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苏浅浅的戏弄
林宴离开他办公室后，顾寒川想了想刻意留在了公司加班。
工作比较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苏浅浅。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会对他无理取闹，这时间一拖一拖，就到了深夜。
可苏浅浅的电话还是打进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接着是苏浅浅刻意放轻的语调：“怎么还不回家？”
顾寒川开口道：“今天项目被选中了，有些收尾工作要做。”
苏浅浅没有接着他的话头，而是漫不经心开口：“听说今天闻悦也去了？”
顾寒川的后背瞬间绷直。
他早该想到，苏氏市场部那些小姑娘里一定有她的眼线。
就算避开暂时不见她，也躲不开这一通电话。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是碰巧，她是代表闻氏来竞标的。”
“是吗？”苏浅浅轻笑一声，“李媛说你和她单独聊了七分钟。”
顾寒川起身离开工位，徒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轻叹一声。
随后他视线慢慢聚焦，盯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那张脸上写满了疲惫。
“只是寒暄几句，没有可以避开别人。你要是不信，可以详细问问其他同事。”
“我饿了。”苏浅浅突然转换话题，声音里带着顾寒川熟悉的、那种娇纵的任性，“想吃糖葫芦，要东街王记那家的山楂馅。”
顾寒川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二十。
“现在？王记这个点应该关门了。”
“我就要吃。”苏浅浅的声音骤然冷下来，“还是说，我这一点要求你都不愿意满足了？”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评审会那天苏浅浅为他主持公道的样子，想起她指尖抚过他设计稿时轻柔的动作。
的确那天的事情还没有谢过她，这一点要求或许也不过分。
“我去找找看。”他最终说道，他还是妥协了，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份妥协或许还是来自他内心深处对苏浅浅的偏爱。
挂断电话，顾寒川拿了外套就下楼了，明明刚刚还是月亮高悬。
到了楼下，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东街距离苏氏大厦有六公里远。
顾寒川在雨中走了三个街区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司机听说要去东街买糖葫芦，从后视镜里投来古怪的一瞥。
“这个点？王记早关门啦！”司机操着浓重的口音，“他家老爷子固执得很，说糖葫芦就得现做现卖，过了八点绝对不做。”
顾寒川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霓虹灯，轻声道：“去看看吧。”
不出所料，王记糖葫芦的卷帘门紧闭，门口“营业时间早十点至晚八点“的牌子在雨中显得格外刺目。
顾寒川站在雨中，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进衣领，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
是苏浅浅发来的消息：「买到了吗？」
他犹豫片刻，拨通了林宴的电话。
“哥？”林宴的声音带着担忧，“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哪里还能买到糖葫芦吗？最好是山楂馅的。”顾寒川的声音就快淹没在雨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苏浅浅要的？”
“嗯。”
“操。”林宴骂了句脏话，但很快又压低声音，“等等，我有个朋友在夜市摆摊，我问问。”
十分钟后，顾寒川站在城南夜市的一个流动摊位前。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正从保温箱里取出最后一串糖葫芦。
“三十块。”老人眯着眼打量浑身湿透的顾寒川，“小伙子，这么大雨给女朋友买糖葫芦？”
顾寒川接过用油纸包好的糖葫芦，苦笑着摇摇头：“给我妻子。”
老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从箱底又摸出一小包山楂糕塞给他：“送你的，孕妇吃了开胃。”
回到别墅时已近午夜。
顾寒川浑身湿透，手中的糖葫芦却被他护得很好，连油纸都没沾上一滴雨水。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大门，却在玄关处僵住了。
客厅里，谢晨阳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顾寒川常用的那个马克杯。
而苏浅浅蜷缩在沙发另一端，身上披着谢晨阳的外套，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散落着零食包装和翻开的杂志，俨然一副深夜谈心的温馨场景。
“哟，顾大设计师终于回来了？”谢晨阳率先发现了他，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惊讶，“这么晚才回家，浅浅一个人多不安全。”
顾寒川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糖葫芦的竹签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谢晨阳搭在苏浅浅肩头的手上移开，看向苏浅浅：“糖葫芦买到了。”
苏浅浅抬头看他，眼神挑衅。
顾寒川终于从她的眸色中反应了过来，她是在报复他，报复他今天和闻悦说的那几分钟话。
苏浅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谢晨阳打断。
“你知道浅浅刚才在浴室摔倒了吗？”谢晨阳站起身，义正言辞地指责，“要不是我刚好来送文件，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
顾寒川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快步走到苏浅浅面前蹲下，伸手想检查她的情况：“摔到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院？”
苏浅浅却猛地推开他。
顾寒川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手中的糖葫芦掉在地上。
苏浅浅站起身，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了上去。
晶莹的糖壳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买个糖葫芦要两小时？”苏浅浅的声音里满是独断专行，“你是不是去见闻悦了？”
顾寒川看着地上被踩烂的糖葫芦，山楂果肉从碎裂的糖壳中挤出来，像极了流血的心脏。
他慢慢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和闻悦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你也没有资格和另一个男人在我们家的客厅一起指责我。”
谢晨阳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无辜的姿态：“我和浅浅清清白白，你这样误会她，她会伤心的。”
“你这么误会我，“顾寒川直视苏浅浅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也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