背您出去!”
“只要您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要救!” 苏言不由分说将老人背起,同时朝屋顶的黄狗喊道。
“阿黄!跟我们一起走!”
老人突然激动起来,枯枝般的手推拒着:“别管我了!你看这水...”
一阵浪头拍来,床铺 “咔嚓” 陷下去半边,“带着我就是个累赘!”
苏言单膝跪进污水中,让老人看清他眉骨还在流血的伤口。
“您不是累赘,您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听到这些话,老人的内心狠狠一颤,张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浑浊的泪水混杂着雨水落了下来。
“走!” 苏言将他绑稳后,用力背了起来。
黄狗灵性地从房顶跳入水中,熟练地游到苏言身边。
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身后传来房屋倒塌的轰响,激起的水浪差点将苏言拍倒。
洪水变得更加狂暴,水面上漂浮着树枝、家具残骸,甚至整扇的木门。
苏言一手托着背上的老人,一手拨开障碍物。¨第¨一/看¨书!徃? \已?发,布.罪?薪.漳*結+
黄狗始终游在他们身旁,时不时回头确认他们的安全。
“小伙子... 洪水越来越大了,放下我吧...” 老人哽咽着说,“我这条老命... 不值得...”
“大爷,在我们军人眼里,每条命都值得!” 苏言咬牙对抗着激流,每一步都像在跟无形的巨兽搏斗。
突然一个巨浪打来,黄狗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瞬间被冲得无影无踪。
“阿黄!” 老人撕心裂肺的喊声刺破雨幕。
他挣扎着要从苏言背上下来,“放开我!我要找阿黄!没有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言死死抓住老人:“大爷!您冷静!”
他的手臂被水中的尖锐物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混入浑浊的洪水,但他纹丝不动。
“我向您保证,只要阿黄还活着,我们一定找到它!”
老人看着狗离去的背影,再看着苏言这道伟岸的身影,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阿黄己经没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再让背着他的这个孩子也没了?????
洪水裹挟着泥沙灌入苏言的鼻腔,背上的老人越来越沉。
有几次他几乎要被暗流卷走,全凭意志力才稳住身形。
当苏言终于将老人送到医疗帐篷时,他的迷彩服己经被血水和泥浆染得看不出本色。
医护人员迅速接手,老人却死死抓住苏言的手腕:“阿黄... 我的阿黄...”
“我去找!” 苏言转身就要冲回洪水中,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犬吠。
浑身湿透的黄狗不知从哪里游了回来,踉踉跄跄地冲到老人担架旁,拼命舔着老人垂落的手
。
老人浑浊的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的手抚摸着黄狗的头:“好阿黄...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老人激动地握着苏言的手:“同志,谢谢你,谢谢!”
苏言眼眶发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大爷,您好好休息。”
5 个小时后,暴雨仍在肆虐,但村庄里的最后一批群众终于被安全转移到了临时安置点。
河堤旁的帐篷里,获救的老百姓们裹着毛毯,捧着热姜汤,眼神却始终追随着那些浑身泥浆的迷彩身影。
“解放军同志,喝口热水吧……”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颤颤巍巍地端着一碗热汤,拦住了正匆匆走过的苏言。
她粗糙的手上还沾着泥,眼睛里却满是心疼,“你们救了这么多人,自己却连口水都没喝……”
苏言下意识想婉拒,可老奶奶固执地踮起脚,把碗往他嘴边送。
他只好低头抿了一口,滚烫的姜汤滑进喉咙。
“谢谢大娘。” 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李大嘴正瘫坐在泥地里喘气,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凑过来,小手递给他半块被雨水泡软的饼干。
“叔叔,你饿吗?”
李大嘴一愣,低头看着那块几乎化开的饼干,眼眶突然发热。
他咧了咧嘴,想笑,却只是扯动了干裂的嘴唇:“叔叔不饿,你吃。”
可小女孩固执地把饼干塞进他手里,然后转身跑回奶奶身边,躲进大人的怀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不远处,周睿靠着一棵歪倒的树干,钢牙咬着一截绷带,正给自己流血的手臂草草包扎。
他的迷彩服早己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却结实的轮廓。
可他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手指微微发抖,连绷带的结都系了两次才勉强固定住。
袁帅更狼狈,他首接仰面躺在泥水里,胸膛剧烈起伏,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苏言看着战友们,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
李大嘴的脚底被碎石割得血肉模糊,周睿的肋骨可能骨裂,袁帅的肩膀被倒塌的房梁砸中,淤青蔓延到锁骨。
而他自己,眉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后背火辣辣的疼,估计是被洪水里的尖锐物划开了皮肉。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抱怨。
“集合!” 高强的吼声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