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得寸进尺
顾寒川背对着她坐在床沿，已经脱掉了血迹斑斑的衬衫。
暖黄灯光下，他的背部线条如精心雕琢的大理石雕塑，从肩胛到腰际的弧度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那道被工具箱砸中的伤口斜在右肩胛下方，暗红的血迹在蜜色肌肤上格外刺目。
“看够了？”顾寒川突然转头，眼中闪着促狭的光。
苏浅浅耳根发烫，快步上前将毛巾按在他伤口上：“自己按着。”
“嘶——“顾寒川夸张地倒抽冷气，“轻点……”
“装什么装。”苏浅浅冷笑，手上力道却不自觉放轻，“都没伤到真皮层。”
“加上三米重力加速度，相当于……”他忽然抓住她手腕，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一按，“被人闷了一棍，有内伤的。”
苏浅浅猛地抽回手：“再胡说八道我走了。”
“好好好，不说了。”顾寒川举手投降，却因动作牵动伤口真的闷哼一声。
这下苏浅浅慌了，连忙凑近查看：“扯到伤口了？让我看看……”
她俯身时发丝垂落，扫过顾寒川的肩头。
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呼吸交错间，顾寒川突然抬手，用指腹擦过她鼻尖：“沾到灰了。”
微凉的指尖与发烫的肌肤相触，苏浅浅像被火燎到般后退半步。
她慌乱地打开医药箱，酒精棉签碰撞出清脆声响。
“转过去。”她命令道，明显带着些害羞。
顾寒川乖乖转身，背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苏浅浅用镊子夹起酒精棉，轻轻擦拭伤口边缘。
每当棉签碰到伤处，他背部肌肉就会绷紧，但一声不吭。
“疼就说。”苏浅浅不自觉放柔声音。
“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棉签狠狠按在伤口上。
“啊！谋杀亲夫啊！”
“顾寒川！”苏浅浅气得手抖，“你再这样我真走了！”
“我错了我错了。”他立刻服软，却借着转身道歉的动作，让两人膝盖相抵，“就是……太久没被你照顾了。”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刺入苏浅浅心脏最柔 软处。
“说得你记得很多一样。”
“的确没有记得，但是我们既然以前在一起，那你肯定无微不至照顾过我。”
这话让苏浅浅心虚地低了头，她对顾寒川可没做过几次好事。
“好了。”她迅速贴上纱布，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这几天别碰水，明天我来换……”
“洗澡怎么办？”顾寒川打断她，眼神纯良得像在讨论天气，“按常理伤口不能沾水。”
苏浅浅收拾医药箱的动作一顿：“自己注意点。”
“后背又没长眼睛。”顾寒川叹气，“算了，大不了臭几天……”
“顾寒川！”苏浅浅啪地合上医药箱，“你到底想怎样？”
他歪头看她，突然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帮我洗澡？”
空气凝固了三秒。
“我走了。”苏浅浅拎起包就往门外冲。
身后传来顾寒川夸张的哀叹：“唉，一个伤员自己在家，万一伤口感染发烧，晕倒了都没人知道……”
苏浅浅脚步不停。
“浴室地滑，要是摔倒了……”
她的手已经搭上门把。
“晚上睡觉压到伤口……”
咔嗒，门开了一条缝。
“半夜口渴想喝水……”
“够了！”苏浅浅猛地转身，发现顾寒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半米处，赤着的上身在玄关灯光下泛着蜜色光泽。
两人对峙片刻，苏浅浅先败下阵来：“……就今晚。”
顾寒川眼睛一亮。
“睡沙发。”她补充。
“伤员睡沙发？”他瞪大眼睛，“苏浅浅你有没有人性……”
“要么睡沙发，要么我现在就走。”
顾寒川撇嘴，突然弯腰捂住伤口：“……疼。”
“装也没用。”
“真的疼……”他声音突然弱下来，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苏浅浅狐疑地观察片刻，发现他嘴唇确实有些发白。
她犹豫着伸手扶他：“……先去沙发上躺着。”
顾寒川顺势将大半重量靠在她身上，下巴蹭过她发顶：“你头发还是茉莉味的……”
温热气息拂过耳际，苏浅浅心跳漏了半拍。
等把人安顿在沙发上，她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我去放洗澡水。”她逃也似地钻进浴室。
磨砂玻璃门关上后，顾寒川脸上痛苦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得逞的坏笑。
他轻手轻脚走到浴室门外，听见里面传来水声和苏浅浅小声的咒骂：
“……疯了才会答应……顾寒川这个混蛋……”
水流声中，他听见金属碰撞声，她正在调试水温。
“水放好了。”苏浅浅推开门，看见顾寒川就站在门外，吓得后退半步，“你……！”
“怕你跑了。”他坦然道，目光落在她被打湿的袖口，“一起洗？”
“顾寒川！”
“开玩笑的。”他举手投降，“不过……”突然正经起来，“帮我拿一下睡衣？在衣柜左边第三格。”
苏浅浅松了口气，转身去卧室。
打开衣柜。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衣柜把手上，整个人如遭雷击。
眼前整整齐齐挂着的全是女装——连衣裙、衬衫、甚至还有几件性感睡衣。
各种风格，各种颜色，像一面刺眼的证据墙，无声宣告着这个公寓里曾有多少女人来过。
“找到了吗？”顾寒川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伴随着水声。
苏浅浅猛地回神，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浸透醋液的棉花。
她随手抓起一件看起来最普通的灰色t恤，用力拽开浴室门缝，看也不看就把衣服塞进去：“自己穿！”
手腕突然被一只湿漉漉的大手抓住！
“啊——”
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拽进雾气弥漫的浴室。
温热的水汽瞬间包裹全身，顾寒川的上身在水雾中若隐若现，水珠顺着他的腹肌线条滑入腰间的浴巾。
“你干什么！”苏浅浅后背抵上冰凉的瓷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顾寒川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受伤的那只手可怜兮兮地垂着：“伤口不能碰水……”他低头凑近，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帮帮我？”
蒸腾的热气中，苏浅浅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药味。
“顾总这一年……”她冷笑，指尖戳着他完好的那边胸膛，“应该有很多人愿意帮忙吧？”
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门外，“衣柜里很精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