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给各个军官。骑兵们开始上马,火枪开始上弹,准备分成多股往下发起突袭。可惜的是,队伍里没有擅长骑射的长弓手,要不然齐射已经开始了。
这时代的火枪还是得凑近了才好射击。
和冲锋陷阵相比,高高在上往下俯瞰的感觉并不算差。虽然给人的感觉更像俯瞰几群蚂蚁在林间蠕动,演的还是出没声音的默剧,但他能把整个地势和所有人的动向都看得一清二楚。单单这点,就比冲进敌方军阵更有利于判断形势了。
塞萨尔瞥了眼还在渡河的货运车队。考虑到保密问题,车队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并且现在他们也还是一无所知。事实上,直到骑兵队伍驶入林地为止,整场伏击也只有他和几名军官知晓。
他们是否算是他头一次以自己的意志牺牲掉的人?想到这事,他感觉更烦躁了。
此时此刻,塞萨尔颇想找到某个修士跪下来祈祷一番,祈求她宽恕自己的罪孽。这么做毫无意义,但能让他心里好受点,就算很虚伪他也认了。
塞萨尔坐在岩石上抿着嘴,试图从自己微妙的感受中挣扎出来。说到底,就是他为了实现计划,才策划出一切,把他们带到了这个死地。
最近他越来越觉得一些安慰性的东西不可或缺了。
“有什么不对吗,主人?”狗子弯腰凑了过来。尽管不为所动,但这家伙总是能看到他的情绪,就像在看一本书。无貌者对他造成的最大观念转变,就是人们自以为藏得很深的情绪和心理变化,在这世界就跟一本摊开的书差不多。总有一些人或其它存在能毫不费力地看透它们。
那么,究竟要怎么才能藏住秘密呢?让自己也忘记它们吗?
塞萨尔也想咬手指头了。
“你就在这和我一起待着吧。”他说。
“不需要我去处理不好处理的人吗?”她抱着怀里的火枪说。
“你参与的已经够多了。”塞萨尔望着下方的河谷,“如果这么有利的战场局势也要你去才能取胜,这仗不如不打,我带着你们逃亡算了。我并不擅长判断战场情势,不过......”
“我认为您比那些熟读军事要略的人更擅长判断战场情势。”狗子歪着脑袋端详他,语调奇异地柔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事情确实是这样。”
塞萨尔盯着她:“你在主动安慰我?”
“我觉得您应该为自己感到更加骄傲......”她边说边把嘴唇贴过来,在他耳边轻声低语,“这就像清扫害虫和老鼠,不是残杀而是除害,只不过有些家伙需要为此牺牲而已。但它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不对吗?”
塞萨尔意识到,无貌者看起来没有自己的思想,但还是有些东西深入她的骨髓,比思想和智慧本身更烙得更深。不知为何,这没让他感觉惊讶,甚至都没有嫌恶。也许是因为和全然的静默相比,一些怪异的尝试反而会让她更有活力。毕竟,她是在试着用他的思考方式提供辩解。
“你想替我做辩解,我很欣慰,不过这辩解还是先放着吧,我回头再跟你谈。”他说道。
狗子眨眨无动于衷的眼睛,看着很无辜,也没有其它表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不能和死者对话吗?
“你知道最微妙的部分在哪吗?”塞萨尔续道,“在于事情做完了我才会开始忏悔,就像行凶者杀完了人之后去给死者的墓碑献花一样。”
他边说边观察河谷的交战。由于地势太高,他看不清鲜血四溅的场面,也看不清哀嚎的士兵和满地残缺不全的尸身,但他能看清楚整个战局的变化情况。不论如何,或者不论他有何感想,伏击都进行的很顺利。大批叛乱者刚开始动手抢劫车队的物资,就已被轻骑兵的火枪齐射击毙大半,余下的人试图背靠马车抵抗,也被重装骑兵冲的四处溃败。
作为骑兵队长,瓦雷多可谓是积极的过了头,看着就像是在享受杀戮。不过他先前遭受过一次这样的伏击,如今带着复仇的恨意报复回去也很正常。几分钟之后,事情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余下的,也不过是控制俘虏和追捕跑入山林的零星逃兵。倘若他刚才和狗子多聊几句,兴许他头还没转回去战事就结束了。
他觉得很满意,方才那点负疚感也因此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真好。”狗子小声说,眺望着远方的交战现场,感到是一种享受。她的胸腔缓缓起伏,仿佛是能触碰到那儿的血腥气一样亢奋得喘不过气来。她眼里无声地阴燃着一股异样的火光,嘴角也挂着一股轻微但异样的笑。
她往前挪动了一点,好像要一步跨出去,从俯瞰低处的悬崖跃下似的。塞萨尔不做声地盯着她,目视她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她才停下来,转回了视线。
他就这么盯着,目视她略带不舍地退了回来,在他旁边抱着膝盖蹲下。然后,她把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