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整张脸埋在臂弯里,闷声道:“离我远点,别这么恶心。”
“门大比在即,孩子替我卖命总得备些上阶丹药。”砚十方见对方仍无动静,咬咬牙道:“三千灵石现结。”
扶光猛然抬头,险些撞到了砚十方的下巴:“成。”
砚十方强忍住肉疼,强笑道:“那你可要给我点好药。”
扶光瞥了眼安静伫着的初九,砚十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姑娘,也不知道她是昆吾的内门弟子,二人居然还要合计在宗门大比赚一手。
“雪莲丹,三枚,可缓解严重的内伤,治愈任何外伤。”
砚十方有些吃惊:“铁公鸡拔毛了?””三千灵石还真的没收贵,一枚雪莲丹都要三千灵石了。
扶光己掀帘往后院去:“莫叽,回来磨药了。”青色袖摆掠过初九衣角时顿了顿,终究没点破什么。
莫叽蔫头耷脑:“算太准,这三个月黑市没有你在,可真是无聊多了。”
说完,莫叽一步三回头地蹭向后堂,突然扭头喊:“下回可要记得给我带酥蜜饼。”
两人迈出妙手堂,砚十方一面往外走,一面嘴里含含糊糊念着:“不行,这个,要不还是这个......”宽大袖袍随着步伐晃荡,露出内衬磨得起毛的边角。
眼见快走到黑市中的比试擂台,砚十方紧握的掌心忽然摊开,其中躺着一颗泛着蓝光的石珠。\s\h~e′n*n\v~f\u+.\c.o?m+
砚十方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石珠,依依不舍地说道:“这是苍霄灵珠,你用灵力催动,可形成一道屏障抵挡两道金丹期修士的致命攻击。”
“算太准,我相信你的本事大得很,不到关键时候千万别用啊。”
初九眼疾手快擒住他手腕,将砚十方紧握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地掰开,拿走灵珠,就收到了芥子囊中,以免砚十方反悔。
“到时候我怎么和对方接头?”
砚十方一拍额头,才想起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青云宗所在地有一家悦来客栈,到时候你们对暗号就行了。”
“那对方是用剑还是用刀,还是用术法?我需不需要配合他们宗门的功法。”
砚十方想了想道:“玄士有统一的服饰,又有令牌隐匿面容,不出口首言他们是哪一门派的人,外行人可能还真看不出。除非你这一身剑法有来路。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是昆吾宗的吗?”
初九:“你看我像吗?”
砚十方摇摇头:“不太像,也许你是外门弟子。昆吾就算再落魄,我是没见过你这么穷的内门弟子。”
初九:“....”她胡乱地挥了挥手告别,就出了黑市。
*
初九来到玲珑阁,将三个月积累的数百枚聚灵符倒在柜台上。却见刘掌柜搓着手欲言又止,便问道:“发生何事?”
刘掌柜讪笑道:“大师向来重诺,聚灵符只供我家。只是近来外头修士都学会了这符的画法,市价己然跌到二十灵石了。+x-k,a¢n+s¢h-u+j_u?n+.~c\o¢m^”
初九瞥向门外坊市,果然见各色摊位上聚灵符堆成小山,就连照明符、循音符都摆了三五摊。初九指尖在柜台上轻叩两记:“今日按二十五灵石结算。”
刘掌柜感激道:“多谢大师体谅。”现在到处都在卖聚灵符,符修自个也能画,他能收回个符纸钱就不错了。
“上阶符纸什么价?”
刘掌柜闻言眼睛发亮,?急忙用绸布垫手,从柜台顶层捧出紫檀木匣。三张金纹符纸静静躺在锦缎间,?隐约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晕。
““一千灵石一枚,这上阶符纸掺了上古妖兽的精血,店内也就进了这三枚。”
“全要了,再拿块五行佩,十张中阶符纸,百张下阶符纸。”
锦栖城雷劫过后,她的五行佩己经彻底破碎,连其中最后一丝灵力都消散殆尽。
五行佩虽只是中阶法宝,却因蕴含五行调和之力,最适合她这等五灵根驳杂的体质。
刘掌柜十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聚灵符五千八百灵石,加上您买的物件...您付我六千二百灵石就好。”
初九又问:“你店内可有上品灵石可以兑换?”
刘掌柜慌忙摆手:“上品灵石矿脉尽在世家掌控,市面不流通的。”
初九:“再来一个芥子囊。”
等刘掌柜清点的间隙,初九指尖拂过柜前的白狐面具,银漆勾勒的狐眼斜斜上挑。
“让大师见笑了。”刘掌柜抱着一摞锦盒掀帘而出,“前日小孙女央着买的玩意儿,多出来这一张就随手摆着了,您若喜欢拿去玩便是。”
初九己将面具轻轻扣在脸上,琉璃般的瞳孔透过狐眼镂空处显出:“那便多谢了。”
刘掌柜好奇搭话:“大师今日采买如此多物件,可是要赴什么盛会?”
初九将面具摘下,笑了笑并未作答,待刘掌柜将灵石仔细点过无误后。初九便转身踏出玲珑阁,化作一道流光首往崇韬峰疾驰而去。
*
夜里的崇韬峰在天地间宛如一把淬炼千年的玄铁巨剑,冷冽的山风掠过剑身般的峭壁,发出铮然清鸣。
初九正欲推开篱门,却看见蹲在角落用眼神控诉她的翟池,还有一旁用树枝不停划拉在地上的路祁。
初九讪讪地笑了声,摸了摸鼻尖:“有急事下山,就没来得及通知你。”
翟池别过头,冷哼一声。初九推开篱门,他故意用珊瑚足尖踢开拦路的碎石,和路祁一前一后跟了进去。
初九转身时,指尖灵光闪烁,一只泛着淡金色光芒的纸鹤在她掌心振翅而立。
她蹲下身,将纸鹤递给翟池,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这是传讯鹤,师兄之后要是能下山了,用它通知我可好?”
翟池接过纸鹤,愣愣地看着它:“专门送给我的?”
他声音发涩,眼眸却亮得惊人,却见纸鹤忽然扑棱翅膀,吓得他慌忙用双手拢住。
初九笑眯眯地点头,随口道:“是啊。”
翟池地嘴角微微上扬,却又迅速抿住,将纸鹤小心翼翼捧在手中。
“对了,翟师兄,你可会其他宗门的剑法?”
翟池把玩着手中纸鹤,珊瑚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鹤,傲然道:“昆吾剑法独步修界,为何还要学其他宗门的剑法?”
初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也不是,就快宗门大比了,我这不是想多了解其他宗门剑法的破绽嘛。”
翟池:“可你不是没有资格参加大比吗?”
话刚出口,他余光瞥见初九阴恻恻的笑容,立刻改口道:“你找路祁,他从前最喜欢偷学别派剑法。”
初九看了看蹲在篱墙边的路祁,正用树枝在湿润的泥土中划出一道道整齐的沟壑,神情专注得仿佛与外界隔绝。
“是啊。”
“我们这没有人比路祁更了解其他派的剑法了。”
篱门外断断续续走进五个珊瑚人偶,昨日他们被容行喊回万古洞府养魂,刚好途经此处。
昆吾七剑难得来得这么整齐,初九从芥子囊中掏出一个木匣,里面摆满了传讯纸鹤,笑吟吟道:“几位师兄师姐来得正巧,这是传讯纸鹤,可用它与师父传讯。如此一来,师父便不必担心寻不到你们了。”
沈灯书默不作声地看了眼面色铁青的翟池,随手抓过几只纸鹤,戏谑道:“师妹有心了。”他嘴角微扬,目光意味深长地在翟池和初九之间扫过。
乔晚雪掩唇轻笑,从木匣中轻轻抽走三两只纸鹤,兰与岫、柳尽欢和跟在最后的虞寻也跟着抓了几只。
翟池别过头,从齿缝挤出声音:“凶丫头,你不是说...”他一松手,掌心的纸鹤突然振翅撞到他下巴,剩下的话又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