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报复你而已07

只是报复你而已07

乐意肩膀疼,喉咙痛,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被架在火上烤,稍微碰一下就会碎。

她的意识迷迷糊糊的,能听到耳边有很多人在说话,却分辨不出他们在说什么。

眼皮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努力了一下完全睁不开,索性摆烂不睁了,反正只要没死总归会醒的。

倏而乐意一惊,意识清醒了很多,既然乐容已经答应当皇帝,那她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

【没有哦亲亲,她只是口头答应,还没有举行登基大典,所以只能算完成了一半。】

乐意泄气了,脑子昏沉着又睡了过去。

那天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乐容应该很生气,希望她能理智一点,不要对自己太绝情。

意识完全沉入黑暗前,似乎有人在耳边叫了她的名字,每一声都偏执入骨。

乐意不由打个寒颤,缩了缩手脚。是乐容吗?应该不是吧,她那么温柔,就算生气也不会这么可怕吧?

那一声声呼唤让乐意听出了病娇感,她索性眼一闭什么都不想了。

再次醒来,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痛意已经没有了,眼睛酸涩,喉咙像是被火烧过,又干又痛。

尝试了好几次,乐意才缓缓睁开眼,而眼睛上传来的触感,让她毫不怀疑自己眼睛肿了。

实际上她发了整整三天烧,不仅眼睛,整个人都有些浮肿。

巴掌大的小脸比平时大了些,但不是长肉的那种胖,而是像被吹了气似的,像皮球一样肿胀起来。

屋内光线昏暗,染着蜡烛和油灯,应当是晚上。

乐意动了动四肢,手脚无力,肩胛骨传来透心的疼。她放弃了挣扎,眼珠子转了转,看到了趴在床尾的小桑。

小桑脸对着她,头发微乱,眼睛下一片阴影,看起来有些憔悴。

乐意叫了一声,嗓子像是被沙子堵住了似的,粗粝难听。

小桑,我的嗓子!

见叫不醒,乐意用力蹬了一下被子,小桑被惊醒,看到她醒了,大眼睛里立刻聚满了泪水。

“娘娘,您终于醒了,呜呜……”

她扑倒在乐意身上,隔着被子抱着她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乐意看她哭,心里漫出一丝温暖来。

当初离开把她留在宫里,是知道即便自己离开了,她也有去处。只是没想到,她到如今还记挂着自己。

“你先别哭,给我倒杯水好吗?”乐意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小桑一怔,然后胡乱地擦掉眼泪,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水来。

乐意上半身完全动不了,小桑只能把她的脖子稍微擡起来些,让她咬着“吸管”喝。

一杯水喝完,乐意才尝出些许涩味,也不知道是这不知名植物的根茎做的“吸管”有味儿,还是水质不好。

“水尝起来味道怪怪的,能不能换成梅子茶?”

要是平时,乐意肯定理直气壮地让小桑换,但现在自己身上有伤,只能弱弱地商量。

小桑摇头,换了一杯水。

“刚才给您喝的是盐水,太医说您发烧时间太久了,醒来喝点盐水比较好。”

乐意又喝了一杯白水,没滋没味儿的。

小桑刚喂她喝完,乐容就进来了,看到乐意靠在小桑怀里,眼神暗了一下。

“你先出去,我有话对贵妃说。”

小桑小心翼翼地把乐意放好,躬身退了出去。

乐意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一触到乐容的眼神就卡壳了。

“你、你好啊。”

话一出口,乐意差点咬舌自尽,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乐容没有穿华丽繁复的宫装,而是再简单不过的装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干练,只是气质比以前更冷了。

以前是清冷,现在就是真的冷,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她,毫无温度。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乐意只在她面对轩辕誉的时候见过。

而乐容跟她在一起时,眼神总是沉着水般,温柔清亮。

如今那清亮的眸子里藏着郁色,漆黑一片。

乐意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不由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了几下,不敢再跟她对视。

乐容走到床边蹲下,视线跟她平齐,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将垂落的额发别过去。

“感觉怎么样?好还疼吗?”

乐意有点拿不准她的想法,如实回答:“疼,中了剑的地方特别疼。”

乐容眨了一下眼睛,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她伸手拉开乐意的衣领,看着渗血的伤口,俯身吻了一下。

“对不起,是我没把握好力度。”

乐意想说没关系,但随之而来的尖锐疼痛让她失了声。

乐容的唇贴在伤口,很用力地压上去,刚还只有一点血迹的纱布立刻浸湿一大片。

听到乐意的吸气声,乐容满意地擡头,又问:“疼吗?”

乐意皱着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乐容唇上沾着血,像是涂了艳红的口脂,有种诡异妖冶的感觉。

见乐意不说话,她捏住乐意的脸颊,迫使她开口。

“疼吗?”

乐意两边脸颊被捏得生疼,艰涩回道:“疼。”

乐容突然笑起来,眼神晦暗一片,像照不到光的海底。

“疼就好。记住这种感觉,因为我比你痛一万倍!”

说完甩开乐意,倏然起身,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背对着她,站了许久。

乐意小心地把衣服拢起来,生怕碰到伤口。

痛,太痛了!

早知道就随便打打投降了,没必要把戏演得那么真,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沉默持续了很久,乐容突然开口。

“五天之内好起来,我要你亲眼看着我登基。”

乐容以为这样能让乐意痛苦,殊不知正中乐意下怀,她巴不得乐容早点登基,这样她就能去下个世界了。

不过这么重的伤,也不是她想好就能好的,五天把血止住都不错了。

不过乐意还是小看了古代的医术,张芝几副药下去,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到第五天的时候成了一道五厘米左右的暗红色疤痕。

“娘娘的伤口刚刚愈合,切记不能碰水,最近饮食还是清淡为主,不要受风。好好休养的话,一个月左右便可痊愈。”

乐意点点头,对她道声谢。张芝看着她,欲言又止。

乐意问她:“张太医有话要跟我说?”

张芝摇头,道:“没有,娘娘好好休息,臣先告退了。”

走了两步又停住,望着乐意说:“娘娘,身体重要,情绪不要太过激动。”

乐意心想我成天躺在床上,除了吃没什么味道的饭,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激动?

晚上乐容来了,这是乐意醒后她第二次来。

她身后跟着春枝,还有四五个宫女,人手一个托盘,放着衣服或首饰。

乐意已经能动了,她蛄蛹了一下坐起来,对乐容道:“草民尚不能行礼,请陛下恕罪。”

她是轩辕誉的妃子,乐容登基后她也不是贵妃了,可不就成了草民吗。

听到她的自称,乐容眼神瞬变,她不耐烦的挥挥手,春枝便将宫女全部带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室内光线昏暗了些,乐意莫名有些不安。

好几天不见,乐容似乎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就算人站在她面前,她也猜不透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也许她是天生当皇帝的料,毕竟帝王心术,主打的就是深沉。

心机重城府深,第一步她已经及格了。

乐容俯身看她,眼神复杂幽深,似乎压抑着很多东西。乐意的不安加重,刚要张嘴说什么,唇就被乐容封住。

这不像是个吻,谁接吻恨不得把对方咬碎啊?

乐意的唇瓣被撕咬着,很快嘴里就弥漫起了血腥味,她被咬得很痛,一直躲着乐容,乐容却不让她如愿,而是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纠缠。

血腥味渐渐消失,乐意的唇已经没有知觉了。乐容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神暗藏着痴迷。

只一瞬她又吻了上来。

乐意无力抵抗,只能由她蛮横地亲吻。

乐容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无论是亲吻还是拥抱,都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压迫感十足。

乐意的衣服领子有些乱,露出肩胛上暗红色的伤口,十分灼眼。

乐容怔了片刻,低头吻上去,问:“还疼吗?”

乐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答疼,要是她像上次一样,让伤口更深怎么办?回答不疼,她肯定也来气。

乐意进退两难,弱弱地问:“陛下觉得,臣妾应该疼还是不疼呢?”

乐容掀着眼皮看她一眼,而后懒懒垂眸。不管伤口疼不疼,总归会有地方疼的。

乐意,你不会以为在你那样对我之后,我还会温柔地对待你吧?

乐容并未在伤口处停留,唇掠过她细嫩的肌肤,落在纤白如藕段般的颈项上。

乐意脖颈颤了一下。

乐容的唇带着一点凉意,吻上来时,她浑身的皮肤都有种酥.感,过电般从每个舒张的毛孔钻进去,最后汇聚到心口,又痒又麻。

乐容想做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乐意想着自己已经渣过了,也没必要再守着这个“攻”不放,所以并没有过于抗拒。

只是乐容一点都不温柔,硬生生把暧昧旖旎的氛围变成了恐怖血腥。

乐意感觉她吻过的地方,不是破了就是在破的边缘,锁骨处泛着疼,很快有股凉凉的湿意,她伸手一抹,是血。

乐容好像找到了新玩具,玩得不亦乐乎。她的神色依旧冷淡,半点旖旎都看不出来。

乐意哪哪都痛,伸手按住了怀里的脑袋。

“疼。”

乐容的脸挤在她怀里,从下往上看着她,像调皮的小孩似的。只是她眼中情绪淡漠,跟现在的场景实在不搭。

“忍着。”

说完狠狠咬了一口,乐意倒吸一口冷气,不等她反应,乐容已经转移了注意力。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来了。

乐意揪着被子,身上温度逐渐攀升。

千钧一发之际,乐容突然问:“今日沐浴了吗?”

乐意眼睛湿润,点了点头。乐容眼里划过暗色,吻上柔嫩的肌肤。

乐意眼角的泪滑了下来,她手足无措,只能紧紧抱住乐容的脑袋。

乐容被按得有点喘不上气,闷声道:“手松开点,你想让我窒息而死吗?”

乐意仿若未闻,纤长的手指插进她乌黑的头发,天鹅颈绷着,纤薄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

乐容轻尝一下便放开了,乐意猛然被巨大的失落笼罩,不解地看向乐容。

她的眼尾抑出了红色,眼泪凝在上面,像被晨露浸湿的玫瑰,娇艳欲滴。

乐容的眼神幽若寒潭,停顿了两秒,她忽然一笑,笑声含着讥诮。

“你不会觉得我会伺候你吧?”

乐意的神色有一瞬的失落,身子也往后缩了缩。她低着头不去看乐容,用最大的努力遮着身体。

乐容就是想羞辱她,这点她本应该比谁都清楚,却还是差点被身体支配。

幸好没有陷进去。

乐容本来就是想看乐意羞窘的样子,可真的看了却一点都不开心。

她一把拽住乐意的手,眼神沉寂无光的看着她。。

“我们做了多少次这种事?你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有多风情,还真会被她这副贞洁烈女的模样骗了呢。

乐意刚想说话,突然传来刺痛,她的五官都扭曲了。

乐意怀疑自己要裂开。

感受到掌心的炙热,乐容的神色不再像之前那么淡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乐意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陛下,不要这样。”

乐容看着她湿漉漉的眼角,心蓦然一软,停着没动。

乐意见这种方式有用,继续示弱:“陛下,这样我会死的。”

乐容沉声:“轩辕誉这么不中用?”

乐意把脸埋进她怀里,小声:“臣妾还未侍过寝。”

乐容以前从没问过这事,怕问了乐意会觉得自己在嫌弃她,原来……

“那他确实不中用。”

乐意进宫三四年,竟然还未临幸过她。

乐意伸手环住她的腰,呵气如兰:“臣妾只想把干净的自己给你。”

不管之前是怎么想的,现在就得这么说。

这招果然是有用的,乐容大发慈悲的怜惜了她一下。

乐意动都不敢动,努力去配合乐容,渐渐地,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流水一样在体内流动,洇到四肢百骸。

相比起她,乐容就淡定多了,一声不吭像是在完成任务似的。

乐意脸埋在她的颈窝,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也能猜出来,她大概还是冷着一张脸,眼神淡漠吧。

乐容心中喧嚣着,她庆幸乐意没有看着自己,否则她绝对会失控。

她的眼尾氲着一抹红色,跟眼下的泪痣相得益彰,整个人显然动.情之极。

乐容侧身咬住乐意的耳朵,顺着她的耳郭轻吻,呼吸落在乐意耳里,让她不住往后瑟缩。

乐意还是第一次做零,哪经得住她这样撩拨,她紧紧抱住乐容,手臂缠在她的腰上,蝴蝶骨凸起,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乐容亲吻她眼角的泪水,缓声道:“怎么这么弱?”

乐意的脸蹭一下就红了,她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不愿意看乐容。乐容却不让她如愿,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看了几秒后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很温柔,像在安抚乐意的情绪,乐意不知不觉就沉溺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乐容又开始了。

有了第一次的试探,乐容显得熟练许多,她抓着乐意纤长的腿,好似要把她印刻在脑中。

乐意心中一震,饶是她自诩脸皮比城墙还厚,此刻也不由挣扎,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乐容对她的反抗不满,冷声道:“更亲密的事都做了,现在才想起来害羞?”

乐意的眼睛完全红了,身上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度,有种在被炙烤的感觉。

这不是亲密不亲密的问题,再怎么亲密过,被这样盯着看也会觉得羞耻啊!

乐容从她脸上收回视线,继续观察,长而密的睫毛遮住眼睛,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乐意瞳仁轻颤,怕被外头的宫女听到,抖着手捂住嘴唇,泪眼莹莹地望着乐容。

乐容看着她示弱祈求的眼神,冷哼一声。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没用。”

她自顾自地玩着,直到观察得差不多,才慢慢直起身子,眼神幽暗狂热地看着乐意。

乐意感觉自己像被盯住的猎物,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缩了缩脖子,拉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蛄蛹到了最里面。

她有预感,如果任由乐容为所欲为的话,她肯定会死的。

乐容侧身看着她,手抓着一块被角,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乐意被看得心里发毛,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又过了好久,乐容抓着被子的手收紧,淡淡道:“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把你抓过来?”

乐意想选第三个选项,但是没有。

为了不惹怒乐容,她选择乖乖靠过去,连人带被子一起窝进乐容怀里。

乐容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很轻很轻的触感,有点痒有点热。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感觉让乐意更难受,还不如直接动手呢,这样她心里没底,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拆掉吃了。

乐容没有拆掉她,而是温柔地掀开被子,手从她的颈项滑下去,掠过一寸寸皮肉,停在腰腹上。

乐意屏住呼吸,等着她下一步动作,她却停住不动了。

乐意摸了摸她的肚子,幽幽道:“我总觉得你要跑,该怎么才能把你留住呢?生个孩子怎么样?”

乐意当场吓死,她可不想体验十月怀胎的辛苦,而且怀孕那不得跟男的……

想想就觉得反胃,乐意抓住乐容的手,她是真的怕了。

被粗暴地对待她能忍受,被冷暴力也没关系,唯独这个她是发自内心地害怕。

“陛下,我不想生孩子。”

乐容反握住她的手,力道非常大,像要把骨头捏碎。

“你觉得你有资格拒绝吗?”

乐意心里一激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乐容还在气头上,只会把她的痛苦当作乐趣。

“陛下,其他的我都能答应,只有这个不行,我不要生孩子。”

“为什么?就这么不想留在我身边?”

乐意摇头,如实回答:“我怕痛,生孩子九死一生,我会死的。”

再说了,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真生个孩子下来,她还怎么了无牵挂地去下个世界。

乐容森冷的笑两声,唇抵在她的耳边。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怜惜你吗?”

说着抓起她的手,乐意痛得五官皱在一起,乐容却像是没看到似的。

乐意在深海中沉浮。

乐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故意不让她看自己的脸,不知道在隐藏什么。

就在乐意感觉大脑即将空白时,乐容突然停了。

乐意意识混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转头去看她。

乐容握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腿上。

乐意看着那只素白的手,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自己来。”

乐意:“?!”

这我怎么来?

乐容唇边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倒是比之前看着有人味儿多了。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乐容伸手在她腰上拧了一把。

“不要走神。”

乐意心道我这不是走神,而是战术性沉默。但理智告诉她,还是顺着乐容比较好。

乐容的眼睛逐渐抑出了红色,偏偏乐意比蜗牛还慢,好像在故意灼烧她的理智。

乐容重重呼出一口气,双眼赤红。

乐意感觉自己像是被恶狼叼住的小兔子,命运的后脖颈在对方嘴里,她不敢造次。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飘着一艘没有方向的小船,没有来路也没有方向。

它在海浪中飘摇,不知道最终会归向何处。

先前是乐容故意让乐意羞愤,现在却是真的。

这床……今晚没法睡了。

乐容抱着乐意下床,扯下屏风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乐意眼睛红肿,声音沙哑。

“你要带我去哪?”

乐容声音平缓:“去了就知道了。”

她目视前方,没有跟乐意有任何眼神交流。

乐意被带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还是跟以前一样,无处不透露着精致华贵,但又有些不同,乐容搬离了这里,所以显得冷清不少。

浴池里的水冒着热气,仅仅是看到,乐意已经想象到了浸润在热水里的那种舒爽。

乐容扯掉她身上的外衣,把她扔进了水里。

没错,是扔。

乐意脸拍进水里,呛了好几口水才站稳,咳嗽过后,她的脸更红,身上也泛着粉色,水渍顺着脸颊和脖颈滑下,像被雨水浸润的水蜜桃,饱满诱人。

乐容慢悠悠解开衣服,踩进浴池。

乐意这才发觉,她的心口处有一个硬币大小的伤口。

这是她射的那一箭。

伤口已经长出了新肉,比别处更粉,但乐意知道这有多痛。

自己这是被刺穿了肩胛都那么痛,更何况是伤在心口,稍有不慎会死的。

乐意盯着看了片刻,俯身吻在伤口上,轻轻地蹭着,像是妄图用这种方式减少乐容的痛苦。

乐容浑身一颤,眼神闪烁了几下,推开了乐意。

“别做这些无用的事!”

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原谅她?天真!

乐意被推的跌在水里,她往后缩了缩,敛着眉没再说什么。

“明日便是我的登基大典,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恭喜。”乐意淡淡道。

这是她一手促成的,只要乐容成为女帝,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在此之前,略微忍受一下也没什么,毕竟站在乐容的角度,自己不仅欺骗了她还差点置她于死地,她生气无可厚非。

乐容脸色一变,眼神阴鸷起来。

“只有这个?”

乐意擡眼看她,问:“那陛下想让我说什么?”

你想听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按你喜欢的说。

乐容翘起一边唇角笑了一声,眼神却像凝着寒冰,冷得能把人冻住。

“你果然……”一点也不爱我。

这个想法让乐容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全线崩盘,她伸手抓住乐意的胳膊,狠狠把她拽进怀里。

“乐意,你别后悔!”

乐意脸上都是水,眼睛被溅起来的水迷住,看不清乐容此刻的表情。

乐容紧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上来,迫不及待地撬开她的唇,风卷残云般扫荡,把她嘴里的空气全部吞噬。

乐意被这个蛮横的吻亲得缺氧,只能勾着她的脖子挂在她身上。

浴池里水声激荡,乐意咬着下唇,把细碎的声音困住,还是有几缕飘了出来,跟水声混在一起,形成美妙的音符。

乐容幽冷的眼神逐渐解冻,脸上逐渐染上了绯色,跟眼尾的赤红交织,红色泪痣都快要隐没不见。

落在耳畔的声音诱人至极,像一只柔嫩的手轻轻抓着她的心脏。

她问:“一一,你喜欢过我吗?”

乐意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喜欢肯定是喜欢的,光是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她也难以违心地说出不喜欢这种话。

她是色批她承认,看到好看的女孩就走不动道,乐容这样的她恨不得捧在手里。

但乐容这么问,她选择保持缄默。

明天任务就完成了,现在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徒增烦恼。

语气给了她希望再让她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失望。

乐容一开始还期待着,慢慢心就冷了。

乐意不喜欢她,哪怕她成了皇帝,手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利,她都不肯骗她一下。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当然怕,死了任务就失败了。可又不是那么怕,因为她觉得乐容舍不得杀她。

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那她就不会在渣了乐容后,又落到她手里。

“姐姐舍得吗?”

乐意说完,捧着她的脸吻住,柔嫩的唇瓣带着微凉的气息,像果冻一样弹软。见乐容没有抵触,她肆无忌惮地亲吮起来,勾着她湿滑的舌头,攫取她嘴里的空气。

纠缠许久,乐意双眼失焦的绽放,她攀着乐容的脖子,喘着气靠在她怀里,等悠长激烈的余味过去。

乐容垂眸看她,托着她的腰部往后,靠在池边。

“玩得开心吗?”

乐意回神,睁大眼睛看她,看得出来她的理智还没有完全回笼,竟然大着胆子去吻乐容的伤口。

乐容喉咙滚了两下,拽着她的头发让她远离。

“你是故意想让我生气吗?”

这个伤口于她来说,是被欺骗的耻辱,是乐意不爱她的证据,她恨不得连同心脏一起剜掉。

乐意触摸她伤口,小声道:“对不起。”她没想到真的会射到心脏,要是再歪一点……

乐意不敢想,她差点杀了乐容。

乐容眼神一震,然后又快速恢复如初,眸中冷意更加明显。

她才不要相信乐意,这个女人惯会使用这种伎俩。

“对不起?我差点被你杀死,你轻飘飘一个对不起就完了?”

乐意低头看看自己肩胛上的伤,问:“你也伤了我,好歹抵消了一部分吧?”

乐容掐住她的脖子,吼道:“抵消不了!你在我爱上你之后毫不犹豫抛下我,大军围城射伤我,怎么抵?!”

乐意被掐得窒息,眼角沁出了泪,她皱着眉看乐容,眼神逐渐痛苦。

一滴泪落在乐容手腕上,她像被电到般,一下收回手。

乐意得了自由,肺里吸进新鲜空气,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

乐容不是没有动容,只是一想到自己只是个垫脚石,就痛苦不堪。

她转身走出浴池,扯下一旁的浴衣披在身上,大步离开了浴室。

乐意等难受劲儿过了才慢悠悠出去,本想回九和宫,房间门却打不开。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夜色浓黑如墨,背后突然出现一个黢黑的影子,然后幽如鬼魅的声音响起。

“你想去哪?”

乐意转身,讪笑道:“我想回九和宫。”

乐容幽幽道:“就在这里睡,明日跟我一起参加登基大典。”

乐意心想你登基我参加什么呀,不过她已经摸索出跟乐容的相处方式,那就是乖乖听话。

不要多问,不要反驳,不要忤逆。

一切听女皇陛下的。

两人同榻而眠,中间却像隔着一个银河,乐意盯着乐容的睡颜看了很久,转身面向墙壁背对。

不管乐容是真睡假睡,她要睡了。

折.腾大半夜,她累得够呛,头一沾枕头困意就来了。

乐意转过去后,乐容睁开了眼睛,伪装的寒意退去,剩下只有纠结和痛苦。

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不爱我?

清淡的呼吸声响起,在寂静的屋内也不甚明显,乐容敛下眼中的痛苦,伸手把乐意抱进怀里。

她把脸埋到乐意的后颈,深吸一口她的气息,闭上了眼睛。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留在我身边就好。

乐意感觉自己眼睛刚闭上就被叫醒了,眼睛酸涩困顿,精神还在沉睡。

“娘娘,奴婢为您梳妆。”

身旁的位置已经没人了,小桑抓着她的手为她洗手净面,伺候她穿上暗紫色的华丽宫装。

“这是贵妃朝服?”

乐意先前也是贵妃,却没有穿这身衣服的机会。

乐容登基她穿贵妃朝服?乐意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陛下该不会是想封我为贵妃吧?”

小桑点点头,回道:“陛下已经下旨了,昨日奴婢就要跟您说,但没来得及说。”

从贵妃到贵妃,这地位还真是稳固啊。

就是不知道乐容是怎么想的,竟然还肯封她为贵妃。

而自己怎么说也是先帝的妃子,那些迂腐的大臣怎么会答应?

这事不久她就得到了答案。

丞相一派本来誓死不从,被乐冀和虎奔用武力威胁,战术性认可了乐容。

但他们坚决不同意封乐意为贵妃,一群人慷慨激昂,以头抢地,直到逼乐容答应让商清渺当皇后,他们才消停。

或许一开始,他们抱的就是这个想法。

只不过乐容根基不稳,不能刚登基就闹出逼死大臣这种事,只能先应了他们的要求。

乐意穿着深紫色宫装,商清渺穿着绛紫色宫装,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差异,但明眼人都知道,虽然陛下还没立后,那个位子是谁的却已经明了。

干国以红色和紫色为尊,只有太后和皇后才能穿绛紫色的衣服。

商清渺站在乐意旁边,别提有多得意。她扶着滚圆的肚子,眼睛长在头顶上,谁都不放在眼里。

等她诞下这个孩子,就是干国最尊贵的女人,到时贵妃什么的还不是手拿把掐。

登基大典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乐意站得腿都麻了,看一眼身旁的如妃,她靠在宫女身上,看起来不是很好。

“要不把你家娘娘扶下去休息吧?”

商清渺白她一眼,虚弱道:“不要,本宫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的。”

乐意也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她自己作死,她也不管了。

结束后乐意拖着酸痛的腿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换下繁重的朝服。

这衣服加上头饰足足有十斤重,压得她腰都直不起来。

门吱呀一声推开,乐意转头看去,是穿着明黄朝服的乐容,衣服是加急赶制的,不是很精致,但穿在她身上,却意外地契合。

乐容走到她面前,问:“感觉如何?”

乐意回:“陛下今日很好看。”

乐容神色一滞,继续问:“只有这个?”

乐意看她,不知道自己还应该有什么别的感想。

乐容俯身看她,一字一句道:“皇后的位置本该是你的,是你自己不要。”

乐意连忙道:“我没有不要。”

“是你先背叛我,想要杀我的!”

乐容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把她捏碎。乐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疼得她心烦。

“是你先算计我让我成了轩辕誉的妃子,你只觉得我对不起你,你就没有对不起我吗?!”

又是猛一的一天!(叉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