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下意识地朝着封大夫看去。?微?趣￠暁￠税¨王^ ￠蕞^新¨彰/截′哽¨薪\筷-
封大夫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姑娘，没有什么病是见不得人的，你且安心随我回去就是。”
阿萍又往后退了一步：“可……”
云曦看看封大夫，又看看满身戒备和羞于启齿的阿萍，道：“姑娘，医馆有住的地方，可以供你暂时落脚，若是无处可去的话，不妨考虑一下。”
“至于看诊的事，若姑娘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
云曦这话一说，那姑娘的面色才缓和了几分。
她转头看了看面前紧闭的大门，虽然心有不甘，但她自己也知道，无论接下来怎么闹，这扇门都不会打开，只好弯腰捡起那扁扁的包袱，跟着云曦和封大夫走了。
那姑娘走得比吉祥和乐安还靠后，一路上都十分警惕，显然是准备见势不妙直接就跑的，对此，众人也没说什么，直到到了医馆，那姑娘才松了口气。
封大夫指了指右边那间，道：“姑娘要是不嫌弃，可以暂时在里头休息休息，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讲，此地病气重，姑娘要是有亲戚在此地，最好还是去亲戚家比较好。”
阿萍抿了抿唇，摇了摇头道：“我这病不干净，去了别人家只怕会害了人家，还是算了吧。”
“我不会白住的，善人，姑娘，我可以以工抵账，我很能干的！学东西也很快，肯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见阿萍面露恳求，封大夫和云曦对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此时的医馆中，来的都不是病症罕见的病人，封大夫手底下的徒弟们就足以应对，因此封大夫就把云曦叫到一旁，亲手写了个纸条交给她：“丫头，你把这纸条给那姑娘。”
云曦点点头，也没看上头写了什么，便给阿萍送去了。
阿萍接过纸条一看，一张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她期期艾艾半晌才道：“姑娘，若上面这些症状我都有，善人……能治吗？”
云曦带着这个问题去找了封大夫，封大夫点了点头，叫云曦带着阿萍去了一个单独的隔间。
他亲手给阿萍倒了一盏温茶，道：“姑娘别怕，那不是什么脏病，甚至不是什么大病，能治好的。”
阿萍双手接过那盏温茶，面露感激：“多谢善人！”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善人请问！”
封大夫思忖片刻：“你与令堂的衣物，尤其是贴身衣物，是不是经常混着洗？”
说起这种私密的话题，阿萍的脸都涨红起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狐￠恋*闻-茓` ￠更/新′蕞￠全?”
“那就不奇怪了，这病的根源不在你身上，”封大夫道，“反正你也搬出来了，我先给你开方，日后你回了家，自己的衣裳单独分出来洗，也就不会复发了。”
听着封大夫的话，阿萍面露疑惑：“善人，您的意思是，我这病是被我娘给……”
封大夫微微颔首：“姑娘不必多想，妇人有此症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日后只需要及时更换衣物，也不要将衣裳混杂就好。”
闻言，阿萍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
自从知道自己得了脏病以后，阿萍夜不能寐，连饭都吃不好，就怕家人发现了她的病，然后……落得跟现在一样的境地。
看着封大夫提笔，几下就写成了一张药方，上头只用了寥寥几味药，阿萍不由一阵恍惚。
自己若是早点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及时来看了，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可……她现在已经被赶出来了。
而且想要回去，或许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着她，云曦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一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姑娘，因为这件事被亲爹扫地出门，亲爹还说出那样难听的话……
云曦叹了口气。
——
当晚，这姑娘住在医馆，封大夫和云曦一起回去。
路上，封大夫看了云曦好几眼，但是云曦心里想着事情，愣是没发现。
封大夫几番思索，最后还是开了口：“丫头，想什么呢？”
“嗯？”云曦回过神，“就是在想那位阿萍姑娘。”
说起阿萍，封大夫也叹了口气：“这丫头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即便你我都知道她没错，但她到底已经被赶出来了。”
“对了，我听她爹说，她还定亲了？”
云曦微微颔首：“我好像也听见了。”
封大夫又叹了口气：“经此一事，也不知道这姑娘的亲事还能不能保得住。”
云曦没说话。
十有八九是不成了。 “封大夫，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世上还有多少个阿萍姑娘呢，”云曦道，“有多少人以为自己得了脏病，不敢看大夫，最后落得跟阿萍姑娘一样的下场，甚至……还不如阿萍姑娘呢？”
听着云曦的话，封大夫又叹了口气：“可这终究是没法子的事。”
二人继续往前走着，小巷里空无一人，安静极了，除了一行人的脚步声，就只有二人聊天的声音。
“虽说也有女医，但女医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像这种小地方更是不多见，女子得了那些不堪为外人道的病，连跟自己最亲近的人都羞于启齿，又何谈跟一个从未谋面的男子说呢，”封大夫叹了口气，“所以就是这样，一直拖着，小病拖成大病，甚至拖成难以预料的结局，草草收场。”
静了片刻，云曦突然道：“那如果能多一些像益元堂一样的所在，会不会好起来？”
“益元堂？”
封大夫的眼睛骤然一亮。
是啊，益元堂！
雒阳的益元堂专为女子看诊，里头尽是女医，若是这样的所在多起来，那像阿萍这样的女子自然就少了！
“但这可不容易，”封大夫道，“要培养出益元堂那样的大夫，非十年不能成。”
“那要是不那么严格呢？”云曦道，“反正不管男女，常见的病症不是也只有那几样吗？就挑常见的先学着，日后慢慢再教，如何？”
封大夫一时间没说话。
过了半晌，封大夫才感叹道：“你这丫头，心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