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误会了苏浅浅？
现在，他只能冷眼旁观这场愤怒的风暴。
“随你怎么想。”她最终说道，声音冰冷，“把药喝了，除非你想回到地下室。”
门被重重关上，震得床头柜上的药茶表面泛起涟漪。
顾寒川盯着那杯深褐色的液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端起来抿了一口。
苦涩中带着一丝甜味，是蜂蜜——他过敏的东西。
苏浅浅不可能忘记这点，除非……
除非这是故意的。
他放下杯子，胃里泛起一阵不适，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开始过敏。
阳光依然明媚地洒在床上，却突然失去了温度。
半小时后，医生如约而至。不是之前那个眼神闪烁的中年男人，而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女医生，胸牌上写着“神经外科主任医师 林媛“。
“顾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林医生一边检查他的瞳孔反应一边问，声音温和专业。
顾寒川谨慎地回答：“好些了。”
他不确定这位医生是否也是苏浅浅的人，但专业素养看起来确实比前几位高。
“苏小姐很关心您的恢复情况。”林医生拿出小手电，检查他头部的伤口，“每天都要详细询问治疗进展。”
顾寒川几乎要冷笑出声。
关心？她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的游戏能持续多久。
“林医生，“他突然问道，“那些治疗——电击、药物注射、催眠——真的是必要的吗？”
林医生的手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复杂。
“治疗手段是根据病情制定的。”她谨慎地回答，“血管瘤位置特殊，常规手术风险太大，所以我们选择了保守疗法。”
“保守疗法包括让我全程保持清醒？”顾寒川追问，“包括那些……”
他指了指自己手臂上尚未消退的针眼。
林医生皱起眉头。
“当然需要保持清醒。”
她似乎十分困惑，“我们必须随时监测您的神经反应，避免治疗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她停顿了一下，“苏小姐没跟您解释过？”
顾寒川的心跳突然加速。
所以那些痛苦的治疗，那些让他生不如死的电流刺激，那些让他几近崩溃的药物反应——全程清醒不是苏浅浅为了折磨他，而是……
不，他不该动摇。
这一定是新的心理战术。
“她没必要向我解释。”顾寒川最终说道，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林医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继续她的检查。
当她要离开时，顾寒川突然叫住她。
“医生，我父亲……顾明远的病情如何？”
林医生愣了一下。
“我不清楚，我不是肿瘤科的。”她犹豫片刻，压低声音，“但我可以帮您查一下病历系统，如果您……”
门突然打开，苏浅浅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报告。
“检查完了吗，林医生？”她微笑着问，但眼神冰冷。
“是的，苏小姐。”林医生迅速恢复了职业表情，“顾先生恢复得很好，再观察两天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苏浅浅点点头，将报告递给医生。”这些是今早的血液检查结果，您看看有什么问题。”
趁着两人交谈，顾寒川的目光落在苏浅浅随手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如果他能拿到手机，哪怕只有几分钟……
“顾先生？”林医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需要我再检查一下吗？”
顾寒川摇摇头：“只是有点累。”
“那我们不打扰您休息了。”
苏浅浅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导林医生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顾寒川一眼，眼神复杂难辨。
门关上后，顾寒川立刻伸手去够那部手机。
指尖刚碰到金属外壳，门把手就转动起来。他迅速缩回手，假装整理被角。
苏浅浅走进来，径直拿起手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找这个？”她晃了晃手机，“密码换了，不是你的生日了。”
顾寒川的心沉了下去。
她早就预料到他的行动。
“别着急。”苏浅浅将手机放回口袋，在床边坐下，“等你好一点，我可以考虑给你有限度的自由。比如……在花园散步，或者去书房看书。”
“代价是什么？”顾寒川直截了当地问。
苏浅浅的笑容扩大了，但未达眼底。
“聪明。”她赞赏地点点头，“条件很简单——配合治疗，按时吃药，还有……”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和我共进晚餐，像爱人一样交谈。”
顾寒川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触碰。
“交谈？”他冷笑，“像以前那样，听你谈论今天又羞辱了哪个商业对手？还是听你炫耀怎么折磨我？”
苏浅浅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腕。
顾寒川能感觉到她的脉搏在指尖下跳动，快速而有力。
“像以前那样……”她轻声重复，眼神突然变得遥远，“听你讲设计灵感，听我抱怨董事会的老古董，然后一起看那部我们看了无数遍的《卡萨布兰卡》……”
顾寒川松开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了。
她怎么能？怎么能在对他做了那些事后，如此自然地提起他们的过去？仿佛那些甜蜜的回忆没有被她的报复彻底玷污？
“那部电影的最后一句台词是什么？”他突然问。
苏浅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测试。
“"这可能是一切美好的开始"。”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苦笑，“真讽刺，不是吗？”
顾寒川别过脸，不愿承认自己心底泛起的那丝酸楚。
记得电影台词证明不了什么，就像这间阳光充足的卧室证明不了她的关心一样。
“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苏浅浅站起身，“晚餐七点，我让人准备你喜欢的红酒烩牛肉。”
她离开后，顾寒川盯着天花板，思绪纷乱。
红酒烩牛肉——他确实喜欢，但那是过去的事了。
在被囚禁的这些日子里，他的口味早变了，现在他厌恶一切带酒精的食物。
苏浅浅要么是故意为之，要么是真的不了解现在的他。
阳光渐渐西斜，将房间染成橘红色。
顾寒川试着下床，双腿因为长期卧床而虚弱发抖，但还能支撑。
他踉跄地走到窗前，第一次看清外面的景色——精心修剪的花园，远处的湖泊，还有高耸的围墙和铁丝网。
好一个镀金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