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约莫七八岁的孩童,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上广场中央的高台。
他们苍白的小脸上挂着制式化的微笑,
手中捧着的书籍泛着诡异的暗褐色,封皮上隐约可见风干的血渍纹路。
随着留声机发出刺啦刺啦的杂音,一段扭曲变形的音乐缓缓流淌开来。
“黑土摇篮摇啊摇,九个月亮爬上秸秆绞架,孩子们在麦垛捉迷藏,找到玩伴的会变成新稻草。
犁耙划开大地的缎带裙,每道伤口涌出黑莓果酱,蝴蝶翅膀沾着面粉与骨灰,谁在磨坊哼着褪色的童谣……”
孩童们齐声吟唱,稚嫩的嗓音在广场上空回荡,
本该天真无邪的声音却因歌词内容而染上了一层死亡的阴霾。
那些关于绞架,血肉与亡灵的词句,
从这些纯洁的小嘴里念出,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差。
“这……这真的是赞美诗?”
吴国栋喉结滚动,下意识地搓着手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脖颈:“怎么听着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诅咒?”
孩童们恍若未闻,继续吟唱着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段落:“黑土摇篮晃啊晃,七个太阳卡在井底发芽,我们围着枯树跳圆圈舞,树洞里传来牙牙学语的回响,
当乌鸦第三次报丧,所有南瓜同时裂开笑脸,用银汤匙挖出眼睛播种,来年会长出会哭的葡萄……”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孩子们齐刷刷地朝着四方鞠躬。
下一秒,他们突然爆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蹦蹦跳跳地跑下高台。
“快看!”
孙灵渔突然死死攥住林在溪的衣袖:“这些人的眼睛……”
只见广场上的民众们眼眶周围的皮肤开始剧烈抽搐。
骨骼发出细密的碎裂声。
原本圆润的眼球迅速塌陷,被拉扯成菱形的裂隙,褶皱的眼睑翻涌着病态的粉白色肉芽。
每当他们转动眼球,便能听见软骨摩擦的刺耳声响,
下眼睑轰然裂成三瓣肉穗,浑浊的黄色分泌物汩汩流出,带着浓烈的谷糠腐臭味。
上眼眶的眉骨隆起成尖锐的硬棱,几根刚毛从撕裂处钻出,
随着每一次眨眼,抖落出细小的脂肪颗粒。
无论是方才吟唱的孩童,还是镇上的居民,此刻都拥有了一双令人作呕的猪眼。
浑浊的瞳孔,外翻的眼睑,与人类的眼睛截然不同。
而他们嘴角的笑容却愈发夸张,几乎要撕裂到耳根。
“先按流程参加丰穰节。”
弗德若无其事地拉过一把雕花椅子坐下,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这镇子古怪的地方多了去了,一看就是高难度关卡。上届惊悚游戏那么简单,我们灯塔国那三个废物居然还输了,真是丢人。”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民众的异变。
东贝雨姐犹豫片刻,最终在弗德身旁落座。
她虽满心不甘,但也不敢在这诡异的氛围中贸然对林在溪和姜稚薇动手。
正如弗德所说,稍有不慎引发异变,恐怕自身难保。
“太妙了!”
弗德发出由衷的赞叹,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这可不是简单的器官拼接,简直是神肆意挥洒的狂想!哺乳类优雅的眼眶弧线被扭曲成屠宰场的铁钩,可那颗眼球却还在徒劳地模仿人类的眼神……”
他突然凑近东贝雨姐,压低声音:“直到你发现,所有倒影在那凸起的晶状体里,都扭曲成了泥潭中翻滚的种猪!”
东贝雨姐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身旁这个男人的疯狂,远比她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测。
灯塔国难道就没有正常点的选手吗?
就在这时,
七,八个参赛选手,如待宰羔羊般被格罗夫斯的民众粗暴拖拽着,
麻绳深深勒进皮肉,在他们身上留下道道红痕。
这些人被押上高台时,四肢无力地耷拉着。
下方的民众默契地搬来粗壮的原木,将选手们结结实实地绑在木桩上,动作娴熟得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奇怪的是,这些选手虽奄奄一息,身上却不见任何伤痕。
衣物也平整如初,没有丝毫挣扎打斗的痕迹,诡异的模样让人心生寒意。
“救命!快救救我们!”
一名女参赛选手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混着鼻涕糊满脸庞:“这里的人全是怪物!我们发现玉米地里的玉米粒……全,全是人的牙齿!大家都是蓝星人,求你们帮帮我们,我一定会报答的!”
她绝望的嘶吼在广场上空回荡,字字如重锤,砸得在场众人头皮发麻。
东贝雨姐瞳孔骤缩,神色紧张地扫视着高台上的面孔,片刻后长舒一口气:“还好,伊莎贝尔不在。”
“你太低估她了。”弗德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话音未落,一位头戴羽毛冠,身披破旧兽皮的老者拄着猎枪缓步走上高台。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刻满岁月的沧桑,浑浊的双眼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厉。
“每次丰穰节,所有格罗夫斯人都必须到场祷告!”
老者的声音沙哑如破锣,猎枪重重杵在地上,惊起一片尘土:“缺席者,皆是亵渎神明之人!念你们是外乡人,给你们一次赎罪的机会!”
“放屁!我们犯了什么罪?你们这群疯子!”
一名参赛选手怒目圆睁,奋力扭动身躯,脖颈上青筋暴起。
老者脸色瞬间阴沉如墨,他轻轻抬手示意,几个身形壮硕的青年立刻围拢过来。
其中一人掏出一个暗绿色的玻璃瓶,瓶口还在不断冒着诡异的气泡。
另一人粗暴地捏住选手的双颊,强行掰开他的嘴巴。
“不!放开我!”
选手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绿色液体顺着瓶口灌入他口中,那人剧烈咳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短短数秒,他的毛孔中渗出粉色黏液,散发着腐乳与铁锈混合的恶臭味,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弥漫整个广场。
不少选手脸色惨白,弯着腰干呕起来。
“你们给我喝了什么?法克鱿你们全家的女性!”
选手破口大骂,声音里充满恐惧与愤怒。
老者冷笑着后退两步,眼神中尽是残暴。
得到示意的青年直接将整瓶液体灌进他口中,
恐怖的异变随之而来,选手的四肢关节突然反向扭曲,
手肘,膝盖如同被无形之手掰断般,以违背常理的角度弯折。
他痛苦地惨叫着,可这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却渐渐转化为贪婪的吞咽声,痛感已化作无尽的饥饿。
最骇人的是他的头颅,皮肤如花瓣般层层裂开,露出内部蠕动的血肉组织。
一条布满吸盘的长舌猛地窜出,疯狂啃食着自己的内脏。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溅落在台下民众的脸上。
而那些被鲜血溅到的民众,不仅没有丝毫惊恐,反而露出陶醉的表情,伸出舌头舔舐着脸上的血迹。
转眼间,原本的参赛选手已变成一株扭曲的人形植物,肢体缠绕在木桩上,
空洞的眼窝里伸出藤蔓,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现在,轮到你们了。”
老者缓缓转头,目光扫过剩下的参赛选手,猎枪在手中随意把玩:“说吧,你们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