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起先不知道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直到众人弹劾的风声起来,云夫人连忙去了书房:“主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要说弹劾,云长亮身居高位多年经历了不少次,但像现在这么大规模的却是头一次!而且上书弹劾的人里甚至不乏重臣,这让云夫人如何能心安。
云长亮叹了口气:“恐怕是因为曦儿。”
“曦儿?”
云夫人越发迷糊:“那丫头不是都已经跑了吗,跟她有什么关系?”
云长亮苦笑一声:“夫人可还记得陈宗文?”
云夫人皱眉。
显然,她不记得了。
“陈宗文,就是荀则。”
提起荀则,云夫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带着把陈宗文也想起来了:“主君你的意思是,那丫头的养父就是荀大人?”
“不错。”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脸色一个比一个苦。
云夫人深吸了口气,率先镇定下来:“但是咱们每个月给那丫头好几千两的银子,都够那丫头花上几百辈子的了,从这一点来看,咱们待她已经很不错了。”
说起这事儿,云长亮突然眼睛一亮。·9*5·t`x?t...c\o!m*
是啊!
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一个月几千两银子呢!他们云家可是眼睛都不眨就把银子递过去了!
“没错!咱们云家每个月给那丫头那么多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云夫人连连点头。
云长亮腾地站起了身,道:“这两天我已经叫人打听过了,荀则一家子都在吉州,那丫头必定也在,咱们这就登门拜访,把话说清楚!”
“那我这就去叫人收拾行李。”
云长亮这会儿心里有了底,也坐得住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他跟荀则素不相识,荀则如今对他的恶意这么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云曦在背后编排了什么!
他们每个月给云曦那么多银子,没想到云曦竟是个忘恩负义的,不知道在荀则面前说了什么,竟然让荀则生出他不堪为父的误会!
不过云曦到底只是个孩子,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好好教教她。
想到这儿,云长亮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真是操碎了心了。
他不堪为父,谁能为?
——
被人弹劾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何况是这么大规模的针对,云长亮夫妇二人午后就出发,直奔吉州而去。/k·s′j?x-s!w·.^c!o/m?
但是这一路上,二人可是受够了苦头。
二人身份高贵,何时受过这样的颠簸之苦,天黑的时候二人到城镇投宿,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尤其是云长亮,面如菜色,路上还吐了一回,把那点本来就不多的慈父之心彻底给吐没了:“这次见着曦儿,我得好好说说她!”
云夫人的情况虽然比他好一点,但脸色也难看得很,这会儿连附和都没附和一句,叫周妈妈给她卸了钗环就迫不及待地睡觉去了。
这客栈虽然已经是此处最好的了,但是在二人看来仍然简陋至极,上好的客房里似乎有一股怪味儿,床榻也硬邦邦的,被褥不是丝绸制成,二人便干脆和衣躺下,这一夜睡得万分难熬,次日起来也是腰酸背疼。
如此三日过去,夫妻二人总算是抵达了吉州。
到了吉州第一件事,就是叫人去买来上好的丝绸被褥,一人一张床,大睡了一场。
一觉起来,二人脸上才有了几分血色,不过精神依旧有些萎靡不振。
二人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鲍鱼小米粥。
“夫君,咱们尽快过去吧。”
出门在外,哪都没有家好,云夫人已经归心似箭了。
云长亮点点头。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出门在外,真是什么都破破烂烂的,叫他无所习惯。
不过,二人这一觉睡到了黄昏,眼看着今日无论如何也是去不成了,二人只好明日再去。
好在二人已经睡上了上好的丝绸制成的被褥,今晚倒是不难熬。
二人养足了精神,次日一早便登门了。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撞上陈宗文慌慌张张地要出门,陈夫人跟在他后面骂——
“多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的,就你这样还教学生,仔细别把人都给教歪了!”
陈宗文那没出息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夫人别骂了,闺女还没醒呢……”
简朴的院门被打开,夫妻二人看着外头那身穿锦衣华服,仆从成群的云家夫妇愣住了。
陈宗文一眼就认出了云长亮,当即便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云尚书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他这么不给面子,云长亮却也不敢造次,拱了拱手道:“荀先生——”
“这儿没你要找的人!”陈宗文眼睛一瞪,“老子姓陈!”
云长亮连忙改口:“是,陈大人,我这次过来,是为了解开误会而来的!”
陈夫人上前两步,与陈宗文并肩而立,也冷笑道:“误会?什么误会?”
云长亮往左右看了看。
这四周都是民居,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探着脑袋在看他们了。
于是云长亮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置可否入内一叙?”
陈宗文看了一眼自家夫人,见她点了点头,便侧开身子让了一步,又叫一直等在门外的秋果儿先去私塾。
进了院里,吉祥端着茶已经快要走进正厅了,便听见陈夫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一会儿我们还有事,二位贵人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显然,陈夫人这是不待见云长亮夫妻二人。
吉祥想了想,脚下步子一转,又端着茶回去了。
既然主子不待见,那这茶也就不用浪费了。
云长亮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他高居尚书之位,这么多年过去,从来只有人家捧着他的,但是在这儿可好了,陈宗文非但不捧着他,话里话外还很是看不起他!
都是因为云曦!
要不是那丫头在背后搅弄是非,陈宗文夫妇也不可能会这么对他!
云长亮磨了磨后槽牙,道:“曦儿回来以后,是不是在你们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你们误会我们夫妻两个对她不好的?”
“这可是绝对没有的事,小丫头不懂事,随口乱说,陈大人和陈夫人是世间难遇的智者,想必不会轻易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