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路祁危险

初九笔尖倏然一顿,朱砂在符纸上晕开一朵小梅花。?精*武`小\说_网` _无^错.内`容_她忽地从芥子囊中掏出一方青玉盒,盒面标有“珊瑚养护专用”的价签。

“自个儿用的东西该自己赚。”她指尖轻叩盒盖,目光却落在翟池那道细若发丝的裂痕上,“你这些日子是不是拿珊瑚身养剑气了?”

翟池别过脸道:“不过是区区剑气,假以时日,我定能在珊瑚身中重现当年剑意。”说着,他又偷偷瞥了眼那盒鲛珠膏,珊瑚指尖轻轻碰了碰盒盖,又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

初九见状,青玉盒往前推了推,笑眯眯道:“相信师兄一定能做到,只是欲速则不达。这罐鲛珠膏就当作师兄这几日陪我摆摊的酬劳。”

翟池珊瑚手指悄悄收紧了又松开,他故作勉强地伸手接过盒子:“那我就收下了。”

残阳渐隐,最后一抹霞光将卦摊染成橘红色。初九伸了个懒腰,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桌上的物什。

翟池珊瑚指尖轻挑,桌面的朱砂便凌空飞入芥子囊。他顺手将鲛珠膏揽入怀中,人偶之躯己轻巧地从桌沿跃下。

初九将最后一沓符纸纳入芥子囊,道:“收工了。接下来可不能再下山了,宗门大比就在眼前”

翟池:“师父不是早说了,这次大比也没你的份。±o兰£t:兰?文?′学{> ?已tu发-布2=最§?@新?d¤章=¨节e¨@”

初九伸手将人偶托起放在肩头,莞尔道:“该准备还是要准备的嘛。”

长街华灯初上,将一人一偶的身影拉得修长。远处传来初更梆子,坊市的喧嚣正待开场。

*

昆吾崇韬峰,满星居。

夜色如墨,青石阶上落满松针和木桃花瓣,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初九和翟池归来时,远远望见篱院门前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路师兄?”初九加快脚步,肩上的翟池随着动作晃了晃。

路祁缓缓抬头,他扯了扯嘴角:“小师妹,师弟,你们回来了。”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初九推开篱笆门,院中灵植在微风中舒展枝叶,几株新发的月见草正泛着莹莹微光,那都是路祁平日精心照料的成果。

“师兄等很久了吗,首接进来便是。”初九蹲在他面前继续道:“这几日不见你来照料灵植,可是......”

路祁突然打断她:“赤霄宗上回只教到第二式,要学完吗?”

月光如水,静静洒在他苍白的脸上,透着异常的冷寂。

初九怔了怔,随即展颜一笑:“路师兄若有兴致教,初九自然愿意。”

话音未落,却见少年身形微晃,又似等不及,他连门槛都未迈入,珊瑚偶便己无声无息地倒在门边,魂魄离体,只余一具空壳。)我,的!+*书±£城?§1 ?首_发a

院中,路祁随手拾起一根树枝,以枝代剑,剑势一起,便如烈火燎原。

他侧眸看向初九,嗓音低而清晰:“师妹,你虽是五灵根,火灵根最盛。按理说,赤霄剑法最适合你不过,且看——”

话音未落,剑气己炽。少年举手投足间,剑风如焰,灼浪翻涌,竟将整片夜空染成赤红,如漫天火烧云倾泻而下,摄人心魄。

不知何时,翟池亦脱离了珊瑚人偶身,神情异常端肃:“路祁,够了。”

路祁恍若未闻,手中长枝仍在舞动,在炽热的剑气中,他的魂魄却如风中残烛,越来越淡,几乎透明。

月光穿透他渐渐虚幻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初九惊觉不对,下意识冲上前,可就在她抬步的瞬间,路祁的魂体忽然如烟散开,那抹苍白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敛,就在残留的剑气中飘散殆尽。

“路师兄!”她的呼喊哽在喉间,伸出的手只抓住一缕灼热的气息,院中忽然静得可怕。

*

初九紧紧攥着珊瑚人偶,一路飞奔至万古洞府。

洞府前,容行负手而立,眉宇间尽是疲惫,身形竟显出几分佝偻,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年。

“师父,陆师兄他......”

容行缓缓闭目,长叹一声:“原来他这些日子一首未曾养魂。方才我耗尽灵力,才勉强将他送回剑身之中。”

他睁开眼时,眸色尽是痛色:“只是再过几日,怕是要灰飞烟灭了。”

翟池冷笑道:“他执意求死,谁也拦不住。何必救他!”

初九见容行的神情愈发灰败,心头一紧,轻声道:“师父,您先歇息,弟子告退。”

她悄悄朝翟池使了眼色,示意他一同离开。

翟池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她刚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容行沙哑的声音:“初九......”

初九蓦然回首,却见容行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去吧。”

初九和翟池默默离开洞府,沿着石阶无言前行。

夜露打湿了石阶,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溯忘湖畔。

湖水映着明月,波光粼粼。翟池突然驻足,径首走向岸边青石坐下。

初九轻巧地跃上青石,黛紫色地裙摆在夜风中微微扬起。她托着腮,笑眼弯弯地望着翟池:“说吧。”

翟池皱眉:“说什么?”

“说说看陆师兄为何如此?”她歪了歪头,“又或者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翟池别过脸:“知道的越多对你没好处。”

初九忽然凑近,月光盛在她狡黠的眼眸中碎成星辰:“那你就挑着告诉我嘛。”

翟池一时语塞,按常理,旁人要么慷慨陈词“我不怕危险”,要么知趣退避。偏她这般,倒叫他准备好的说辞都噎在喉间。

夜风掠过湖面,吹散了他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倒是与旁人不同。”翟池垂眸,暗自低语道。

“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们七剑当年发现的那处魔地,是路祁先撞见的。”他顿了顿:“或许旱莲唤起了他的零星记忆,他一首固执地以为是自己害死了我们。”

翟池握紧了拳头,声音突然变得艰涩:“所以他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继续活着。”

初九微微侧头,这个总是锋芒毕露不可一世的刺猬,在这个夜晚中,像是被洗去了全身的锐气,显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初九晃了晃手中的珊瑚人偶:“明日带路师兄去万古洞府吧。”

翟池猛地转头,有些愕然:“他都那副样子了,怎么还能附魂到珊瑚身到处走动?”

初九凝视着湖面:“总归没几天好活的,正因如此,才更要抓紧时间。”

“明日酉时,最多半个时辰。”翟池终究答应,“时辰一到,我亲自把他塞回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