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将雨林浸染成粘稠的暗红,
暹罗队员扭曲成蜘蛛形态的画面还未从观众视网膜上消退,
整个海岛已化作死亡屠宰场。
直播镜头疯狂切换。
空心树洞内,雨水穿透腐木缝隙,在队员脖颈处烙下灰褐色斑点。
有人用背包顶在头上狂奔,布料却像筛子般渗下雨丝,接触皮肤的瞬间便腾起白烟。
“这根本不是雨,是液态化的死亡规则!”
有一个国家的解说员扶了扶颤抖的眼镜,“看这些感染者的移动轨迹,它们正在沿毒圈边缘形成狩猎链!”
镜头扫过某个临终画面:
感染者的眼球在眼眶里疯狂转动,皮肤下的血管像蠕动的红蛇,
头颅被强行拉长与蜘蛛腹部衔接时,撕裂的惨叫声穿透屏幕。
积分榜上,代表死亡的灰色数字疯狂跳动。
从50000到43000,
这场雨仅用十七分钟,便收割了7000条性命。
直播界面的弹幕框瞬间被淹没,疯狂刷新的文字几乎遮挡住画面。
当镜头切到有人用刀疯狂切割渗血的小腿,
试图阻止灰褐色斑纹蔓延时,
新的弹幕如潮水般涌来。
“救命!树洞里的人开始互相撕咬了!他们在抢防水布!”
“找到木屋的队伍太幸运了!嗯木屋简直是诺亚方舟!”
“注意看!部分感染者脸上还有人类的惊恐……它们是有意识的!”
最惨烈的画面出现在海岛东侧的沼泽区。
三百多名选手因毒雨被迫聚集在高地,
当第一个感染者出现,人群瞬间失控。
有人挥舞武器驱赶靠近者,有人跪地祈祷,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冲进雨幕。
当第一只人头蜘蛛爬起来,
幸存的人几乎同时动手,血水划破月亮,照亮每张扭曲的面孔。
弹幕再次爆炸式增长:
“论坛上有人发战术帖,说要利用感染者消耗其他队伍!”
“这是要借刀杀人!肯定有人会这么做的。”
整个弹幕区彻底被刷屏。
……
刺耳的尖叫撕破了暹罗午后的寂静。
当惊悚世界的直播画面里最后一名选手扭曲成蜘蛛形态,
广场上的巨型投影骤然熄灭。
卖甜糕的小贩失手摔落竹篮,彩色糕点散落一地。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死死攥着母亲的衣角,声音发颤:“妈妈,颂猜哥哥的眼睛……还在流泪……”
演播厅内,主持人精心描绘的妆容被冷汗浸透。
她颤抖着看向提词器,模糊的字迹在泪水中晕染:“根……根据规则,我国所有参赛选手已……”
话音未落,导播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负责统计数据的工作人员,盯着积分榜上成片的灰色标记,两眼一黑瘫倒在键盘上。
老庙里,住持布满皱纹的手抚过直播画面里扭曲的肢体,佛珠从指间滑落:“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恶鬼索命!”
信徒们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冰凉的石板,
突然有人哭喊着撕扯自己的衣服:“我们供奉了那么多香火,佛祖为什么不保佑我们?”
产房里,新生儿的啼哭与哀嚎交织。
刚生产的母亲举着手机冲向走廊,看到直播画面的瞬间双腿发软。
护士们慌忙扶住她,只听见她喃喃自语:“孩子他爸出发前,还说要给宝宝赢个平安符回来……”
破旧的铁皮屋里,七个孩子挤在老旧的电视机前。
最小的男孩指着屏幕:“那是哥哥的背包!”
年长的女孩慌忙捂住他的眼睛,自己却透过指缝看着画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嗯
当最后一名选手在直播画面中彻底变异,整个城市的空气都凝固了。
便利店的自动门还在机械地开合,货架上的泡面却在瞬间被抢购一空。
戴鸭舌帽的男人将整箱矿泉水扛在肩头,
与试图阻拦的店员扭打在一起,
玻璃瓶碎裂的声音混着咒骂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必须囤够三个月的粮食!”
穿碎花裙的妇人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指甲深深掐进另一位顾客的手臂。
她怀里塞满压缩饼干,散落的包装纸像雪片般纷飞。
超市门口,几个年轻人举着棒球棍砸开Atm机,硬币滚落的声响中,
有人疯狂大笑:“钱?现在连厕纸都比钞票有用!”
加油站前排起了长龙,喇叭声此起彼伏。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从豪车里冲出来,直接将油枪对准自己的私家车。
“让开!这是我预定的!”
他嘶吼着推搡身后的老者。
药店的玻璃橱窗被砸碎,戴着口罩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入。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死死抱着退烧药,却被壮汉一把拽倒在地。
“我的降压药!”
嗯她哭喊着去够散落的药瓶,浑浊的泪水混着血渍滴落在货架上。
而在另一边,几个少年正往背包里塞满绷带和酒精棉球,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恐惧,又带着某种疯狂的决绝。
五金店门口,手持电锯的男人疯狂切割着防盗网。
“加固门窗!”
他对着围观的人群咆哮,飞溅的火星点燃了地上的纸箱。
浓烟中,有人抱着整捆铁丝夺路而逃,尖锐的铁刺划破了路人的手臂,鲜血染红了他抢购的塑料布。
街道上,满载货物的三轮车横冲直撞。
司机一边按着刺耳的喇叭,一边咒骂着抢道的摩托车。
“都别跟我抢!”
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棍,车斗里的罐头和泡面随着颠簸不断滚落。
后方,几个骑着电动车的年轻人紧追不舍,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恐惧交织的光芒。
夜幕降临,城市陷入一片混乱。
这样的画面发生在每一个完全被淘汰的国家当中。
……
血月的幽光终于沉入海平面,天际泛起诡异的鱼肚白。
姜稚薇所在的小木屋如同一座孤岛,将昨夜毒雨的腥风血雨隔绝在外。
屋内的灯还在摇曳,照亮着堆放在角落的登山包。
姜稚薇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床单。
这床粗布被褥带着奇异的熏香,与屋外腐叶的酸臭形成荒诞的对比。
她昨夜三次惊醒,每次都看见林在溪坐在藤椅上的剪影,
紫袍在烛火中泛着冷光,手中报纸的沙沙声是木屋里唯一的声响。
“雨停了。“
叶舟推开木门的瞬间,晨雾卷着潮湿的空气涌入。
他蹲下身捻起一把泥土,干燥的颗粒从指缝滑落。
昨夜毒雨留下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机械合成音突然在林间炸响:“生存圈将于30分钟后缩小,未撤离危险区者,后果自负。“
孙灵渔正往背包里塞压缩饼干,闻言手一抖,罐头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姜稚薇猛地从床上坐起,发丝凌乱却眼神锐利:“我们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判断危险区?“
叶舟将最后一包纯净水塞进登山包,帆布带勒得他指节发白。
他说话时,目光始终瞟向藤椅上的林在溪。
紫袍诡异仍在翻阅那份报纸,指尖停留在城郊水库闹鬼的社会新闻版,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这支队伍里,人类队员更像是诡异的附属品,
昨夜她们翻遍整个小木屋,除了那些古怪的报纸和充足的物资,没有找到任何能指明方位的东西。
叶舟指着墙角的登山包,语气急促:“没时间犹豫了!小木屋的物资足够我们撑一段时间,先带上东西离开这里。“
他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林在溪身上。
紫袍诡异依旧专注地看着报纸,好像外界的生死危机与他无关。
但叶舟知道,在这支队伍里,真正的主导者是这位神秘莫测的紫袍诡异。
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全队的生死。
林在溪漫不经心地折起报纸,终于抬起头。
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随你们。“
简单三个字,却让叶舟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姜稚薇、孙灵渔和叶舟立刻行动起来,
将压缩饼干、罐头、纯净水塞进背包,还不忘带上加热工具和急救包。
晨光熹微中,四人离开了暂时的庇护所。
潮湿的泥土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四周的树木安静得可怕,
没有鸟鸣,没有虫吟,
只有偶尔传来的远处树枝断裂声,让人毛骨悚然。
走了不到五百米,叶舟突然抬手示意噤声,拽住孙灵渔,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
转过一道山坳,两队人马迎面相遇。
他们胸前的徽章雕刻着雄鸡图案。
为首的络腮胡男人看见林在溪的紫袍时,瞳孔骤然收缩,随即高举双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别误会!我们无意冲突!“
他身后的队员们纷纷效仿,甚至有人单膝跪地,做出臣服姿态。
那身标志性的紫袍,足以让任何参赛者心生忌惮。
“小心!“叶舟的警告刚出口,地面突然渗出黑色浆液。
七道扭曲的人影从浆液中钻出,他们保留着人类的轮廓,却长着撕裂到耳根的嘴,眼窝中流淌着黑色脓液。
这些厉鬼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在现身的刹那,让林间温度骤降十度。
雄鸡国队员们脸上的假笑转为狞笑,
其中一人猛地指向夏国小队:“杀了他们!断掉紫袍诡异的控制权!“
厉鬼们化作七道黑烟扑来,指尖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姜稚薇下意识去拔金钱剑,却被林在溪一个眼神制止。
林在溪站在原地未动,袍角甚至没有被风掀起,
只是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时,掌心浮现出一个暗黑色的六芒星符文。
扑在最前方的厉鬼保持着嘶吼的姿态僵在半空,
它眼窝里的脓液凝固成冰晶,嘴角的涎水拉成透明的丝线。
雄鸡国队员们的表情凝固在狂喜与惊恐之间,
有人刚掏出诡异道具,指尖还夹着诡异的火焰,却再也无法完成下一个动作。
林在溪指尖微动,暗金色符文骤然膨胀。
下一秒,所有厉鬼与参赛者的身体同时爆成血雾,碎肉与骨渣溅在周围的树干上,形成诡异的图案。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甜,而紫袍诡异的衣摆上,甚至没有沾上半点血迹。
他收回手,只是拂去了袖口的灰尘,重新翻开那份报纸,目光落回城郊水库闹鬼的新闻上。
“可以走了。“
林在溪的声音依旧平淡,刚才的杀戮只是踩死了几只蚂蚁。嗯
姜稚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金钱剑,剑身此刻热得发烫。
四人继续前行时,身后的血雾逐渐凝聚成细小的黑点,沿着树干向上攀爬。
直播间的弹幕早已被各个国家的弹幕淹没:
【我靠!这就是紫袍诡异的实力?挥手灭队?】
【林在溪根本没把他们当对手...这实力差距太恐怖了】
当雄鸡国七名选手在金光中化为血雾时,
全球直播间的弹幕密度瞬间突破极值。
某匿名用户的截图在十秒内传遍所有平台:
画面里,紫袍诡异垂落的指尖还萦绕着暗金色符文,
而背景中雄鸡国选手高举的手掌上,分明画着未完成的血契符咒。
“太残忍了!不过是举手投降的队伍!“
“你们懂什么?没看见他们袖口的黑气?那是操纵厉鬼的血契!“
“夏国队这是先下手为强吧?紫袍诡异根本不给解释机会!“
夏国观众的反驳如潮水般涌来:
“雄鸡国观众别装可怜了!你们昨天还在刷用感染者清场夏国队!“
“紫袍诡异杀得好!这种背信弃义的队伍就该团灭!“
当镜头切到雄鸡国演播厅,主持人正在撕扯领结咆哮:“这是谋杀!我们要向仲裁庭申诉!“
夏国弹幕立即刷屏:
“紫袍大佬干得漂亮!省得我们动手了!“
“建议给林在溪颁个最佳清场奖!效率太高了!“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尚未淡去,地面上七具支离破碎的尸体突然剧烈震颤。
雄鸡国选手炸开的血雾在空中扭曲盘旋,
断裂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些飞溅到树干上的碎肉竟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开始逆向重组。
全球直播间陷入诡异的死寂,方才还激烈争吵的弹幕瞬间停滞,只剩下满屏空白。
最先恢复生机的是络腮胡男人的头颅。
他空洞的眼窝中渗出黏液,原本惊恐的表情逐渐被诡异的狞笑取代。
脖颈处断裂的血管如贪婪的藤蔓,疯狂生长缠绕,将散落的胸腔与蜘蛛般的八足躯干连接。其他选手的尸体也在同步蜕变。
扭曲的脊椎分裂成节肢状肢体,撕裂的肌肉组织下浮现出细密的绒毛。
这群雄鸡国的人头蜘蛛怪物重组完毕的刹那,齐声发出非人的嘶鸣。
它们复眼中跳动着幽绿的光芒,整齐划一地转向夏国小队离去的方向,
足爪在地面抓出深痕,溅起的泥土中混着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
还没等观众从震惊中缓过神,这些怪物便以惊人的速度窜入密林,
只留下此起彼伏的“沙沙“声,如同死神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就在这时,惊悚世界标志性的机械合成音骤然响起。
半透明的榜单缓缓浮现,金色的字符在夜空中闪烁:“当前生存排名更新:夏国小队,位列第一。“
【死透了还能变蜘蛛?!】
【它们复眼里有夏国小队的画面!在锁定目标!】
【早有提示,所有死亡参赛者都会变成狩猎者!】
【林在溪刚才杀得还是太仁慈!就该把他们烧成灰!】
直播间的专家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注意看怪物重组的速度!这说明惊悚世界的死亡转化机制比我们预想的更可怕。”
而在密林深处,姜稚薇突然驻足。
她回头望向雾气弥漫的来路,看见一对对幽绿的眼睛正在阴暗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