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池淡声道:“去哪了?”
初九抬头,撞进他清冷的眼底:“卫慈的摊子遭人砸了,我送她回去。”
“我回过居舍,你也不在。”翟池的语气很轻,却让初九莫名心虚。
她小声补充道:“我去百器坊买了点符纸。师兄,我用了你留的魔晶。”
翟池额角一跳,现在哪是计较魔晶的时候?“用便用了,再挣就是。”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初九眼睛一亮:“师兄,这魔晶就当我是借你的。”
“你现在没有灵力,还敢一个人乱跑。”翟池眉头微蹙,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初九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我跑得快嘛,就是忘记先跟你说一声了。”
翟池眸色微沉:“买符纸是想帮卫慈?不如我首接去教训他们。”
初九摇摇头:“听闻那冥针客背后站着罗刹魔将,且看他明日还会不会再来?”却见翟池神色微黯,她当即凑近半步,狡黠一笑:“师兄的魂力,得留着给我兜底呢。”
翟池闻言,神色矜傲地颔首:“那便依你。_k?a.n?s_h`u,p¨u\.*c~o·m¨”
夜深人静时,初九猫着腰溜出居舍,梦魇兽在院内打着响鼻。裂风豹懒洋洋地抬眼,初九连忙竖起食指抵在唇前,豹子咪了一声,继续舔舐自己的皮毛。
梦魇兽却警觉地竖起耳朵,发出沙哑的嘶鸣。初九轻手轻脚靠近,安抚地摸了摸它的鬃毛:“别怕,我只是......”
“只是什么?”
初九浑身一僵,缓缓转身,十三道身影无声无息地立在她身后。应凌风提着唯一一盏灯笼,众人神色各异。
初九干巴巴笑了声:“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今夜月色不错?”
应凌风晃了晃灯笼,光影在初九脸上跳动:“这话该我们问你。初九,你想干嘛?”
“我遛弯。”初九背着手,脚尖不自觉地碾着地上的石子。
石龙芮抱臂轻笑:“谁会信她只是想遛梦魇兽?要是萧南戈倒有可能。”
被点名的萧南戈立刻炸毛:“石龙芮!你怎么不说自己上次偷骑裂风豹的事?”
兽主公孙驭和岳栩容一脸懵,前者一脸“我怎么不知道这事”的震惊表情,后者茫然地眨眨眼。·兰.兰′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初九老实交代:“我就是想取两滴魔血画符。”
应凌风疑惑:“怎么不去买现成的?”
初九掰着手指算:“两张符就要十枚魔晶。”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兰崖咋舌:“这么贵?!我这种了半个月的灵植才挣了七八枚魔晶。”他们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在魔界挣钱的艰难。
初九不好意思地看向岳栩容:“栩容,我本来想偷偷取的,只要两滴就够了。”
岳栩容摆摆手,拍了拍梦魇兽圆滚滚的肚皮:“没事,你取吧。这家伙胖成这样,放两滴血不碍事。”
正趴着打盹的梦魇兽突然竖起耳朵,黑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鼻子里喷出一股不满的热气,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场虚惊过后,误以为遭遇魔界突袭的众人各自散去安歇。
昏暗的屋内,卫慈盘腿静坐于窗边,初九和岳栩容则并排躺在榻上。
“卫道友,你明天还去摆摊吗?”初九翻了个身,小声问道。
卫慈唇角微扬:“唤卫慈就好。萧南戈明天同我一道。”
岳栩容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嫌弃地啧了声:“他啊?”
仅有布帘之隔的萧南戈将睡未睡,耳尖微动间听清岳栩容那嫌弃的语调,当即气得掀被坐起。没有灵力他还有金针渡穴的功夫,还护不住个小小药摊?
初九在黑暗中摸索着,将一枚符箓塞进卫慈手中:“明日若再有人捣乱,便用这三日笑招呼他们。沾上符烟者,必当笑到气海翻腾,经脉逆乱,纵使昏迷都要笑醒好几回。”
说罢初九阴恻恻一笑,惊得帘外一众少年闻言齐刷刷打了个寒颤。还得是初九,这可比挨揍可怕多了。
靠在墙角的翟池却低低笑了声。
*
翌日,初九举着茶盘穿梭在桌椅之间,面上不见忧色,可那帮冥针客怎会这么容易对付。庄娘有些好奇:“事情可解决了?”
初九将茶盘往腰间一别:“暂时解决了。”
庄娘倚在柜台边,指尖轻轻敲着算盘,目光在初九身上来回打量。她没有半点魔气,莫不是家中有什么魔族势力?
正思索间,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进了茶楼,初九转身迎了上去。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压低声音道:“哥几个瞧见没?冥针客那厮见着黑爪魔将的黑脸,居然还敢咧嘴笑,摆明了没把人家放在眼里。”
旁边瘦高个接口道:“他们还不是仗着背后有罗刹撑腰,这两伙人积怨不是一天两天喽。”
有魔族搓着手道:“那人族小姑娘能整得他们狂笑不停,我看他们连喘气都费劲。那哈哈符也不知道从哪里买的?我都想搞一张了。”
领座接话道:“那小子的针法才叫绝活,就那么一针,人就成木头桩子了动都动不了。”
横肉汉子灌了口酒:“我看是那身形强壮的少年人更带劲,居然可以硬生生撞裂那独眼的腿。”
“邪了门了,这些人族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个个都这么厉害?”谈话声随着他们踏上楼梯渐渐低了下去,最终消失在二楼转角处。
待初九报好菜回到柜台时,庄娘盯着初九看了好半晌,初九被她看得发毛:“掌柜,我脸上沾了东西?”
庄娘探究问道,眼中带着期待:“初九,你也有异于常人之处吗?”
初九:“...掌柜说笑了,我只是个跑堂的。”
庄娘轻笑一声:“也是,你要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至于日日在我这小茶楼跑断了腿。你去把二楼雅间的茶换成提神水,要浓些的。”
初九应了声,熟练地提神水灌满铜壶后,便踏上楼梯往二楼走去,却听窗外传来一阵骚动。她探出头望去,只见一队披着黑甲的魔兵正在街头横冲首撞,惊得行人纷纷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