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原来是故人
很奇怪，顾寒川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众的人格魅力，能够让这小子对他如此。
“为什么是我？”顾寒川缓缓开口，“京都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林宴突然笑了，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因为我喜欢你。”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而且，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朋友。”
朋友这个词直接踩进了顾寒川的应激反应区。
他的指尖在桌下微微颤抖，脑海中闪过苏浅浅冰冷的目光，她曾经恶狠狠开口：“顾寒川，你不需要朋友，你只需要我“。
顾寒川害怕张东的事情再次发生，下意识开口：“我不需要。”
“你需要的。”林宴打断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卡片推过桌面，“尤其是在苏氏内部。”
顾寒川的目光落在卡片上，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张苏氏集团的员工证，照片上的林宴笑得人畜无害，职位栏赫然写着“设计部助理”。
“你入职了苏氏？”顾寒川十分讶异，他倒是没有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搞大动作，“什么时候？”
“今早。”林宴得意地晃了晃工牌，“我可是经过了四轮面试，杀出重围。”
顾寒川的大脑飞速运转。
“你到底想要什么？”顾寒川的声音低沉，他下意识觉得这个林宴似乎有危险。
林宴歪着头看他，突然伸手摘下了顾寒川的口罩。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顾寒川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微凉的指尖擦过他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我说了，我喜欢你，我要你当我哥。”林宴的拇指抚过工牌边缘，“顺便看看，传说中的顾大设计师，是怎么在老婆手底下苟且偷生的。”
顾寒川没有什么心思和他弯弯绕绕，如果离开办公室太久，苏浅浅或许会发现他不在，然后进一步限制他的自由。
“你调查过我吗？你了解我？”顾寒川叹息一声决定开诚布公。
林宴没有否认，他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推到顾寒川面前。
“这是你第一次拿奖的老照片，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眼里有光。”林宴轻声说，“现在呢？”
顾寒川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人，努力判断这个人是敌是友。
“听着，小朋友。”顾寒川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碾出来的，“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拿着这剩下的五十万，离我远点。”
他起身欲走，却被林宴一把拽住手腕。
“你甘心吗？”林宴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被关在金笼子里，当一只漂亮的宠物鸟？”
“松手。”顾寒川冷声道。
林宴反而握得更紧：“我可以做你在苏氏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甘心，你肯定不甘心……”
“为什么帮我？”顾寒川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宴松开手，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你怀疑我，别有目的？”
顾寒川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
林宴叹息一声：“那你别说了，我来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哥哥，你觉得我小时候好不好看？”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
顾寒川疑惑，但是目光还是落在了他手里的照片上，他的拇指挡住了一个人，露出的那个小孩很好看。
“是你吗？的确很可爱。”
林宴期待的目光逐渐落寞：“哥哥果然不记得我了。”
随后他慢慢将挡住人的那个手指挪开，顾寒川这才看清，这是两个孩子的合照。
而刚刚露出来的那个人，明显是他。
“你……竟然是你……”
照片上，两个男孩并肩站在樱花树下。
少年的顾寒川穿着初中校服，笑容灿烂地搂着一个瘦小男孩的肩膀。
那孩子眼睛红肿，却对着镜头努力挤出笑容，右手紧紧攥着顾寒川的衣角。
顾寒川的指尖悬在照片上方，微微发抖。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二年前的雨夜，他在便利店门口发现一个浑身湿透的小男孩。
那孩子说不清家住哪里，只会重复“爸爸不要我了“。
他带男孩回家住了三天，直到焦急的林家的管家找上门来。
“是你啊。”顾寒川声音干涩，“小屁孩。”
林宴收回照片，指尖在照片上轻轻摩挲：“那年我七岁，我爸忙着并购案，连我走丢了都不知道。”
他抬眼，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可是我过了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三天。”
咖啡厅的嘈杂声突然远去。
顾寒川心头瞬间柔 软了几分，那个蜷缩在他床上发抖的小男孩，与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青年重叠在一起。
他下意识伸手想碰林宴额角的伤疤，又在半空硬生生停住。
“为什么现在出现？”顾寒川收回手，声音压得极低，“苏浅浅不希望我和其他人交流，你……”
“她知道又怎样？”林宴满不在乎地搅动咖啡，“你是她丈夫，她把你当宠物你还真要做一只狗啊？”
他忽然倾身向前：“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冰凉的金属链从林宴领口滑出。
那是一条做工粗糙的银色吊坠，刻着歪歪扭扭的“ly”字样。
顾寒川呼吸一滞，这是他当年亲手给他做的临别礼物。
“你一直……”顾寒川喉结滚动，“关注我？”
“从你第一次设计比赛获奖，到被苏浅浅逼婚。”
林宴把吊坠塞回衣领，嘴角勾起冷笑，“我眼睁睁看着你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消失。”
顾寒川沉默许久，思绪繁杂。
林宴着急开口：“哥，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我只要一句实话，哥，你甘心吗？”
“不甘心。”
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顾寒川终于像是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任由心中的不甘和愤怒涌动。
林宴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知道，他赌对了，他没有看错人。
“哥，你肯定有计划了吧？”林宴的目光灼灼，一副对顾寒川唯命是从的模样。
顾寒川点了点头：“我们自己创一个公司，起码要在我逃离苏浅浅的时候，有能力不再被她拿捏。”
“好的，哥，遵命，哥，你可以尽情使唤我。”
顾寒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林宴毛茸茸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