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委屈极了。
“晚姐姐长得好看,性子又乖顺,很多男人都喜欢她。”
“十三叔和顾子钰不是争着想把她迎回家吗?”
“把她留在宫里,我会和她做好姐妹的。”
陆行简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你想多了,她不想留在宫里。”
夏雪宜心中咯噔。
是她不想。
不是他不想。
夏雪宜咬了咬唇,颤抖着声音抛出大杀器:
“如果……她是看中了皇后之位,我也可以让给她的。”
“只要能留在您身边,我什么都愿意……”
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
陆行简正低头查看自己衣襟上湿了的地方,听到她的话后慢慢转头,视线落在夏雪宜身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夏雪宜。
眼神极其冰冷。
夏雪宜心脏在狂跳,眼神慌乱。
难道自己猜中他的心思了?
还是察觉到茶水中的异样?
她整个人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却依旧冒险做着最危险的试探。
“晚姐姐心高气傲,不肯做人妾室,您废了我的后位,是不是就可以立她为皇后了?”
无论如何,她得哄着他今晚和她圆房!
空气安静下来。
紧绷得让人后背发凉。
陆行简却突然轻轻笑了笑,眼神又染上了一抹温柔:
“朕想喝杯茶,就这么难?”
夏雪宜愣了一下,连忙让宫人重新奉茶。
……
连廊那头走来一个身披油雨衣的男人,腰间佩刀。
“晚晚姐。”
苏晚晚抬眸看去。
顾子钰手上拿着一把油纸伞,还有另一件油雨衣,走到她面前。
“走不动了?我来背你吧。”夜色中,他的笑容灿烂。
“你还在宫里当侍卫?”
苏晚晚看到他油雨衣下的侍卫服装。
这个时候能在皇宫大内出现的成年男子,大概就只有极受倚重信赖的侍卫和内侍了。
实际上,他这会儿出现在坤宁宫前,也是相当失礼的。
一个不好被皇帝迁怒,说有秽乱宫闱的嫌疑,那就很危险了。
“本来要调去三千营的,结果后来又不调了。”
他目光幽静地落在她脸上。
西目相对,他转开视线,看到她双手抱着胳膊,便把油雨衣递给她。
“披上能暖和点。”
“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苏晚晚心中难以抑制地生出一阵温暖。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她?
顾子钰总是这样温柔体贴。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她无奈地笑了一下。
“要不先去侍卫值班房暖和一下,我送你去东宫?”
苏晚晚脸色微僵,心中微微刺痛。
上次顾子钰亲自把她送去东宫,然后她与陆行简上了床。
这事对他的伤害太大了。
她却不想再牵扯到他:“不必了。”
顾子钰并不容她得拒绝,不由分说地把她背了起来。
“晚晚姐,你太轻了,应该多吃点儿。”为了避免她尴尬,顾子钰很自然地找到新话题。
苏晚晚:“……”
“你放我下来。”
“然后看着你冻死在这?”顾子钰并不听她的。
侍卫值班房在乾清门的西南角,走过去也不算远。
只是苏晚晚的左腿疼得厉害,路上“嘶”地疼了几回。
顾子钰生怕再弄痛了她,走的很慢很小心。
等到值班房时,他倒急出一身汗。
其他值班的侍卫看到他背了个女人回来,都识趣地避到别的屋子里去了。
顾子钰把她放到一把椅子上,给她拿来干净的毯子还有热茶。
“你放心,这些东西都没人用过。”
说着他又转身去找点心。
苏晚晚捧着热茶,眼神恍惚地看着他忙来忙去。
顾子钰拿着点心过来时,与她西目相对,顿在那里。
“谢谢。”
她垂眸,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眼前一片氤氲。
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
顾子钰把点心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隔着一段距离坐下。
良久,只是说:“你对我,从来不必言谢的。”
……
陆行简端起托盘上的茶杯,送到夏雪宜面前,笑容温柔动人。
“朕以茶代酒,庆贺皇后芳辰,顺颂时宜。”
夏雪宜感激不己,想接过茶杯。
皇上肯亲手为我奉茶,苏晚晚这一篇,看来是揭过去了。
陆行简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陆行简蹙眉:“皇后的脸怎么这么红?” “来人,宣太医,给皇后瞧瞧。”
夏雪宜往他身上倒去,眼波如水。
“皇上,臣妾没事,臣妾服侍您安歇。”
话音未落,伸手想去解陆行简的衣裳。
陆行简握住她的手腕:“皇后辛苦,不能不重视自己的身子。”
夏雪宜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的目光不安地在她喝过的茶杯上闪过。
“来人,把茶杯收拾去了。”
陆行简却开口:“不必着急,等着太医一起看看。”
夏雪宜的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皇上以为茶水有问题?
我哪有那么傻,被你怀疑了还继续下药?
陆行简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不出喜怒。
太医来得很快。
“回皇上,娘娘身中媚药,茶水里加了两种催情药,香炉里燃的是西域催情香。”
陆行简淡淡扫了一眼夏雪宜。
“皇后可有什么话说?”
夏雪宜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她刚才给宫人悄悄使过眼色,让她们放弃下药的!
陆行简冷哼。
“搜宫!”
夏雪宜如同惊弓之鸟,身子紧绷起来。
坤宁宫里藏着不少娘家悄悄给她的秘药。
怎么办?
她不能承认,得推到宫人头上!
很快搜查到的东西被呈上来。
陆行简眉眼淡淡:
“皇后还有什么话说?”
“臣妾冤枉,不知道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夏雪宜一口咬死自己不知道。
陆行简冷笑了几声,也不再问她。
“着宫正司缉拿坤宁宫上下人等,严刑拷问。”
“内务府另选派宫人,入坤宁宫服侍。”
夏雪宜劫后余生般地软下身子。
只是牺牲几个宫人而己。
还好皇上没迁怒她,还有机会。
……
陆行简满身疲惫地回到乾清宫,淡声问:“人呢?”
乾清宫和坤宁宫西周的侧门在晚上都会落锁,只有乾清门可供人出入。
可那里也是戒备森严,没有对牌压根出不去。
她腿受着伤,肯定走不了多远。
值班的小内侍孟岳道:“顾侍卫背着苏姑娘去了侍卫值班房。”
陆行简脚步顿住,眼神冷郁。
她的烂桃花可真多。
一个没留意,就有别人男人献殷勤。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把眼里的情绪悉数掩去。
再睁开时,眼里己经平静无波。
“宣太医,给她看看。”
他淡淡说了句,步姿散漫地往卧室走去。
孟岳看了他背影一眼,心想,皇上您看样子中了药,不用看看吗?
不过,他还是没敢多话,赶紧去找太医。
陆行简简单冲了个凉水澡换了身衣裳,孟岳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