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兴隆镇的青瓦,纪巧儿站在绸缎庄的回廊下,看着周家礼从黑色轿车里走出来。他的西装一尘不染,皮鞋擦得锃亮,与她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形成刺眼对比。"巧儿,我找了你好久。"周家礼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伸手想要触碰她,却在半空停住——她的袖口还沾着今早煮糖水时溅上的糖渍。
茶馆包间里,纪巧儿将十兄弟的故事娓娓道来,茶水凉了又热。周家礼突然握住她的手:"那些都不重要,跟我去上海吧。我在霞飞路有栋洋房,能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纪巧儿望着自己粗糙的掌心,想起阿大帮她挑柴火时磨出的水泡,阿五受伤后躲在角落的啜泣,喉咙像被麦芽糖黏住般发紧。
大帅府的戏楼前,阿三正扯着嗓子嘲笑:"什么铜头铁臂,不过是江湖把戏!"他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一拳砸向阿六的额头。众人惊呼中,阿六的脑袋纹丝不动,反而震得阿三踉跄后退,虎口渗出鲜血。彤彤在一旁掩嘴偷笑,阿三恼羞成怒,抓起长凳就要砸过去,却被阿七单手拦住。
深夜,大帅府的长廊上,阿二和阿三踹开崔老板的家门。月光照在他们怀里的白玉观音像上,泛起冷冽的光。"这玩意儿配得上母亲的寿辰。"阿三笑着将佛像塞进美娴的梳妆匣,没注意到美娴眼底闪过的不安。
破庙里,阿九攥着偷来的钥匙,指节发白:"不能让崔老板伤心。"十兄弟趁着夜色潜入大帅府,阿八隐身引开卫兵,阿四像七彩闪电般穿梭在梁柱间。当他们带着观音像准备离开时,阿三的怒吼突然炸响:"站住!"
阿五被打得蜷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阿三的皮靴踩在他翅膀的羽毛上:"说!是不是你们偷的?"暗处的阿八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而此时的后院,阿娇正盯着阿十清秀的面容,嘴角勾起诡异的笑——相士说用童子血祭祀能添丁,这个机会实在难得。
阿二和阿三撞开房门时,正看见阿娇举着匕首逼近阿十。"住手!"阿三的吼声惊飞了屋檐下的夜枭。混乱中,阿十被黄蜂群包围,密密麻麻的毒刺扎进他的皮肤。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阿四七彩的身影冲破窗户,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破庙里的油灯摇曳不定,纪巧儿跪在阿十的床前,泪水滴在少年苍白的脸上。周家礼站在门口,看着她为孩子擦拭伤口的温柔模样,突然明白那些未说出口的话。他轻轻放下一张船票:"如果你改变主意,后天的船..."话音未落,就被陈大虾拦住。男人浑身湿透,怀里还抱着从后山采来的草药,目光坚定:"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大帅府内,美娴握着白玉观音像,手指抚过佛像断裂的手指——那是阿九为了带走它,情急之下掰断的。她望着镜中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突然将佛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飞溅间,她听见阿三在门外咆哮:"我一定要找到那些小杂种!"
而在镇外的荒野,十兄弟围坐在篝火旁。阿大的千里眼望向远方,那里,一队神秘人正朝着兴隆镇逼近,他们腰间的晶石在夜色中泛着幽光,与十兄弟体内的力量产生共鸣。火焰噼啪作响,阿五轻轻展开翅膀,为熟睡的阿十挡住夜风。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这一夜,注定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