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三闲 作品

不讲理

不讲理

清晨七点,晨昏不辨,冬日冷风瑟瑟,环卫工人早已开启一天忙碌的工作,月牙糖小区门的早餐铺子,围了一圈小学生在买早餐,其中还有喜欢漂亮姐姐的棠月那个小邻居。

叶迪开着辆i小萌车绕着小区跑了一圈,找寻停车位,破小区交通没得说,就是停车位紧张。

好不容易看见个男人开走一辆车,空出个停车位,一踩油门,争分夺秒与另一辆成抢夺停车位。

呲啦一声,叶迪快了一步,高扬着车尾气,把车怼进车位。

旁边那辆车只能不甘心的继续寻找新车位。

她看了一眼副驾上的手机,该死的杜子巍,还没打电话过来,算了,能过就过,不能过,结个屁婚。

这么想着,她得抓紧时间,趁着棠月还没去上班,赶紧把她这几天的住所落实,反正傅小鲤在甜城,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她就来住着,陪陪孤单一人的棠月。

她肯定不会拒绝。

进小区前,叶迪拐了个弯,走到早餐铺面前排队,给棠月打个电话,问问她喜欢吃什么,她一块儿买上去。

棠月一看就是不吃早餐的类型,她这么清早送早餐,温暖她心间啊。

叶迪美滋滋地想着,拿出电话拨打她的号码。

另一端,月牙糖小区8栋15-2。

彻夜开着暖气的房间里,温暖如春,边几上的加湿器矜矜业业地冒着水汽,室内空气湿润舒适。

床边铺了层厚厚的羊绒地毯,地毯上杂乱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男女款式都有。

深蓝色被褥高高隆起,表面附着一层薄薄肌肉与青筋的长臂横在床上。

身上就挂了件宽松的黑色t恤当作睡衣,怀中有颗黑黝黝的脑袋枕在他胳膊上,压着他的睡衣,露出半截锁骨。

黑黝黝的脑袋微微动了动。

生物钟使然,棠月缓慢地睁开眼睛,尚未清醒,悠悠翻身,刚一动作,腰间沉重的力量给她掰了回去。

额头撞上坚硬的胸膛。

棠月微微一怔。

原本横在外面的手臂,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腰,“再睡会儿。”

说话男人的嗓音哑得过分,却又有种慵懒的性感。

意识回笼,棠月想起昨晚她是在陆卓衍房间睡的,因为失眠,加上陆卓衍生气,两人玩剪刀石头布,输了的人脱衣服。

为了胜利,他们往身上套了一堆衣服,十几轮下来,七七八八脱得差不多。

只是没想到最后,陆卓衍特别不要脸,两手指尖各自勾着一件女款睡衣,一件男款睡衣,笑得蛊人,“来吧,棠月,决胜局,谁输了,穿对方的睡衣。”

“不过女朋友的睡衣太小了,我是不准备穿的。”

棠月自然也不想穿陆卓衍的睡衣,就平时拥抱是一回事,睡衣是贴身衣物,会有一点羞耻。

他们都卯足了劲儿不穿对方的睡衣,可惜决胜局,陆卓衍出“布”,棠月出了“石头”。

惜败。

棠月输了不会耍赖,钻进被窝里躲着,将自己的睡衣脱下,穿上了陆卓衍的睡衣。

陆卓衍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大剌剌地坐着,靠在床头,笑得不行,“你躲什么?我又不是没亲过,当着我的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坦坦荡荡地裸着上半身,毫不羞耻。

如果不是耳朵根儿发红,还真以为他这么不害臊。

棠月和他不一样,在黑暗里亲,和在灯光下玩游戏被看,是两个概念。

当穿着他睡衣的棠月从被窝里钻出来时,陆卓衍伸长腿,小腿绕到她背后,压着她的腰,用力一够,将她完完全全的勾了过来,要不是她平衡力惊人,脸直接会扑到他的胸膛。来个亲密接触。

这么个破游戏,他们玩到了凌晨三点半。

刚躺下睡着还没多久。

他房间里只有一个枕头,懒得放她回去拿枕头,两人将就着这么个枕头,一人占一半枕头,将就着睡。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一室静谧。

棠月轻轻挣扎,想摆脱他双臂的桎梏,起床。

谁知陆卓衍这个狗男人,利用力量悬殊的优势,揽着她的腰,往上一举,一拖。

天旋地转,棠月直接面对面趴在他身上。

双腿绕着他的腰,分列两侧,鼻尖对着他的下巴,他借机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倒打一耙,“大早上的,你好热情。”

热情你大爷。

棠月羞愤难当,一动不敢动,双手撑在他头两侧,想起身,陆卓衍闭着眼睛,单手托着她的腰,用了点巧劲儿,让她起不来。

“陆卓衍,松开!”棠月忍无可忍,形状过于清晰。

隔着薄薄的睡裤,热度传递到了她的大/腿/根/儿。

说实话,她从没想过陆卓衍竟然如此有雄性资本。

关键是狗男人将醒未醒,下意识地摩/着她的大腿,棠月心跳飞快,紧张到呼吸和胸腔都开始紧缩,皮肤像被烫了一般,竭力去推他。

手臂被掐了一把,脖子上也被挠了两道口子。

陆卓衍总算清醒,“……”

“你小野猫转世吧!棠月。”

陆卓衍不太在意地摸了把脖颈上的抓痕,见她已然坐到床沿,正准备起床,一个猛虎扑食。

啊——

棠月被摁在床上,陆卓衍埋头在她的脖颈间粗/重/喘/息。

两人你推我搡地打闹起来,陆卓衍没有痒痒肉,这让棠月很不满,怎么都不能揭破他假模假样的面目。

“要上班了,陆先生。”

“君王从此不早朝,我算是明白了,芙蓉帐暖,谁早朝谁是狗。”

“你是狗。”棠月抢白。

陆卓衍有条不紊地承认,并且“汪汪”两声。

棠月很少笑得肆意,确实被他逗乐,扑到被子里笑。

任凭陆卓衍怎么拨弄都不起来,t恤领口被扯到肩膀,棠月偏头,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陆卓衍,你很色。”

陆卓衍不以为耻,不要脸地承认,并大方表示,“那是自然,饱暖思/淫/欲,何况我是个正常且健康的成年男人。”

笃笃——

大门被敲响,两人都有些愣。

棠月狐疑,“你点外卖了?”

陆卓衍垂眸,扫她一眼,“宝贝,现在早上7点多,我点什么外卖。”

几分钟后,两人穿戴整齐,陆卓衍去开门。

门一打开,叶迪手里举着一堆早餐袋子,笑眯眯的,“小棠,送早餐咯。”

话音刚落,视线撞上目光冷淡的陆卓衍,关键是他头发翘起,穿着黑色的卫衣,脖颈到锁骨的位置有两道不明抓痕,不像是今早才过来。

“棠月,叶迪找你。”陆卓衍面不改色地朝屋里喊了一声,错开位置,让叶迪进屋。

难道昨晚陆老板在这里过夜的?

叶迪为这个猜想心惊不已,亦步亦趋地走进屋里,脑子里噼里啪啦炸烟花,满屏只有两句话滚动循环——

“完了,完了,完了,捉奸现场!”

“绿了,绿了,绿了,傅小鲤绿了,头顶青青草原了……”

直到棠月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叶迪还处于懵逼的状态,坐在不像自己家的房子里,尴尬地摸了摸沙发,“这沙发新的哦?”

棠月看过来,点头嗯了一声,“新的。”

叶迪摸摸茶几,又盯着餐桌,“茶几新的哦。”

“嗯。”

“桌子新的哦。”

“花瓶新的哦。”

在一连串“新的哦”魔音灌脑后,棠月也懒得回答了。

最后叶迪目光在陆卓衍身上落了落,躲躲闪闪。

问,“男朋友,新的哦。”

棠月:“……”

陆卓衍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旧的。”

‘新不出来’的叶迪震惊了,手来回指着他们,“你俩?”

“旧的?”

陆卓衍收拾好自己,穿了件熨贴休闲的黑衬衫,拿起桌上的皮卡丘保温杯,“对,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这么一解释,叶迪整个一呆住,嘴边小声嘀咕,“你和傅小鲤果然是兄弟阋墙。”

旁边的棠月拿起杯子,抿着牛奶喝,把叶迪脑子里那点事儿看得明白。

“你和杜子巍吵架了,要过来住几天?”

闻言,陆卓衍擡起头,他坐在两女孩对面,敲了颗茶叶蛋剥壳。

叶迪想起此行目的,如今撞破这种尴尬的事情,不知如何是好,“……会不会不方便?”

棠月偶尔就是个小恶魔,“是挺不方便。”

叶迪一颗心都悬了,她暂时没有方便的地方可以去,只能想到这里,去住酒店,又很无聊。

“不过几天还是可以忍受,对吧,陆先生。”

皮球抛到陆卓衍这里,浮皮潦草地扫她一眼,把剥好的茶叶蛋放进棠月的粥碗里。

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你问她,我没意见。”

叶迪听得一拍手掌,高兴起来,棠月同意,陆卓衍听棠月的,她可以当电灯泡了。

叶迪抱着猫,站在大门口,握着元宝的猫爪子,朝着他们挥手,“快,叔叔和妈妈去上班了,快说再见。”

棠月:“……”神特么妈妈。

陆卓衍:“……”凭什么是叔叔和妈妈,他是隔壁家老王吗?

车里,棠月系好安全带,就听陆卓衍拖腔拖调地说,“棠月,你倒是很会找电灯泡嘛。”

棠月瞥他一眼,“叶迪自由职业,不演出的时候,就在家里接单画画。”

陆卓衍嗔怪,“这么大方就让人住进来。”

棠月拧眉,“我找房子的时候,她主动把房子租给我,何况是我朋友。”

“行吧,为了朋友,男朋友暂时忍耐一下。”

把棠月送到缘生宠物医院,在车库里恰好遇到哼着小曲儿上班的薛羽。

陆卓衍鸣了下喇叭,薛羽侧身让车,却见棠月从那车上下来,眯缝着眼睛一瞧,嘿!陆老板。

隔着车窗,薛羽朝着陆卓衍挑眉,交换了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

如果不是棠月在,他肯定要问问陆老板,‘这是特意去车接车送的啊’。

但是棠月在,有共同秘密的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陆卓衍没有下车,方向盘一拐,驱车离开了车库。

待他一走,薛羽还来不及开两句棠月的玩笑,就听她说,“我下午回来上班,上午有点事情。”

薛羽:“?”

心想:看来陆卓衍的追人之路,仍需努力。

棠月在公司门口打了一辆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址。

二十多分钟后在胡同口下了车,走进一家咖啡店,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定。

服务员过来点餐,棠月点了杯黑咖啡,手里捏着手机,转来转去,却学不会陆卓衍那种漫不经心。

随着风铃响起,服务员说,“欢迎光临”。

棠月擡头望去,走进来一个女人,身上穿着件过膝雾霾蓝羊绒大衣,露出将将盖过脚踝的羊绒长裙。

五官清丽,皮肤干净白皙,气质温婉,略施粉黛,便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视线朝着咖啡馆里扫视一圈,对上棠月的视线,她抿唇笑了笑,走了过来。

棠月冷淡地看着她。

一颦一笑,有梁舒余的影子。

当年傅小鲤情窦初开喜欢她,是这个原因么?

“棠月,好久不见。”兰希大方得体的和她打招呼,全然没有上次甜城一别时的狼狈。

服务员给棠月送来黑咖啡,问兰希要点什么饮品,她点了杯卡布奇诺。

棠月放下手机,拿起咖啡杯子,抿了口咖啡,还是不喜欢咖啡的涩味,“不算久。”

从过去兰希就不喜欢棠月,特别讨厌跟她打交道,因为她那双眼睛,总是用冷静且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仿佛她和傅昂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早已洞悉全貌。

棠月悠闲地喝着咖啡,苦涩的味道让味觉逐渐麻木失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没人先开口说话。

因为沉不住气的人,就输了。

“我见过傅小鲤了。”兰希坐立难安,率先打破沉默。

“哦。”棠月对此反应很淡,放下咖啡杯,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支着下巴,冷谑觑她一眼。

服务员端着卡布奇诺走过来,将其放在兰希面前,“请用。”

兰希观察着棠月,没有说谢谢。

棠月偏头,替她补了句,“谢谢。”

兰希开始亮牌,“棠月,几个月前,你爸爸在监狱里自杀。”

棠月微微一顿,无关痛痒地问,“死了吗?”

“……”兰希温和劝说,“虞文升终究是你父亲,你怎么能盼望着他死呢。”

“哦。”棠月轻嗤,“没死啊,真可惜。”

笑了句,“他死了挺好,免得我亲手解决他,脏了手。”

“你!”兰希惊怒交加,擡手指着她的鼻子骂,“你怎么这么恶毒!自己的父亲,也捅得进刀子。”

话音一落,棠月像是听见笑话,平静道,“兰希,你搞错了。”

兰希紧盯着她,“?”

棠月:“他是自己滑倒,撞到刀口。”

在兰希吃惊的表情里,轻轻慢慢地补了句,“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棠月如此狠,兰希强迫自己冷静应对,“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当年虞家大火,只有你和傅小鲤逃走了,逃了几年,不敢回慈山,难道不是因为蓄意伤人,畏罪潜逃?”

然而,棠月并不接招,淡淡勾起嘴角,轻笑起来。

本就漂亮的人,此刻冷艳明丽,眼角略带嘲讽的弧度,残忍又妩媚。

与早晨躺在陆卓衍怀里那个会害羞的人,相去甚远,可谓是判若两人。

“我们为什么离开,难道——”

“你不知道?”

轻飘飘的质问,就像是软刀子,刀刀刺进兰希的脊梁骨,疼得她直不起来,低吼道,“我没有……”

说完‘我没有’四下张望,确定他们所在位置隐蔽后,继续冷声道。

“我没有对不起梁老师,是梁老师先出轨对不起傅老师,他们早就貌合神离,傅老师憋屈了那么多年,我为傅老师不值!”

“是梁舒余对不起傅老师。”

棠月下意识捂了捂胸口,心脏隐隐作痛,目光却出奇的平静,擡起桌上的咖啡,用一种杀伐果断地架势,“嗖”地一瞬,泼了兰希一脸。

泼完,棠月潇洒松手。

杯子落到桌上,砸出清脆一声响。

焦糖色的咖啡渍顺着兰希精致妆容的脸,慢慢滑下。

旁边的服务员惊呆了,脑补出各种正宫打小三的撕逼戏码。

张了张嘴,“客人……”

“没事。”棠月淡淡道,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指缝,“我们闹着玩儿。”

服务员担忧地看着她们,有些犹豫要不要劝阻。

兰希的屈辱与怒气瞬间上涌,“棠月,你就丝毫不担心,我告诉虞文升你在哪儿!”

棠月直勾勾地盯着她,“他会……”

阴森一笑,“会打死我?”

顿时,兰希脸色煞白,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

棠月从容不迫,语调很轻,像索命的厉鬼。

“就像当年打死我妈妈一样,打死我?”

“兰希,我现在是24,不是14。”

“当年他不能打死我,现在他照样不能。”

语气逐渐激烈。

“当年我能亲手把他送进监狱,现在我照样可以!”

她笑着反问,“不信?”

“试试看。”

“虞兰希。”

伪装的假面撕破,兰希擡手抹去脸上的咖啡渍,眼神怨毒,厉声指责,“怪物!你跟傅小鲤一样,都是怪物!”

“从没见过你们这种变态,敢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说完,兰希望着棠月身后,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棠月眉头微皱,“你笑什么?”

兰希笑得温柔,“陆先生,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真实的模样。”

又开始收伏笔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