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心跳比我先认出你
一年后，京都爵色会所。
水晶吊灯将整个vip包厢映照得如同白昼，香槟塔在角落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顾寒川靠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一只高脚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摇晃。
“heretic大师，您这次回国可真是轰动整个设计圈呢。”一位穿着银色亮片裙的女子贴上来，红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垂，“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成为您下一个灵感缪斯？”
顾寒川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显得疏离也不过分热情：“缪斯可遇不可求，得看缘分。”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动。
女孩识趣地离开了。
包厢另一头，林宴正被一群莺莺燕燕围在中间，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
他余光瞥见顾寒川这边的情况，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随即找了个借口脱身。
“哥，怎么又一个人躲清静？”林宴挤到顾寒川身边，顺手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今天可是专门为你办的接风宴，别扫兴啊。”
顾寒川懒洋洋地抬眼：“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是不喜欢，还是"不能"喜欢？”林宴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一年前从瑞士疗养院出来后，医生诊断顾寒川患有罕见的抒情障碍，顾寒川以为自己是车祸留下的后遗症，其实林宴和闻悦都知道，那是记忆消除手术的副作用。
别人得了这病都是高冷禁 欲，偏偏顾寒川反其道而行，成了个流连花丛却片叶不沾身的主。
表面上看他风流倜傥，实则内心毫无波澜，就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有区别吗？”顾寒川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包厢里觥筹交错的人群，“反正结果都一样。”
“heretic老师，再喝一杯嘛～”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贴上来，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喉结。
顾寒川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受用的微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林宴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这家伙自从瑞士回来后就变成了这副德行，对谁都笑得风流，却从不让任何人真正靠近。
“我说哥，”林宴挤开女孩，一屁股坐在顾寒川身边，“你好歹挑一个带回家？闻悦姐说你再这样下去，抒情障碍会更严重的。”
顾寒川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
医生说他的情感中枢像是被上了锁，明明能感知情绪，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永远无法真正触及。
“带回家做什么？”他懒洋洋地说，“我又不是真的想要。”
林婉儿从包厢另一端走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如今已是林家当家人，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风韵。
“heretic，欢迎回国。”她笑着举起酒杯，“还有，谢谢你拐走我弟弟创业，要不然林家继承权也落不到我头上。”
林宴立刻夸张地扑过去：“姐！你这话太伤我心了！”
包厢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顾寒川也跟着勾起嘴角，他其实并没有多开心，只是觉得这个时候需要有点表情。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智能表，这是林宴硬给他戴上的“情绪监测器”，说是要记录他对外界刺激的反应。
表盘显示心率：68。
平稳得像条直线。
“我去趟洗手间。”顾寒川起身，往外走的路上，不动声色地避开又一个试图贴上来的女孩。
走廊的灯光昏暗许多，顾寒川深吸一口气，终于能暂时卸下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
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年来，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每次试图深想，就会头痛欲裂。
他为了不让林宴他们担心，努力让自己成了如今这一副模样。
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套在了一个壳子里，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去往何处。
从吸烟区出来，他正当他准备返回包厢时，一阵争执声从隔壁包厢门口传来。
“苏浅浅，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苏总啊？”一个男声讥讽道，“如今背着七个亿的债，我看在我们沾亲带故的分上才带一带你，怎么现在谈生意都不会谈了？”
顾寒川的脚步猛地顿住。
苏浅浅。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是谁？
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智能手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他低头一看，心率从68瞬间飙到了98。
什么情况？
顾寒川不由自主地向声源处走去。
拐角处，一个穿着红色短裙的女人被一个中年男人逼到墙边。
她的黑发如瀑，侧脸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株不肯低头的玫瑰。
“王总，我说过了，那批货的质量有问题，我不能签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装什么清高！”被称作王总的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以为现在还有资格挑三拣四？今晚不把合同签了，明天你就继续滚回你的贫民窟！”
说完这个男人就抬手抓住了那个叫苏浅浅的女孩，想要将她拽回包厢。
顾寒川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于大脑行动了。
等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挡在了那个女人面前，一只手牢牢扣住了那个叫王总的手腕。
“这位先生，“顾寒川横眉冷对那人，“强迫女士可不是什么绅士行为。”
王总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在爵色竟然还有多管闲事的人。
现在的上层圈子谁不是远远地躲着苏浅浅。
他眯起眼睛打量顾寒川：“你谁啊？少多管闲事！”
随后他的目光在顾寒川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露出困惑的表情，“你……长得有点像……”
顾寒川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手上微微用力，王总立刻疼得松开了女人的手腕。
“爵色的安保什么时候这么差了？”顾寒川提高声音，几个保安闻声赶来。
他亮出vip黑卡，“这位先生骚扰我的女伴，请处理一下。”
保安立刻架住了王总，后者挣扎着喊道：“苏浅浅！你以为找到靠山了？别忘了你还欠着……“
声音随着他被拖远而消失。
走廊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顾寒川和那个叫苏浅浅的女人。
顾寒川转身，终于看清了她的全貌。
她比想象中还要瘦，锁骨很好看，顾寒川打量她的时候，目光不自觉被她锁骨上的一颗小痣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