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多,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了山村的寂静。
凌寒甩上车门的巨响惊飞了屋檐下的夜鸟,黑色西装裹挟着寒气,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丁母瑟缩在老屋的门框边,手里还攥着条湿毛巾。
她望着凌寒紧绷的下颌线和猩红的眼角,声音发颤:"凌、凌总,浅浅她只是..."
凌寒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眸色沉得能滴出墨来。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喉结剧烈滚动:"阿姨,她在哪?"
“你….你别怪她。”她瑟瑟发抖的说。
凌寒深深吸了一口气,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却刻意放轻:"阿姨放心,我不怪她。她在哪?"
"在...在二楼。”丁母话音未落,凌寒已经转身大步跨上楼梯。
木制楼梯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丁母看着他绷紧的背影,心脏猛地揪紧——以前丁父喝醉回来时,也是这样带着一身戾气,接下来就会把她们打得遍体鳞伤。
丁母突然加快脚步,干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扶手。
要是凌寒敢动浅浅一根手指头,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阻止他。
二楼的门虚掩着,凌寒猛地推开门,快步走了过去。
可当他站在床前时,所有的怒意在看到丁浅的瞬间土崩瓦解。
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她蜷缩在被子里的轮廓:醉酒不醒的她,哭红的鼻尖,未干的泪痕,还有紧紧攥着被角的指尖。
凌寒的拳头松了又紧,最终只是轻轻落在她发顶。
他单膝跪地,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丁母站在门口,突然想起女儿曾说:"妈,这世界上不止有会打老婆的男人,还会有把你捧在手心里的人。"
那时她只当是傻丫头的痴话。
可此刻,丁母僵在门口,看着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把自家闺女连人带被搂进怀里,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悄悄退后一步,关上了木门,转身离去。
…….
丁浅缓缓睁开眼睛,宿醉的钝痛立刻在太阳穴炸开。
她盯着泛黄的蚊帐顶看了许久,意识才慢慢回笼。
这是...凌爷爷家的老式雕花木床。
她下意识转头,却在看到床尾那个身影时浑身一僵。
凌寒正坐在那里,黑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四目相对的瞬间,丁浅迅速移开视线,仿佛他只是空气中的一个幻影。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凌寒忽然动了,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停在床边,阴影笼罩下来,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
凌寒俯身瞬间,丁浅看到他眼底未消的红血丝,"现在,要不要说说为什么跑回老家买醉?"
破碎的尾音烫得她浑身一颤。
"你..."她声音哑得不成调,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怎么在这里?"
"哐!"
实木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凌寒拳头擦着她耳畔砸进枕头,暴起的青筋在冷白皮肤下蜿蜒。
他忽然低笑出声,滚烫呼吸裹着血腥气扑在她颈侧:"我他妈连夜跨省飙车,油门踩到底赶来为了什么?”
他骨节分明的手掐住她下巴,"丁浅,你再说一遍刚才的问题?嗯?”
丁浅从没见过这样的凌寒。
他向来斯文矜贵,连衬衫袖口都要熨得一丝不苟,此刻却像头被激怒的野兽,眼底烧着暗火,连呼吸都带着狠意。
她喉咙发紧,木然地盯着他攥紧的拳头,声音轻得发飘:“所以呢?你要打我吗?”
空气骤然凝固。
凌寒胸口剧烈起伏,那股暴戾的火气突然就散了,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疼。
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嗓音哑得不成样子:“丁浅……”
他低头逼近,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那句——
“你有没有心?”
凌寒指节发僵,已经做好了迎接她更锋利的话语——可下一秒,她轻轻吐出一个字。
“有。”
他呼吸一滞,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丁浅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掌心重重按在自己心口。
砰、砰、砰。
剧烈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烫得他指尖发颤。
“我有心……”她仰起脸,眼泪无声滚落,砸在他手背上,“它现在……很痛。”
凌寒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沾着她的泪,滚烫得几乎灼伤皮肤。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发哑:"怎么啦?浅浅,你可以告诉我的。"
丁浅撑着手臂慢慢坐起,额角还泛着宿醉的薄红。
她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栽进他怀里——
"你为什么要来……"她哭得发抖,指甲几乎陷进他后背的衬衫,"你不该来的……"
凌寒的手臂猛地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低头埋进她颈窝,炙热的呼吸混着颤抖的尾音:"我能怎么办?"
后腰的衬衫被她攥出皱痕,他自嘲般低笑一声,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这颗心…早他妈不听使唤了。"
凌寒的唇贴上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裹着哑到极致的嗓音:"现在——"
骨节分明的手掌顺着她脊梁缓缓抚下,在腰窝处危险地停顿。
他忽然低笑,带着几分狠劲咬住她耳尖:
"乖,告诉我,谁让你难过了?嗯?”
丁浅整个人陷在他怀里,鼻尖全是那股熟悉的雪松气息。
耳边是他失控的心跳,震得她耳膜发烫,和太阳穴的抽痛一起搅得思绪混乱。
“我……”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后背的衬衫,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凌寒的掌心突然贴上她后颈,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声音很轻,却让她的心脏狠狠颤了一下。
丁浅的指尖无意识揪紧他衣领,声音轻得像场幻觉:"我明明…没想回来的。"
他低头吻她发顶,喉结滚动间带出砂砾般的哑:"嗯,然后呢?"
"可是…"她突然哽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火车站台了。"
丁浅在他怀里闷闷的说:"我本来只是随便走走。"
凌寒的掌心仍贴在她后腰,温度透过衣料灼人。
他没说话,拇指指腹却在她脊椎凹陷处轻轻一按。
"后来呢?"他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丁浅的指尖突然掐进他手臂,指甲几乎陷进肌肉里:"后来…就回来了。"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天大地大,最后能收留我的只有这里。”
凌寒猛地捏住她下巴,眼底猩红一片:"我们的家呢?"他声音哑得发颤,"丁浅,那栋房子里的每件家具…"
"都是你亲手挑的。"
丁浅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指节泛白,声音支离破碎:"不算的...凌寒,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吗?"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工作能力很强,可你爸涉刑,另外两个关系利害人也要出狱了——’"
凌寒瞳孔骤缩,猛地将她按进怀里。
"还有你父母,明德要与凌氏合作。他们与我关系不好。”她在他胸口闷笑,眼泪却浸透衬衫,"我拼命拿下的项目...我熬的那些夜...原来都是笑话..."
她说的颠三倒四,可是凌寒听懂了。
他忽然掐着她的腰将人抵在床上,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丁浅,你看着我。"
他拇指粗暴地擦过她的泪,"那些垃圾的话,你也敢往心里去?"
丁浅抬手,指尖轻轻描摹他泛红的眼尾。
"我没往心里去。"她摇头,眼泪却先一步坠落,"我只是…我只是很难过,我把你摆上了台,我利用了你!”
凌寒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掌心死死按在自己心口。
他俯身凑近她耳畔,嗓音低沉温柔:"宝贝,仔细说给我听听,你是怎么摆的?让我也跟着开心开心。"
她一愣,突然绽开笑颜,眼波流转:"我呀,就跟他们说——你们可听说过那个传闻?"
她故意拖长语调,"宁可得罪小凌总,也不能得罪他的心尖宠,说的就是本姑娘。"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漾满宠溺:"这话说得...真让我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