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火 作品

第 62 章

第 62 章

随着通报声的响起,一股紧张气氛笼罩了整个寝殿,紧接着,宫女战战兢兢的声音传了进来。

“娘娘,陛下来了。”

荆以秋心跳瞬间加速,尽管努力保持镇定,但眼中还是无法避免地流露出了一丝惊慌,她迅速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裙衫,低声嘀咕:“齐钰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沈劫生脸色微微变化,拾起地上的人.皮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然后转身退开。

齐钰步履匆匆,仿佛有急事在身,很快就来到了荆以秋面前,将她拥在怀里,眼中带着几分歉意:“听闻你这几日身子不佳,我原本想早些来看你,但朝中政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

荆以秋的身子犹如被电击一般僵硬,不安地扭头望向稍远处低垂着头的沈劫生。

察觉到异常,齐钰顺势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她眉心微蹙:“宫里边的生面孔,怎么没人跟朕通报一声?”

语气不善,荆以秋的神情愈发慌张:“你很少来永和宫,自然是记不住这宫里的奴才。”

这么说,倒是让齐钰挑了挑眉毛:“怎么?难道是因为我太久没来,所以你生气了”

话落,她双眸直视着荆以秋:“或者...你是害怕我发现了什么?”

荆以秋被问得面红耳赤,半晌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来:“你多心了。”

齐钰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俯首在荆以秋的耳畔:“以秋,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要亲自动手查探。”

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荆以秋眼神躲闪:“够了,你别得寸进尺。”

齐钰语调平缓却充满压迫感:“得寸进尺?怎么得寸进尺了”

荆以秋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怒火:“我说了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我不会。但是,我会让你知道,我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我不想做,你也休想强迫我。”

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沈劫生死死的攥紧掌心,指尖陷入掌肉之中,丝丝血迹渗透出来,她咬紧牙关,心中起了杀意。

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就在沈劫生准备动手的时候,荆以秋突然擡起头,一言不发,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沈劫生又怎能不懂,刚擡腿跨出的一步,就这样硬生生收了回来,她知道,如果杀了齐钰,那荆以秋一定会追究。

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她咬了咬牙,忍住心中的怒火,垂下头,不再去看。

齐钰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荆以秋身上,她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权利钱财美色,你爱得死去活来的沈劫生,不过也是个俗人罢了,你可知成亲那晚她留在婚房了?”

“也破了齐宛的身子。”

闻言,沈劫生的瞳孔猛然一缩,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荆以秋身子微震,脸色苍白,她猛然推开齐钰,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齐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轻柔的说道:“只要你愿与我长相守,后宫佳丽三千,三千宠爱只在你一身。”

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后宫的佳丽三千,不过是一堆胭脂水粉罢了。

荆以秋咬了咬嘴唇,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齐钰,晚了。”

齐钰脸色终于有些变化:“从一开始,沈劫生不过就是我的替身罢了。一个替身,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吗?”

“她对我而言,是最珍贵的存在。”

齐钰冷笑两声:“你当初说只爱我一人,你怕疼,我从未碰过你,而我甘愿雌伏在你身下!”

说着,猛然抓住荆以秋的肩膀,力度大到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别发疯!”荆以秋的心一阵阵刺痛,试图摆脱齐钰的禁锢。

但是,齐钰的力气出奇的大,她仿佛被固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撕破了脸,齐钰毫无顾忌,带着几分狰狞:“我今天来,不仅是要告诉你,沈劫生是我的替身,更想告诉你,从你进宫那刻开始,你的一切都只属于我!”

荆以秋的身子骤然颤抖起来,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线,落在齐钰的脸上,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时候,她也曾像现在这样,霸道宣示所有权。

齐钰爱过,可她从未给过荆以秋一点承诺,她偏执地认为,只要得了这天下,她们的结局必定是好的。

荆以秋眼眶泛酸,声音哽咽起来,带着几分不可抑制的哭腔:“齐钰,我是爱过你,但那只是曾经…”

“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人终会因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又终会因一物一事,而解终身之惑。

“呵…”齐钰突然低笑出声,笑容悲怆而苦涩,像极了那夜的月光,照在人的心上,她面色苍白,目光骤然黯淡了下去,“荆以秋,我以过客之名,祝你岁岁平安。”

说完,她拂袖离去,背影坚毅,决绝。

身影渐行渐远,荆以秋突然感觉胸口处传来一阵绞痛,她捂着脸大声痛哭出声,仿佛要将心底积压的所有委屈,一并宣泄出来。

沈劫生的心似乎也被撕扯的鲜血淋漓,她走上前,一言不发的将荆以秋拥入怀中。

她在哭,在痛。

她能做的,是陪在她的身边。

哭声渐渐变小,沈劫生轻拍着荆以秋的后背,柔声道:“你还有我。”

“劫生,我好难受...”

沈劫生从没见过荆以秋这般脆弱的模样,她伸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

荆以秋抽噎了一下,搂着沈劫生的腰身,闷闷道:“带我走。”

沈劫生点点头:“好。”

她将荆以秋拦腰抱起,转身朝外走去。

殿外的侍卫已经被撤走,此刻空荡荡的。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径直出了皇宫。

夜凉如水,星辰闪烁。

清澈的湖泊中,月光洒下一片银辉,波光粼粼,映衬着周围幽谧的景致。

岸边,有一棵茂盛的银杏树,树叶繁茂,枝叶繁茂,遮挡了大半的月亮。

树下,女人坐靠在树干旁,双臂环绕在胸前,将自己整个蜷缩成一团,紧闭双眼,似乎睡着了。

夜风吹拂着她的裙裾,发丝随风飘扬,美得仿佛一副画卷。

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站立在河边,沈劫生将人.皮面具取下,弯下腰撩起一捧清水洗干净脸上的易容。

她的眉宇间满含思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树下坐着的女人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像是一湾泉水,清澈明亮。

她唤:“劫生。”

片刻之后,沈劫生擡手摸了摸耳垂,应了一声:“嗯?”

“我想你。”

沈劫生微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她缓缓勾起唇角,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我也想你。”

说着,她走到她身侧,在她身边坐下。

两人彼此凝望着,四目相接。

沈劫生擡起手,将女人的发丝捋至耳后,指腹触及滑腻的肌肤,忍不住轻叹:“以秋,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月光下,对方温润俊美的面容清晰可辨,眸光温柔而深情,荆以秋的眼眶忽然又红了起来,她伸出手,轻轻触碰她额上的那道伤疤。

沈劫生的身子一僵,随即握住荆以秋的手:“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我手上沾了太多的鲜血,你还会…”

“会爱我吗?”

“我会一直爱你。”荆以秋低下头,用自己脸颊贴在她的掌心,轻轻摩挲,“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今后,我们可要一起赎罪了。”

她们的心,已经被彼此紧紧拴在了一起。

沈劫生笑着吻她的眉心:“好。”

“不过,齐宛是怎么回事?”荆以秋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和倦怠,精神状态显然不佳。

提到齐宛,沈劫生叹息一声,眼眸中浮起一层阴翳:“是杜觉替我代娶的,他是我的手下。我已经警告他不许碰齐宛,没想到他…”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可以不顾,只是她没料到这杜觉根本不老实,居然敢在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真当他的命大了吗?

荆以秋淡淡道:“他是你的人,你要杀就杀吧。”

沈劫生无奈道:“现在杀他,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就让他好好陪着齐宛吧。再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带你回江南。”

她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不回京城,从此过安宁的日子。

“好,都听你的。”荆以秋轻轻点了点头,靠在她肩头,静静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两人默然不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过了片刻,沈劫生挽住荆以秋的肩膀,轻声说:“如果还来得及,我想带你去见爹和兄长。”

她停顿了一下,手指勾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缕秀发,在手中把玩着:“我要八擡大轿,明媒正娶,让你风光地进沈家的门。”

荆以秋怔忪了一瞬,嘴角微微上翘。

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