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只要她还知道自己是太子妃
“哦?我也识得?”
宋子徽惯常深居简出,除了沈容槐身边的人与沈琰等政敌,他一时想不出更多。
显然,眼前之人也没打算循循善诱,他坐起身子,开门见山。
“过几日便是谢家二房谢为谋次子的娶亲之日,本殿要你帮我一件事。”
说罢,沈容槐看着秋粟不确定又惊奇的目光,提着风灯缓缓朝这里走来,看向宋子徽:
“届时本殿与你都会去恭贺谢大人之喜。”
宋子徽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小丫鬟清亮的嗓音传来。
“咦!竟真是殿下?奴婢秋粟,见过太子殿下。”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撩开帘子,目光没有落在实处,皱眉询问:“深夜外出,太子妃可是有什么急事?”
秋粟正愁着要如何将手中信件送到宋世子手中呢,沈容槐撩开帘子,正巧叫秋粟也看见了宋子徽就坐在里头。
沈容槐垂眸,见小丫鬟手中捏着什么东西,眉头一挑,嗓音柔和了下来,“不是急事,那想必便是你手中之物了吧?”
深夜叫自己的贴身丫鬟拿了令牌出宫,除了等沈容槐回宫,他想不到更多理由了。
就在他准备伸手接过那薄薄的信件时,秋粟摇摇头,然后拘礼面向宋子徽。
“世子,这是我家娘娘命奴婢交给您的。娘娘要说的话,都在信上了。”
沈容槐的笑意一顿,略带凉意地扫射二人,宋子徽微微一楞,而秋粟不明就里,很是懵懂。
“好。”宋子徽失笑片刻,亲手接过了信件,“你转告你家主子,就说在下收到了。”
待秋粟走后,车内氛围冷地可怕。
宋子徽倒是坦荡,当着正主的面就拆开信件,仔细浏览起来,末了嘴角带着笑意。
某人见状冷诮一句,“看来宋世子与本殿的太子妃,交情匪浅啊。”
“殿下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太子妃与我说了些什么呢?”
宋子徽看向沈容槐,说不上多热切,但言语中总有一种深意,叫沈容槐听了皱眉。
于是语气骤冷,起身下轿。
“本殿自然不在乎你与她如何,只要她还知道自己是太子妃,少给本殿添乱就行了。”
说罢,拂袖离去。
——
次日,茶楼内。
“宋世子来得好生早。”
谢梨初推开厢房门,她今日不慎晚起了几分,却也是来得正正好,可宋子徽倒好,面前一盏茶过半,也不知究竟何时就坐在此处了。
她坐下后,重新为眼前人翻盏倒了杯赔罪茶,语气略带不好意思,“今日是我约的你,本不该让世子久等的。”
宋子徽摇了摇头,接过茶盏饮起。
谢梨初这才有机会打量起来,今日的宋子徽依旧穿着一袭白裳,只是领口处堆叠了些衣领,恍若前朝儒生打扮。
他身姿挺拔,坐下时却不那么高,就连腰间挂着的一枚银质玉佩也叫人一览无遗。
若不是宋世子生在世家大族,怕是谢梨初去了青,楼,也难免想要与这样的陌上人如玉多多交谈几句。
“太子妃不必总是世子世子地唤我,左不过眼下无人,直接随秉礼唤我明光即可。”
他语气轻柔和缓,仿佛提出的要求,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宋子徽却不这么想,他发自真心地觉得,不想要与眼前人那般生疏,甚至还小心翼翼地补充上了一句,是与沈容槐一样的待遇,来彰显他的坦荡。
谢梨初显然没多想,颔首应下了,“明光也不必总是太子妃地唤我,梨初或燕娘皆可。”
“好。梨初。”他克制一笑,却暗自攥紧衣袖,“信上只寥寥数语,得知你想要调取些什么,可否详细些告诉我?”
的确,碍于那时已经很晚,谢梨初也不确定,这封信在送到宋子徽手上之前,会经过几个人的手。
所以言语刻意简略了些,为的就是今日开诚布公。
谢梨初整理了一番衣袖,目光注视宋子徽,“我知晓,明光你在朝中的职务的一部分,正是负责记录世家大族与皇朝的宴饮往来。”
她顿了顿,随着话语的深,入,眸光也逐渐变得有些闪烁,她微微倾身,“我要明光帮我查查,三月前谢府花宴,都宴请了哪些人。”
“以及,我需要这份名单。”说罢,谢梨初神色恢复如初,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
她既然选择找宋子徽帮忙,就代表她做好了让宋子徽知晓所有的准备。
前世谢梨初便知晓宋子徽为人,今生便也信得过几分。
谁知
“好。午后我便派人送去。”
谢梨初一怔,抬眸看向眼前人,他坐在桌前,对着窗外时而浮动的微风与微微刺痒的日头,仿佛就像是坐在云梯上的仙人,一眨眼便要羽化登仙。
她双唇翕动,有些诧异,“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需要这些。
宋子徽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疑惑。
他抿了抿唇,垂下头颅,眼底有了几分不坦荡,但最终还是抬起双眸,如沐春风般柔和,“梨初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好。”谢梨初微微触动,似想起了什么,继续补充道,“这也是我与明光你的事,就不用告诉沈容槐了。”
毕竟宋子徽是沈容槐的人,此事可大可小,但据昨夜秋粟所说,她邀约宋子徽一事,沈容槐是只晓得。
宋子徽点了点头,失笑道:“好。不告诉他。”
待出了茶楼,已是午后。
街头上的人多了起来,懒洋洋地支起摊子,想趁着日头落山前,再将摊子上的东西多卖出去些,来贴补家用。
谢梨初的轿子停在小巷中,秋粟等人去将马车牵来,她就站在屋檐下纳凉,只见几人抬着不少东西往外搬。
那店主嘴角满是笑意地招呼。
“到底是大户人家啊,谁人不知你们谢家豪气,你说的东西,届时本店定会多多送上几份的!”
谢梨初本来没用心去听,可‘谢家’二字窜入脑海中,却叫她不得不去侧耳。
几人扛着东西往马车上运,无不扎着红绸带,像极了喜事将近的模样。
谢梨初垂眸,仔细打量了几眼,本来还在为如何寻个由头重新回到谢府。
望着那标记了谢氏族徽的马车,她顿时心下有了主意。
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几人身前笑道:
“几位大哥,这究竟是谁人的喜事,这样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