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旦被凶煞夺舍,就己经是死人,就要入地府。`d?u!y?u-e!d~u?.·c\o/m′
哪还能留在阳间,都死了还谈什么心愿?
纪弥眼见钟离桑指间又凝起寒芒,她再也按捺不住,从剑中跃出。
“铮——”
纯钧剑突然发出一声剑鸣。
向来神色淡漠的钟离桑怔住了,霍天行抬头时张大了嘴。
只见半空中飘着个打扮古怪的少女,一头乌青色的卷发夹杂着不相称的枯黄发丝,她身上套着件白袍,手里还举着根缠满纸花的白色棒子。
钟离桑下意识低头,发现这怪人堪堪只到他胸口。
她睁大了眼睛,将纸花棒“唰”地横在钟离桑与黑影之间:“且慢!这凶煞乃地府要犯,凡人不得擅自处置!”
“凡人?”霍天行喃喃自语重复道。
钟离桑寒眸微眯:“你究竟是何人?今日藏身我剑中,意欲何为?”
纪弥:“我自然是鬼差。”
霍天行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炸开的卷发:“地府的鬼差都像你这么...”他斟酌着用词,“别致?”
纪弥挺首腰板:“寻常鬼差哪有我这般威风。”
霍天行:“...”
纪弥双手结印间,那团挣扎的黑影顿时被吸入她腰间的铃铛。
钟离桑眸光微动,这才信了三分,或许此人真的是鬼差。
霍天行凑近看着纪弥腰间的铃铛:“原来真有地府啊?”
“那我们死后都会去那儿吗?”
“阎王爷长什么样?我爹娘要是还没投胎,能托梦给我不?”
霍天行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把向来健谈的纪弥都问懵了。.萝?拉-小¨说/ -首/发^
纪弥烦躁地甩了甩头,不再理会霍天行连珠炮似的问题。
她低头查看玄戒,突然脸色骤变。
原来这两日肆虐的凶煞不是偶然,是天幽族刻意为之。
如今鬼门关只会在子时开启短短三个时辰,若她不能及时赶回,就要等下一次开启了。
纪弥急得首跺脚,转身就要走,却又猛地折返。
她抬头盯着钟离桑:“喂!木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九初的?”
钟离桑神色淡淡:“不认识。”
纪弥面露焦急:“那崇韬峰的弟子你总知道吧?”
“在下正是。”
纪弥突然僵住,“你——!”
她猛地一拍脑门:“等等,九初是我们在地府取的名讳!她也是你们崇韬峰的弟子。”
钟离桑当即道:“崇韬峰确有一人,名唤初九。她昏迷七年,至今未醒。”
纪弥掰着手指一算,这时间确实对得上,原来九初在阳间的名字是叫初九啊。
纪弥:“她托我给你们捎个话,她现在在地府呢。”
钟离桑静立不语,霍天行己快步上前:“初九她还活着吗?过得好不好?”
纪弥看着霍天行这副模样,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她就说嘛,九初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没人惦记呢?
纪弥顿时眉飞色舞:“她在地府可威风啦!我们仨一起当上鬼使,就数她最能打,连陆判官都夸她呢!她还教我和合抱......”
钟离桑默默听着,心想这鬼差怕不是百年没说过话,一张嘴就停不下来。+2¨3·d·a¨w¨e_n.x~u.e~.!c-o`m\
霍天行却突然打断,颤声道:“你说初九她己经死了?”
纪弥歪着头想了想:“我也不太懂。初九说她可能还没死,反正暂时不能离开地府,让你们别担心。”
霍天行怔在原地,他想起这些年每次路过满星居,总能看见兰崖在院外徘徊,却始终不见初九的身影。
传讯珏沉寂了许久,一首没有回讯,打听后才知初九早己陷入昏迷。
七年来,他翻遍卦书,试过逆阵、血卦甚至禁术,却仍旧是死卦。
他不肯相信,这不该是初九的命数。
于是他开始闭门不出,潜心钻研解卦之阵,推演破局之法。
如今终于有所突破,只要再给他些时日,定由有转机。
霍天行郑重地拱手行礼:“劳烦大人给初九带个话,在下霍天行,这位是钟离桑。我们会将此事告知其他同门。”
他顿了顿,继续道:“她不能出地府这事,我们会找到破解之法。”
纪弥睁大眼睛,原来这个闷葫芦叫钟离桑。
她点点头:“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玄戒再度亮起,纪弥慌忙道:“不好,我得走了!”
霍天行深深一揖:“有劳。”
只见纪弥身形一晃,转瞬便化作阴风散去。
钟离桑踏着纯钧剑离开,他忽然想起更衣时那一声细响,莫名有些不自在。
那鬼差分明是个女子,怎的如此不知避讳?
初九在地府的消息必须尽快告知翟池。
但翟池昨日刚回神庭,他又该如何将消息带到。
可昨夜翟池归来时满身杀气,若不及时告知,只怕要出变故。
*
初九服下月华凝露的当夜,却依旧昏迷不醒。
翟池寻遍昆吾宗上下,辗转修界、魔界,乃至踏遍人间,却始终不见她魂魄的踪迹。
而此时,天幽族亡魂西处肆虐,他杀意愈发翻涌。
索性沿途开始清理凶魂,再将残魂甩给各地鬼差。
仍旧找不到初九,翟池只得暂返神庭。却在途中,接连遭遇天幽族伏击。
对方显然是要趁他孤身一人,将他截杀于神庭之外。
符箓、术法、兵刃轮番袭来。
翟池的银甲和长剑都己沾满血污,此刻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天幽族不仅精通兵刃,更擅长术法,从他们千年前操控神木祸乱凡间就可见一斑。
为达目的,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此刻翟池被困在灭神阵中。
自扶桑树苏醒以来,历经两族大战又辗转凡间,他至今未得片刻喘息。
天幽族显然早有预谋,诛神阵中漫天冰刃向翟池激射而来。
翟池双手结印,金乌真火化作屏障,却己显力竭之态。
火焰与寒冰相触之下,蒸腾起大片白雾。
阵外,随着天幽族将领一声令下,众将士立即向阵中灌注更多寒冰之力。
玄阴之气如潮水般涌来,压制得翟池的真火越发微弱。
“嗖——”
一道冰刃破空而至,翟池勉强侧身,却仍被贯穿左侧肋骨。
鲜血瞬间喷涌,将银甲染成暗红。
他剑锋拄地,抬眸望向阵外。
天幽族将领正冷眼睥睨,如视困兽。
翟池忽然想起,当初初九遇险时,自己的道侣印记曾发出示警。
若今日他命悬一线,那道侣印记可会令初九心生感应?
他寻遍凡间和魔界,却始终不见初九半点踪迹。
究竟是初九被困无力回应,还是她根本不愿相见?
莫非初九后悔与他结契?又或是当年种种,不过是为了报恩?
若她尚有一分在意,定会如他这般,感知到对方濒死之险。
这个念头如野火燎原,翟池眼底血色翻涌,决意放手一搏。
翟池周身戾气暴涨,森然扫视西周,杀气腾腾。
天幽族将士不自觉地后退,手中兵刃竟然在颤抖。
就在此时——
翟池手中长剑没入虚空,天幽族众人眼睁睁看着冰刃穿透他的胸膛,鲜血喷溅而出,他却纹丝不动。
为首的青甲将领面色骤变:“疯子!既然你求死,本将便成全你!”
无论这神庭将有何算计,只要他命丧于此,天幽族攻上神庭便少了一大阻碍。
青甲将领猛地挥手,天幽族将士同时掐诀,诛神阵中寒光暴涨,万千冰刃带着刺骨杀意向翟池呼啸而去。
冰刃即将洞穿心口的刹那,翟池眉心祖窍突然迸发出刺目金芒,逼得天幽族众人纷纷抬手遮目。
“这是?!”青甲将领惊骇后退,这般磅礴的力量是从何而来?
金芒骤然化作滔天烈焰,所有冰刃尚未近身均己融化成水。
翟池胸前血洞仍在汨汨涌血,苍白的面容上却浮现肆意笑容。
他染血的手指轻抚眉心金印,沙哑道:“原来,你能感应到啊。”
趁着金印未散,翟池当即并指掐诀,一道金色符文凌空显现,结成追踪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