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感受到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气势，许愿心中涌起一抹苦涩。他知道沈劫生不是个善茬，也知道自己的修为与她差距极大。
不过，有着许长生的四成功力加持。
有的一拼！
“来吧！”许愿沉声道，随即身体一晃，朝沈劫生扑去，一股浩荡的内力化成巨龙咆哮而出，张牙舞爪地撕裂苍穹。
“砰”一声爆响。
两人的攻击轰然碰撞在一起，空中震出阵阵涟漪。
“轰隆隆...”
比武台剧烈摇晃着，仿佛要崩塌下来。
台下各门派弟子见状，惊骇莫名，纷纷躲到远处。
一道道白芒金芒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碎，化作无数道光柱，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异彩斑斓。
两人的身影不停地变换着位置，一会儿东南，一会儿西北，一会儿西南，一会儿东北，时不时地交手几下，打得难舍难分，谁都奈何不了谁。
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动作，但却能感觉到两把长剑碰撞，产生的恐怖波动。
沈劫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许愿的内力仿佛源源不断，永远不会枯竭一般，不停地朝外释放着。
而她，则显得有些吃力了。
每次都被逼到角落里，根本没办法再次施展剑招。
后撤几步之后，沈劫生猛地一跺脚，双臂猛地用力，身形顿时拔高。
“剑诀七式，破空！”许愿低喝一声，一股庞大的金芒汇聚在手中的长剑上。
下一刻，那把长剑突兀地朝沈劫生飞去。
他早已识破，根本不让她使出点苍出渊。
沈劫生瞳孔微缩，身形陡然加速，想要避过这一剑。可惜，这一剑的速度太快，瞬息间便已经临近。
长剑划破虚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刺向沈劫生，噗嗤一声闷响，长剑直接穿透她的左肩，鲜血狂喷而出。
“好机会，杀了她！”
“杀了她！”
台下各门派弟子齐刷刷吼了起来，兴奋异常。
滴着血的长剑像是有意识一般在许愿身边游走，剑身时不时地发出嗡鸣声，在回应许愿的号召，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只等最后收网。
沈劫生闭起双眼，身子微颤，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血水沿着她的嘴角滴落在台面上，她喉间滑动，终于在睁眼时带着沉郁：“你以为你赢定了吗，真是天真啊…”
“剑诀十三式，斩天！”
随着话音落下。
天地间骤然刮起一股狂风，那股狂风夹杂着无数锋利的碎石和泥土，吹得众人衣袂翻飞，长发飘散，纷纷用手遮挡，只觉得眼睛生疼。
一柄发着金芒的承影剑悬浮在半空中，一圈圈的涟漪从剑身上蔓延开来，剑尖对准许愿。
许愿浑身僵硬，跌坐在地，感觉自己就像被锁定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心头骇然，剑诀十三式，沈劫生怎会，她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沈劫生口中喷出一口血雾，颤抖着举起右手双指并拢，两道白芒在她指尖缭绕。
这是想两招一齐施展的前兆。
“他杀了你爹！你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
“起来！你是我的女儿，不许哭！”
“继续练！你还想被我丢进狼群吗！”
这一刻，沈劫生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片段，每一个夜晚，都被一个女人逼着练功的场景不断浮现，挥之不去。
这些都是她从小记忆中的一幕幕，女人身影不断地从脑海中闪过，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深刻的印刻在心里，刻骨铭心。
那些逃避了十几年的过往。如今回忆起来，却像是昨日的一般清晰。
沈劫生的双目流下了血泪，露出狰狞的表情，接近疯魔般嘶喊道：“给我死！”
承影剑与白芒一同射出，在天际形成一道耀眼的虹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朝着许愿刺去。
“轰隆！”
巨响声响彻整座山脉，天地间的气息变得混乱不堪，无尽的威压从天而降。
许愿的脸色变得煞白，浑身颤抖，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挡在许愿面前，将他推开。
许长生硬生生地用右掌挡住了白芒，可承影剑却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胸膛。
他单膝跪倒在地，擡头看向沈劫生，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句话，鲜血顺着嘴角不停溢出，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上。
许愿悲痛欲绝地大吼道：“爹！”
沈劫生癫狂地大笑起来，声音凄厉刺耳，她的身体在颤抖，眼眶中不断冒出血泪。
台下众人的脸色都是大变，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长生啊，你也有今天…”风中传来一道宛若鬼魅的女声。
接着一个身穿黑袍的妇人踏着众人的肩头飞身停在许长生面前。
她虽然年近四十，风韵犹存，一张脸依旧美艳，尤其是一双凤眼，充满了诱惑的味道，只可惜，那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怨恨，和浓浓的杀意。
就连头发都是白色，显得异常诡异。
许长生艰难地擡起头，看到这个妇人的刹那间，眼眸中的血红渐渐褪去，变得有些呆滞，喃喃说：“黎滢…果真是你…难怪，难怪。早该知道，会点苍，肯定也会剑诀，毕竟当年你与我…”
说到最后，他的眼神变得更加迷茫，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像是行尸走肉。
黎滢道：“你知道当年我被那些老东西追杀，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许长生的双手紧紧抓着衣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当年他知晓黎滢是神毒教主后，立即与她分道扬镳，这也导致黎滢心存怨念，回到教中没多久就她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而她的左膀右臂阙献仪自然能察觉到异常，所以联合众长老一同对付。
可许长生明知黎滢被追杀却无动于衷，始终认为黎滢能自保。
不过两年便另娶她人。
从此与黎滢形同陌路。
这些年黎滢在江湖上茍且偷生，她之所以会落到如斯境地，皆因许长生。
黎滢轻笑一声，声音酥麻入骨：“因为当年，我怀了你的孩子。哦对了，那个沈劫生，就是你的亲生骨肉。”
说着，握住插在许长生胸口的剑柄，缓缓转了两圈。
许长生脸上顿时涌现出无比痛苦的神色，嘴角一张一合，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但是黎滢不想听，她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许长生，要看着他在痛苦中死去。
心中的痛楚才能稍减。
“恶妇！住手！”许愿一声暴呵，冲了上去，试图阻止。
黎滢转过头，眼神冰冷如刀：“你再敢动一下，我定让你死无全尸。”
许愿一怔，不由地放慢了步伐。
犹如猝不及防间，被利剑穿心，沈劫生只觉双耳轰鸣，胸口疼痛欲裂，无力跪倒在地上。
她双手止不住颤抖：“你…不是说…是许长生杀了我爹吗…”
黎滢将年仅十岁的沈劫生送入沈家，沈安阳自然巴不得，拜入九华门下也只是为了接近许长生，没想到被阙献仪打乱了计划。
“什么情况，沈劫生是许掌门的私生子？”
“这么说…亲手弑父？”
“啧，果真够狠，居然连自己父亲都下得了手，这种人，天理不容。”
台下众人纷纷议论起来，眼中都满是鄙夷和厌恶。
带着刀锋的话语，逼得沈劫生脸上血色尽褪，她手指捏得泛白，这一句一句，像一根根针一样，不断戳进心里。
荆以秋用力推开围在台下的人，冲到沈劫生跟前，扶住了她的双肩，用力摇了摇：“你给我清醒过来！”
黎滢语气中透着几分厌恶：“小五，带她走。”
沈劫生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眼神中充斥着恨意，死死地盯着荆以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荆以秋沉默片刻：“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沈劫生喃喃说：“骗我…都骗我…你们都骗我…”声音嘶哑，语调缓慢又轻，越来越轻。
她神情恍惚，犹如做梦一般，捂着受伤的左肩，一步步朝着台下走去。
荆以秋赶紧上前搀扶，能看到沈劫生眼中的恨意，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回头。
沈劫生用力甩开她的手：“荆以秋，你我缘分已尽。”
“沈劫生，你别这样…”荆以秋眼眶微红，想拉住沈劫生的袖子，但又怕碰触到她的伤口，只好放弃。
沈劫生凄凉一笑，她喉间逸着悲恸的哽咽，在这狼狈的奔逃里，抛弃了曾经俯首听命的顺从。
荆以秋咬了咬牙，一跺脚，跟了上去。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山顶。
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灰尘。
“沈劫生就是神毒教下一任教主，也是下任武林盟主！许长生你认不认！”
黎滢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回荡在每个人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许长生已临近昏迷边缘，听到这话，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底涌现出浓烈的愤怒：“黎滢！你为何如此恶毒，她可是我们的孩儿啊！”
“恶毒？哈哈…”黎滢猛地抽出许长生胸口长剑，用剑尖抵在他咽喉处，冷笑道，“我们的孩儿？许长生，我可告诉你，沈劫生从一开始就是复仇的工具罢了，我问你，当年我被追杀曾经传信于你，你为何见死不救？”
“正邪终究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