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他最近经常感觉到疲惫困乏,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总想把他拉进睡梦当中。
他努力克制这种感觉,但是就连在夜晚的睡梦当中,他也时常梦魇,噩梦一个接着一个,难以挣脱的无力感伴随每一个夜晚。
他怀疑是身上那个脏东西作祟,但奇怪的是,自从很久之前的那个夜晚之后,那张后颈处长出的脸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同志,麻烦让一下,我去接杯水。”
“哎,你走路不长眼啊,这还有人呢,看不到吗?”
“抱歉抱歉……”
“……”
车厢内声音嘈杂,拥挤的人群中像是翻涌着热浪,激起人内心深处的烦躁。
但奇怪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那种困倦疲乏的感觉反而消失了,谢钊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
火车一路南下,车厢内的气温逐渐升高。
一开始的吵闹也变得安静下来。
谢钊昏昏欲睡。
“救命,有流氓!”
一道突兀的女声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谢钊猛地睁开眼。
鹰隼般的眼神猛地朝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望去。
可在看见眼前的场景后,他愣了一下。
怎么是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长相妖艳,身上没穿几块布料的女人脸色难看,试图捂住另一个人的嘴。
如果兰舒等人在场,一定会惊讶于,这女人怎么转头就在火车上了!
——
眼前这女人,正是那天他们说的,已经逃跑了的女人。
但谢钊是第一次见她,女人身上布料太少,他只看了一眼,就皱着眉赶紧移开视线。
脑海里忍不住想。
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就算了,怎么还是个就差没穿衣服的女流氓?
他忍不住想到,这女人跟兰舒比起来,还真是两个极端。
“住手!”
但来不及谢钊多想,身体已经先一步作出反应,冲了上去。
他一把抓住女人裸露的小臂!
“啊!”
女人吃痛地惊呼一声,连声音都带着媚意。
那个喊骚扰的女同志赶紧从两人之间溜走,跑得飞快。
刚才那女人一直盯着她看,还假装不经意地摸了她的脸,她这才忍不住喊有流氓的!
谢钊手上的力气丝毫未松,反而加重了力度。
这女人的胳膊不是人的体温,而是如同摸到毒蛇鳞片一样的湿冷。
直觉告诉谢钊,她不对劲。
“放开我!”
女人用力把胳膊往回扯,但显然光靠力气,她不是谢钊的对手。
周边人议论纷纷。
“你们看这女同志穿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一点都不知羞?”
“长得一副狐媚子样,该不会喜欢女人吧?”
“赶紧把她抓到警局,交给警察算了!”
“……”
车厢里的骚动把乘务员也吸引了过来,看见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谢钊这才松开了手。
谁知下一秒,她看见女人的唇角勾出了一抹鬼魅的笑。
“记住我,我叫璇玑。”
下一秒,他脑中剧痛,差点站不住蹲在地上。
但好在这种感觉很快消失。
接下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同志,麻烦让一下,我去接杯水。”
“哎,你走路不长眼啊,这还有人呢,看不到吗?”
“抱歉抱歉……”
“?”
这段对话,他分明已经听过一次了。
一种诡异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谢钊感觉自己又开始后颈发凉。
“诶,我怎么在这?”
乘务员就站在他面前,只是现在的他满脸迷茫。
“同志,是您叫我有事吗?”
“?”
谢钊瞳孔放大,迅速回头望去,整个车厢在他眼中不断放大收缩,不真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刚才那个女人的身影凭空消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这位同志,您怎么了?”
谢钊摇摇头,诡异的感觉越发强烈,但是很明显,眼前这些人都被施了什么法术,于是他只能皱眉开口。
“没事,我也起来接水。”
乘务员客气的声音响起来,“那请您尽快回到座位,在这里会挡到其他乘客。”
随后乘务员离开,谢钊脚步虚浮的重新坐回座位。
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
“同志,刚才谢谢你。”
谢钊猛地转过头——刚才那个喊着骚扰的女人,正拿着一个茶缸,一脸感激地看着他。
“同志,这里面是我家里酿的蜜饯,我手里也没啥值钱东西,你拿两块尝尝。”
可谢钊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上面,腥红着眼睛问那女人。
“你是不是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被他急切的语气吓了一跳,“我当然记得,刚才有个男人在车上骚扰我,是您出手救了我!”
男人……
世界天旋地转,谢钊心里一阵无力。
车厢上所有人的记忆都被篡改,只有他自己还记得,那个名叫璇玑的女人。
……
璇玑没想到,她在车上的分身竟然也能遇到这种事。
她察觉到了那间车厢里有鬼气,但还没来得及感应到是谁身上的,就先遇到了一个皮囊很漂亮的女人。
而且凭她身上的生辰八字,这女人很适合当她的下一具躯体。
于是她没忍住伸出手,却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璇玑烦躁地揉了揉手腕。
白费她不少灵力,抹去了整车人的记忆。
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璇玑浅棕色的瞳仁当中闪过一丝粉色的光芒,随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她俨然已经到了孙秀丽的房间。
正在房间内用下午茶的兰舒手腕顿了一下,与此同时,黎晗也似有所感。
“兰小姐,孙秀丽她……”
兰舒的动作仅仅顿了一下,就接着把新的玉色茶杯递到唇边。
一直等到啜饮完这一小口茶,她才淡淡开口。
“恶有恶报,因果循环,这是她应得的”
黎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孙秀丽扔下扫帚,回了房间就看到璇玑正坐在她床沿,一脸的悠闲。
看着孙秀丽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他笑着,娇媚的声音从唇边溢出。
“早提醒过你了,怎么,正常人当多了,竟然忘了自己是个叛徒?”
孙秀丽熟练地跪下,涕泪横流。
“求你,饶我一命,我可以当牛作马,只要你别要我的命!”
可接下来求饶的话,她却再也没能说出口。
——
孙秀丽的眼睛大大地圆瞪着,再往下,短粗的脖子中间被开出了个大血洞,汩汩往外冒出血液。
璇玑满目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眼前的不是个死人。
“你呀,还想着跟我求情呢,真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