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林宴的橄榄枝
林一沐抬起泪眼,鼻头红红的,怔怔地望着他:“那,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林宴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朋友之间,互相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朋友?”林一沐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的绝望和倔强渐渐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暖意取代。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突然破涕为笑,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那,那你借我的钱,我一定会还的!一分都不会少!”
“不急。”看到她终于放松下来,林宴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利落地叫了拖车。
“那么现在……”他站起身,故作轻松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能请我去你家喝杯热茶吗?这深更半夜的,打车可不容易。”
林一沐的小公寓蜷缩在一栋老旧居民楼的顶层,空间狭小,却被主人收拾得异常整洁温馨。
小小的客厅墙上贴满了各种设计草图和灵感碎片,角落里堆放着五颜六色的手工材料和半成品工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节油和金属的味道,俨然是个微型工作室。
林宴注意到靠窗的小茶几上,散落着几个半成品的首饰,设计风格独特大胆,线条流畅而富有张力,显然是出自林一沐之手。
“随便坐,地方小,别嫌弃。”
林一沐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沙发上堆着的几件衣服抱走,“我去烧水泡茶,很快!”
林宴的目光被其中一个半成品的胸针吸引。
他小心地拿起来端详:银质的金属线条蜿蜒盘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中央巧妙地镶嵌着一颗形状不规则的天然珍珠,野性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精致美感。
“这是?”他忍不住赞叹。
“啊!那个别动!”林一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从厨房里冲出来,一把将胸针抢了回去,宝贝似的护在怀里,脸颊微红,“那个,还没做完呢,做得不好。”
“很漂亮。”林宴由衷地说,目光真诚,“比璀璨那些流水线上模仿大牌的玩意儿强太多了,这才是真正有灵魂的设计。”
林一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落入了星辰:“真的吗?我,我一直想做自己的品牌,设计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但是……”
她的光芒黯淡下去,“我和璀璨签的竞业协议还有半年才到期。”
“会有机会的。”林宴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他抿了一口,脑中灵光一闪,“对了!下个月,heretic要举办一个新锐设计师大赛,冠军能拿到十万启动资金,外加免费使用我们设计工作室一年!”
他放下茶杯,语气变得认真。
林一沐的手猛地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她失声道:“可、可那是顾师兄的公司啊,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所以才更要参加!”林宴立刻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点着,把比赛链接发到她微信上。
“寒川那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走后门拉关系。你要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赢了他,他反而会对你刮目相看,觉得你有骨气有实力!”
林一沐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链接,嘴唇微微发抖,眼中充满了渴望又夹杂着巨大的不确定:“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宴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鼓励。
他看着她湿 润的眼睛,忽然伸出手,像对待小妹妹一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即表情又严肃起来,“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林一沐茫然地抬头。
“把代驾的工作辞掉。”
林宴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不容商量,“太危险了。尤其是晚上,你一个女孩子,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怎么办?”
“如果你缺钱周转,可以先来heretic的设计部打打下手,做临时工。正好我们最近项目多,缺人手。”
林一沐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又涌了出来,但这次,是滚烫的、充满希望和感激的泪水。
她用力地、重重地点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下一秒,她突然向前一步,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林宴,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力量:“谢谢你!林师兄!真的,谢谢你!”
林宴的身体瞬间僵住。
少女柔 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混合着颜料和汗水的气息,发丝间若有似无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让他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猛烈地撞击着胸腔。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犹豫了一下,最终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回抱了她一下,动作带着一种珍视,仿佛怀里是一件稀世珍宝。
……
次日清晨。
明亮的晨光被百叶窗切割成一条条细长的光带,斜斜地洒进heretic设计工作室的办公区。
顾寒川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走进来,左手还吊着绷带,右手却稳稳地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连前台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最近老板心情好,她们的工作也顺利很多,大家都盼望着老板春风得意的日子长一些再长一些。
“早啊,哥。”林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带着明显的沙哑和浓重的疲惫。
顾寒川转身,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自家表弟身上逡巡了一圈。
皱得像咸菜干似的衬衫,凌乱得像鸟窝的头发,还有那明显是昨天没换过的裤子。
他挑了挑眉,将其中一杯咖啡递过去,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看来昨晚过得挺‘精彩’?”
林宴接过咖啡的手一抖,滚烫的液体差点溅出来:“什、什么精彩?哥你别瞎说!”
“喝得烂醉,被哪个路见不平的小姑娘捡走了?”顾寒川似笑非笑地抿了口咖啡,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宴那身行头,“连衣服都没顾上换?”
“胡说什么呢!”林宴的耳根瞬间红透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随即又心虚地压低,“我,我就是在朋友家沙发上凑合了一宿而已……”
“朋友?”顾寒川意味深长地重复着这个词,却没有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