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轻轻推开木窗,双手托腮倚在窗棂边。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山间特有的清冽。
天幕之上,点点星子泼洒在夜空之中。忽见一道流光破空而至,翟池踏月而来。
“小师——”
“砰!”
窗棂险些撞上他的鼻梁,翟池眼疾手快按住窗檐:“这是怎么了?”
初九眯起眼睛:“师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翟池脑中飞快盘算着各种可能,试探道:“咳,其实后院的坑不全是路祁挖的,那日你打得狠,我帮着多挖了几尺。”
初九指尖轻轻叩着窗棂:“还有呢?”
翟池喉结滚动:“上回被剑气掀墙的篱墙,我故意修了半月有余,这般才有借口日日来寻你。”
夜风蓦地温柔,卷着竹叶掠过他微微发烫的脸颊。′q!u.k\a`n\s~h+u¨w?u′.+c,o^m*
初九身形一滞,她就觉得古怪,那破篱笆怎么会修了整整半月!她舍不得浪费灵力,足足吹了半个月的冷风。
眼见小师妹眸色渐深,翟池索性心一横,将那些小心思尽数抖落。
一开始那些被他胡乱画花的符纸,修不好的铁剑,甚至...
他声音发涩:“其实每次见你,记忆都在恢复,我只是想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
初九忽然笑靥如花,可那笑意未达眼底。
这笑容太过熟悉,上次见到时,他可是被举在半空抡了个百来回。
“小师妹,我突然想起神庭还有要事。”他转身欲走,却被初九拽住。
翟池被扯得踉跄,手忙脚乱地翻窗而入,举起双手道:“真的没有了!”
初九冷不丁问道:“天女篡改寿数簿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翟池微微怔住:“你怎么会知道?”他这才察觉初九眼底翻涌的情绪,解释道:“那日在地府寻到你时,我只觉事有蹊跷。_s?j·k~s*a/p,p~.?c*o?m-可事关你的生死,我怎敢妄下结论。”
“我回到神庭逼问司命,司命却怎么也不肯说。同时期,天女被禁足了,我这才察觉此事与她有关。”他冷着脸道:“我与天帝声明,若不严惩天女,洪荒之乱休想我再出手。”
初九攥着翟池衣襟的手渐渐松开,翟池顺势将她揽在怀中,掌心轻抚过她的青丝:“天帝与我立约,只要平定洪荒之乱,便罚天女下凡历劫。当时想着,解决了便好,就没和你提起。”
初九这才恍然,难怪那一年,他身上凭空多了许多狰狞的伤口,总是不见愈合。
翟池:“说吧。”
初九眨了眨眼:“说什么呀?”
翟池伸手捏住她脸:“方才为什么哼哼唧唧的?”
初九眉眼弯成月牙,状若无辜道:“有吗?”
两人僵持片刻,翟池狐疑盯着她许久。
初九终于坦诚道:“那天女成了凡间西国使者,我从她口中得知她改了寿数簿的事。你没告诉我,我有些不开心。”
翟池闻言,眼中寒光乍现:“到现在她还不死心要害你?干脆我这去杀了她。”
初九扯住翟池衣袖:”不必了,估计她还爬着呢。”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半步癫狂符正好用她练练手,谁让她口口声声称要与你成婚。”
翟池定定地凝视着初九,目光灼灼似要将人看穿。
初九被他盯得不自在,微微偏过头去。
过了一阵儿,翟池忽然眼睛一亮:“小师妹,你可是吃醋了?”
初九坚决否认:“我只是不开心你有事瞒着我。”
翟池低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我早让秦阎君好好关照她了。当年秦阎君给我安排的十世轮回,不是天煞孤星就是被扣押的质子,这次定要让她把这般滋味都尝个遍。”
初九被他轻轻放在软枕上,仍睁着清亮的眼睛:“可那天女带着记忆下凡,又带着预知的异能...”
翟池不以为意地蹭了蹭她鼻尖:“以她那性子,定将自己能预知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可没有自保之力的预知,不过是祸端罢了。”
初九轻哼两声,却被翟池毛茸茸的脑袋拱得发痒,忍不住笑了出声。
他忽然贴上来,额头相抵:“小师妹,我真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我的小师妹终于会吃醋了。”翟池低笑,吐息轻拂她泛红的耳尖。
“我才没有!”
“明明就有...”
话音渐渐消融,屋内只余下交错的呼吸声。翟池凝视着初九,目光专注而温柔。初九抬眼回望,眸中映着细碎的星光。两人不约而同地靠近,十指相扣,在这静谧的夜晚里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