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174章
楚安就这么走了,楚宁以为他至少会去看一看段渊。
不过他已经看出来自己喜欢段渊了,但是他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似乎已经默认了。
楚宁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既然对方都没有说什么,还将刀借给了他,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纠结思来想去了。
他借着明亮的月光打量楚安给他的刀,传说中的昆吾刃之中封印着一只妖兽,常人难以驱使,也不可炼化,所以楚安才能将刀借给他,否则没有哪一个刀修能在得到这把刀之后,不会想着将其炼化为自己的本命法宝。
只是这刀刃处有一抹鲜红之色,原本刀身是黑色,在这昏暗的夜晚不易察觉,但现在楚安将刀身伪装成了白刃,这抹红色便有些刺眼了。
传说中的昆吾刃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也是仿品吗?
楚宁有些没办法确认,毕竟他也没有亲自见过真刀,不过这是楚安的佩刀,即使是仿品,应该也相当的不俗。
他随意挥了挥,意外地发现这把刀用起来格外的顺手,灵力注入其中也顺通无阻,令人身心愉悦,比之他曾经的佩剑都要让他爱不释手,他已经许多年没有摸过刀了,但此时他挥刀却一点滞涩陌生感都没有,他用刀耍了一套剑术,竟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有一些不适合刀的姿势都能顺利自然地转化为刀劈。
他收了刀,心中有了一些动摇,他就该用刀,若是从未放弃刀,如今他的成就定然更高。
但现在并不是后悔的时候了,他擡头看了看月亮,意识到自己出来很久了,他思忖着,去允式的时候,要不要顺手多求一把刀?
段渊还在睡熟,他将刀放在了桌子上,来到了段渊的床边,没有再躺回去,这里的结界还在,里面的温度也比外面低很多,段渊畏热喜寒,严重到了一旦感受到炎热,身体便能立刻做出不良反应的程度,这在一个正常的人,哪怕是修士身上也是有问题的。
他拿过段渊的手为他把脉,心惊地发现段渊的脉象极其凶险,无论是心脉还是经络,哪一处都所损伤,他这样的身体状况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怕是早就命丧九幽了。
为什么会这样?当年他救下段渊的时候他的身体状态虽然糟糕,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满目疮痍,难道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吗?
思索之间,他的手突然被扣住,他猛地回神,发现段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眼看着他,似乎见他想事出神迟迟没有注意到他,这才动作提醒楚宁。
楚宁张了张嘴,却迟迟没有问出心中疑惑,段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手却收了回去,藏在了被子里,楚宁看了一眼,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去年我让楚安前辈给你带了一瓶药,你用过没?”
段渊撑起身子,点点头,稍作思索,想了起来是当初楚安送来的那瓶压着字的药,他眉头皱起,有些不赞同,说道:“那药里头有不少药血,你是找谁给你制药的?你这样可是会将自己的身份暴露?”
“药血?”楚宁一愣,他的确是要将自己的血与玉髓一同制成药的,但他给楚安的是玉髓,并没有掺入药血,段渊怎么会在那里面发现药血的?难道这世上有药血的还另有其人?而且楚宁怎么会知道这药的方子?还直接制好药再送给段渊用。
段渊观察着楚宁的神情,疑问道:“怎么?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楚宁摇了摇头,他问:“你用过药后感觉怎么样?对你体内的毒素可有效果?”
段渊沉默了一下,道:“有效果的,我感觉好了很多。”
楚宁有些不相信,他从百宝袋里取出自己制的药,说道:“那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是不是药不够?我还有很多……”
“不是。”段渊打断他的话,他的目光落在楚宁拿出来的那瓶药上,不用打开他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他说道:“你的药很有用,也足够的,我的身体变成这样是不可避免的。”每一次毒发都是自己的血肉承受毒素侵蚀的轮回循环,无论他怎么用药,怎么休养,都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怎么就不可避免了?”楚宁下意识问道,也在下一秒反应过来他中的是什么毒,这种毒本就是针对修士的,当时没有得到解药,侥幸活到现在的人,除了段渊,怕是再无第二个人,不说他现在体内还残存着毒素,就是现在将这毒彻底清除了,曾经因毒素蚕食的身体也难以恢复。$
他心一瞬间沉重了起来,他将药放进段渊的身边,道:“我会找到办法的。”
“……”段渊看着他,忽然笑了笑,试探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其实我这样也还好,只要不再透支灵力,就不会再毒发,情况就不会再恶化。”
楚宁有些心疼道:“那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曾经用了太多灵力吗?”
段渊理所当然地说道:“人一朝大变,总要有一个适应的时间啊。”曾经的他灵力透支向来也只是浑身疲软困顿罢了,虽然中毒后已经在尽量克制,也不再靠近有修士的地方,但他本身就难以再将灵力凝聚在体内,便总会出现不小心用太多灵力的时候,什么时候用多少灵力,怎么节省灵力都是需要他慢慢摸索的,所以一次次毒发是不可避免的。
楚宁愁眉不展道:“那你现在……”
段渊抢口道:“不会再有问题了啊,我已经习惯了,倒是你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我……”楚宁支支吾吾地,他的眼神躲闪,内心纠结此时要不要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如果段渊是中原人,他就可以通过段渊对自己的那些暧昧举动判断对方如何看待自己的,但段渊说自己曾经生活的环境使他本就如此放开热情,那他认为多方对自己有意就极有可能是自作多情。
而且现在,似乎并不是很好的时机,他们方才还同床共枕,贸然述情,如果被拒绝,怕是双方都会落得一个很难堪的境地,他有些退缩道:“或许是因为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希望我的朋友好。”
“……”段渊沉默地望着他,可对方视线游离不定,他伸手捧住楚宁的脸,让对方看向自己,他不悦道:“你对我这样掏心掏肺,对我这样一个知道你这么多秘密的人以诚相待,只是因为我是你朋友?”
“……是。”楚宁有些不敢看段渊的眼睛,自然错过了段渊眼中一闪而逝的受伤,最后他只看到了对方满目的委屈,他的心一下就乱了,还未说什么,段渊就松开了他,躺回了床上,并下了逐客令,闷声道:“你走罢。”
楚宁一愣:“什么?”
“楚安不是让你早点回去吗?”段渊用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他怨气冲天道:“回去呗!”
楚宁没想到段渊竟然发现楚安来了,而且还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有一瞬间的无措,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床上的被包,欲言又止,还想说点什么,段渊好像有点生气,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既然都这样了,他叹了一口气,妥协道:“那我下次来看你,你应该不会换住处吧?楚安前辈说你爱搬家,他也常常找不到你。”
“……”段渊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极了,他掀开被子,愤怒地对楚宁说道:“不要再提楚安了。”
楚宁愣了愣,没想到段渊这么讨厌楚安,他叮嘱道:“好吧,那我走了,你注意休息,就算再热也不要太贪凉了,你的身体差得我觉得你会得风寒,那个药你要用,下次我再给你带一些来。”
“我不……”段渊地一把抓起床上的药瓶就要拒绝他,但楚宁却直接从窗户走了,还
顺道带上了窗户,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要毒发了,但是情绪不会激起毒素的活跃性,他无力摔回床上,思考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也许楚宁对朋友真的就是这么好,他真的有一个心上人,不是口是心非。
他用被子将自己再蒙了起来,整个人都沮丧了起来,整夜失眠。
第二天天亮,段琴早早起来了,给猫准备了早饭后,发现自家哥哥起得更早,坐在门外檐下,只披着一件外衣,安静地望着天空,她惊诧万分道:“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太阳还没出来呢。”
“小琴……”段渊一动不动,声音有些虚弱,段琴更是难以置信,哥哥这是怎么了?对了,那个楚宁呢?难道发生了什么?她心一惊,怕自家哥哥吃了亏,她连忙小跑到段渊身边,拉着他上下打量,就差把他衣服扯开看看有没有什么罪恶的痕迹,弄得段渊一头雾水,疑问道:“你在看什么?”
段琴看向段渊的脸,发现他只是比往日血色更差一点,更苍白一点,嘴唇没破,露出来的脖子部分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然后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别的不对劲了,她试探问道:“哥,楚宁呢?他不会还没睡醒吧?”不应该,楚宁一个健康的大修士,怎么都该是哥哥起不来床吧……
一说起楚宁,段渊心情就糟了起来,段琴眼看着他的脸色黑了下来,心中一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直到段渊说道:“他晚上就已经走了。”
段琴心说果然如此,为哥哥感到不值,她愤愤道:“渣男!”
段渊皱眉,看向她,不知道这句渣男是在说谁,哪里来的结论,他疑问道:“你想了什么?”
段琴感觉不对,立刻摇头,她说道:“哥,你不要太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在说什么东西?”段渊一脸黑,确定了段琴在乱想他和楚宁的关系,但是他也没有去澄清,而是说道:“小琴,我想去允式。”
段琴问:“又要搬家?”
“不搬家了。”段渊低头看了看地面,想到楚宁说他下次还会找来,他说道:“我就是想去那边看看。”
段琴实在想不起允式那边有什么,她提议道:“看什么?那边什么都没有吧,你如果想去玩的话,去中原才对,我去过很多次,每次去都有新的趣味。”
段渊拒绝道:“我就是想出去走走,那边修士少。”
段琴感觉有些一言难尽,段渊常常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也不和她解释原因,让人捉摸不透,她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们要不要带上小猫?”
段渊看了一眼屋里吃饭的猫,有些忧愁,楚安建议他让小猫自己生活,但是现在母猫已经走了,而它们三从小被段琴喂养长大,生存能力很弱,如果放生他们,怕是活不了太久,他犹豫着道:“带上吧,要不要教它们一些打猎生存的能力?以后你不在,它们也不会饿死。”
段琴赞同地点头,她说道:“有道理,那我们路上教吧,既然是去玩,我们就不用赶路吧?”
“嗯……”
段琴盯着再度出神的段渊,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哥哥应该不会这样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要去什么地方吧,毕竟他也不爱出门,以往搬家也是走一个地方看一个地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和楚宁有关系,她出声问道:“哥哥,你和楚宁是什么关系啊。”
“朋友!”他几乎是下意识回答,但语气却有一点冲,似乎一个火罐子突然被点燃,一下炸了。
段琴闭上了嘴巴,进屋和猫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