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马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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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塔下方不远传来了巡逻士兵的惊呼,这并不意外,毕竟她也没有想过隐藏身体。这次她来的目的,首先是迅速处理城防炮附近的炮兵,其次是给斯弗拉留下标记,最后就是制造响动把人都吸引至此,在破城时制造最大化的杀伤和恐慌。

推开门的一瞬间,两把长矛当胸刺来,阿婕赫轻巧地避开,弯腰避过长矛,像猫一样掠过两人。她扭转身体,沿着膝盖处切下两条血淋淋的断腿。整个房间内,她听到了三十九个人粗重的呼吸,闻到了火枪上膛的硝烟气味,感到了地面在一双双金属靴下颤抖,看到了火把映照下的一张张脸和一柄柄锋利的刀剑。阴影和光线交错,形成一系列错综复杂的轮廓。

虽然有这么多不同的事物,但在阿婕赫的意识里都清晰可辨,如同描绘在画布上的抽象线条,汇成无数个致命的交汇点。她在埋伏好的人群中飞掠,残碎的肢体纷纷跌落在地,惨叫着的人不住在原地打转,试图找到死亡威胁的来源,但谁都没法看清她,更别说是碰到她,把刀锋送进她给自己划出的圆环中了。

既然她站在这儿,那她就是这片空间的主人。

哨塔里回荡着号叫和怒吼,声音响亮得惊人,也许会一直穿到其它的哨塔去。只有死人才会听不到这声音,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也不值得在意了。不仅不值得在意,反而省了她制造些动静的功夫。

些许想法掠过脑海,并不影响阿婕赫的动作。最后那名持盾士兵大吼着朝她扑来,把长盾凶猛地砸下,意图掩护后方的火枪手。她后退一步,把短刀掷出,穿过远处刚上好弹药的火枪手的喉骨,这家伙的第一枪在慌乱中打死了自己人,不过也不能怪他就是。接着她抬腿一扫,擦过盾牌上缘锋利的刃口,把士兵的颈椎踢得扭了过去,使其脑袋在嘎吱响声中拧转到背后。

和野兽共处了这么久,她却比想象中更擅长杀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怎么办呢?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了,反思还有什么用?比起眼前的血泊,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才是重点。一旦召唤的印记刻下,事态就会像失控的船舵一样开始疯狂转动了。

第七十五章 孽怪

阿婕赫按了下脸,并非擦拭血迹,而是抚平诅咒——那道形似口器的伤痕正在往胸膛撕裂。哪怕长在其它任何地方,这伤痕都不会这么碍眼,她不禁想到。

脑袋拧到背后的士兵跌倒在地,四肢癫痫似的抽搐,仿佛有东西在他躯体里挣扎扭动,满地残尸都如同塞满了蚯蚓的麻袋,鼓胀着扭动起来。也不知何时,雾状的血已从各具尸体的伤口断面汹涌升起,遮蔽了整个地板,几乎弥漫到她膝盖,散发出一股馥郁的香味朝她聚拢过来。

她感到了干渴,感到了饥饿,甚至还有股无法忽视的焦灼欲望,吸引她去享用这一切。但她挥了下手,附近的血雾就消散了,尸体也安分下来。感官体会越强烈,她越不想接受这些东西,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被意识中的另一个自己愚弄了。

更多士兵接近了,阿婕赫把准备好的印记塞进尸体颈部断口,随后往外逃去。她没有逃向城外,反而在向城内深入,毕竟,她只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一环,也即打破僵局。她还需要在斯弗拉破坏城墙后安抚它的情绪,引它返回荒野,叫它不要深入诺依恩,不分敌我地制造屠杀。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不是库纳人,对它也没有什么敌我的区别就是。

......

塞萨尔拿着望远镜,试图从寒夜的暴风雪中观察草原人的动向。他先朝城墙最厚防守最严的地方看了一阵,那儿的哨塔发生了敌袭,死了很多人,但更多士兵已经被派遣过去。很快,士兵们就能补足缺失,给哨塔重新布防,看好每一条长廊和每一扇窗口。

接着,他望向防守相对薄弱的区域,看到大量敌军在靠近城墙,倒不是他看见了壕沟里的人,而是有许多他以为不会出现的攻城器械正往城墙靠近。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的大型攻城塔,顶端带铁钩的云梯,甚至还有投石车,看得出,是就地砍伐树木造出的,大多还没靠近城墙就被城防炮打得支离破碎。

因为他提供的一整套计算方式,这些炮兵的准头和以前几乎是天翻地覆。换成以前,至少会有一半能顶着炮火压到城墙上。

他能做的,确实都已经做了,而草原人,看起来也没有从多米尼王室那儿获得有实际意义的军备支援。他们的技术落后于时代,战争器械也还是和记载中一样没有长进。那些能在扎营后就地伐木制造的攻城塔和投石车,在过去威胁不小,如今并没有太大用途,它们的破坏力只对诺依恩外城这种老式城墙有用,射程也很受限。

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的壕沟壁垒,难道就是为了推出这些老古董?

塞萨尔想要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