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
围观的人群中,一位内院的老大夫抚须诵出了第二句话。
“好文!好文啊!”他一边念着,还一边点头赞叹,“我得去把我在翰林院的那几个老朋友喊来看看。”
说罢,他转身就走。
而此时的黄院丞则是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张宣纸上的骈文,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虽不是文人,但好歹是念过书的,到底能看得出来这篇骈文的精妙。
“这这……这是谁写的?”他左顾右盼,朝周围的人问道。
可那些医师纷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就在黄院丞有些心急的时候,一道有些不悦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是张景。”
黄院丞回过头去,看到了沈小磊那张胖乎乎的脸庞。
“是张景写的。”沈小磊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知为何不是很好看,有些像是……不服气?
说完这话,沈小磊就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黄院丞愣了愣,沈小磊那点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他并不关心。此刻他心中所在意的,只有张景。
“张景呢?!把张景给我找来!”他大声喝道,拍了拍离他最近的几个外院医师。
那几个外院医师年纪也不算很大,正乐呵看着热闹时被人猛地一打,自然心中不悦。*卡?卡`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可当他们正要发作时,扭头却看到黄院丞那张红透了的脸,顿时都就蔫了下去,恭敬回道:
“黄院丞,张大夫方才出院了。”
“出院了?他去干什么?”黄院丞疑惑道。
那几个医师闻言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那他可有说什么?”黄院丞皱了皱眉。
听到此话,其中一个医师思索了片刻,像是记起来了般抬头一笑:
“说了!他说——今日高兴,勾栏听曲!”
……
很快,太医院门前又多了一批人。
他们都是翰林院的老学士,听闻这儿有一篇精妙绝伦的骈文,才慕名而来。
明明是别人家的地盘,但那些老学士们却好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
不仅把围在草屋前的几个年轻医师推开,还纷纷挤上前去,像观赏一个宝贝似的端详着那篇骈文。
很快,他们便异口同声地念出了那句赫赫有名的句子——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顿时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喉头不由自主的滚了滚。
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把自己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努力地睁大开来,以便能更清晰地看到上边的骈文。+如\文`网? ,更?新+最-全`
而在这群老学士里边年纪最小的,叫做沈碑。
他目力很好,不一会便将其全部看完了,从纷杂的人群中退出来后,脸上还依旧是亢奋不已的神色。
“这简直是……简直是天下第一骈文呐!”
他仰头看向天际,感慨万分。
但半晌后,他又猛地回过神来——
“皇上!得去禀告皇上呐!”
说罢,他便转身跑开。
其余众人被他这么一喊,也都惊醒过来——这么精妙的骈文,自己搁这欣赏有什么用?得去禀告皇上啊!
于是那些年迈老学士纷纷跑出太医院,颤颤巍巍地朝宫中快步过去。
但是这群人,却不全是往铭帝那边跑的,毕竟许多人是有着自己的主子的。于是,那篇挂在草屋上的骈文,很快就在宫中流传开来——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二皇子周昭文躺在竹椅上,慵懒地复诵着陆行传来的骈文,嘴角勾起一圈弧度。
“没想到还真是个诗仙啊!”他说的话虽是赞叹,但声音里边却不知为何总能听出几分讥讽。
“看来潘洪来的那一下子还是不够啊,还要更狠些才是……”周昭文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转瞬又恢复平静。
他扭过头,看着伫立在一旁的陆行,
“你弟弟的死,还没查清楚么?”
听闻此言,陆行站得笔直的身躯顿时一僵:
“没有。”他咬牙说道,脸色无比难看。
周昭文闻言神情也很是阴沉,眯了眯眼,声音冷漠至极:“刚动我周昭文的人,想必自己也是不想活了……”
……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好文!”刚听到眼前的老学士念完一半,大公主就拍了拍手,忍不住赞叹道。
她红唇轻启,继续道:“小妹的眼光着实不错,这沂州诗仙的名头还真不是虚盖的啊!”
“只是……”周临夏妩媚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周幼宁拿着青虹递过来的信纸,缓缓念道。
紧接着,坐在他对面的大皇子诵出了下一句: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大皇子诵完微微颔首,眼神里透露着浓浓的赞赏之色。
“幼宁,你这真是找了个好幕僚啊!”他笑着看向周幼宁,语气温和。
周幼宁也是微微一笑,随即欠身行了一礼。
然而她的心中却是不由得担忧起来——
“张景,你在京城到底经历了什么?”
周幼宁扭头看向窗外,只见漫天飞雪,一片皑皑。
……
大铭京城,太和殿上。
虽然早朝早已结束,但铭帝依旧留在了殿上。
因为有很多大臣的话不便在朝堂上说起,于是就想等早朝散去后,再留下来禀明皇上。
说到底,也无非就是关于大铭朝政的琐事。只是多少会牵扯到一些其他的官员,所以就得由铭帝来定夺。
毕竟大铭六部之上不设三司,铭帝的确会忙上许多,但他似乎也乐在其中。
因此在外人眼里,对于铭帝勤理朝政的态度,都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但此时,铭帝却是没有听那些朝臣们絮叨了,而是早早遣散了还想上奏的几个官员,
只见他坐在龙椅上,一只手里还拿着张熟纸,细细端详着上边所写的内容。
良久,他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微微颔首。
“不错。”
“虽然最后几句稍显逊色,但只看这前边的骈文,甚至就能在大铭百年以来的骈文里,排入前三了。”
众人闻言,心中纷纷惊疑不定。
他们虽然还没看过那篇骈文,但从铭帝这么高的赞赏来看,想必定然是一篇无比精妙的文章。
而铭帝手中熟纸上所抄录的,正是张景写在草屋上的骈文。
铭帝沉吟片刻,忽地抬眸,目光扫过阶下躬身而立的沈碑,缓缓问道:
“沈爱卿,此等妙句,当真是太医院医师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