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个,——其他的可能是在欺骗,唯独这个不是。不管你汲取了多少记忆和经历,这个人,总归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是一张未曾描绘的空白画布。即使后来掺杂再多东西,我眼前这个狗子,也都是在一个一无所有的画布上描绘出的。”
她立刻迷茫了,“嗯......是这样吗?但我只是在胡乱泼颜料呀?从这个人的记忆里拿一点,又从那个人的记忆里拿一点......”
“那你就继续泼吧,”塞萨尔摆摆手,“总比你把别人的画像拿出来说是你自己要好。对了,你把那枚护身符弄哪去了?”
“因为消化不了,我就把它吐到岸边了。”她说得就像是吃肉吐骨头一样。
“没吐进河里就好。”塞萨尔站起身来,瞥向湍急的河流,“我是需要这东西,但我不想下去找一枚小石子。还有......你对矿道坍塌的规模有印象吗?那个神殿骑士是被埋了,还是在其它地方也掉了下来?他最好是活着。”
第二十三章 让我吃了他
“我没想过那个人会怎样,”狗子眨眨眼说,“不过,他也被波及了,肯定跑不出去。”
想到格兰利有可能已经淹死了,塞萨尔就心里一沉,然而他也没法子,这事只能听天由命。“沿河往前走吧。”他说,“想办法找到出去的路,最好也找到格兰利......活着的格兰利。我做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消灭恶魔。我要得到神殿的支持,少了格兰利,事情可就没法办了。”
“也许这儿有出城的小路呢?祭司和他的卫士就是往这个方向逃的。如果能出去,主人就不需要算计这么多了。”
“事到如今,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塞萨尔说完沿着来路摸了回去,从河岸潮湿的泥泞中拾起护身符,考虑到狗子的感受,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护身符裹得严严实实才揣进怀里。他这件衣服已经有些破了,不过比她切成了碎布条的衣服好点。他脱下棕色外衣,费力把它拧干,回身却看到这家伙上身一丝不挂,只在肌肤上贴着一束束金发,于是把衣服给她扔了过去。
狗子套上这件稍显宽大的外套。“为什么不能一走了之呢?”她盯着他,目光中带着好奇。
“菲尔丝还在上面。”他说。
“但她只是个诠释道途的工具吧,再找其他的不就行了吗?”狗子的红眼睛一眨不眨,脸上带着孩子一样平静的笑意,“有了密仪石,对付一个法师还不简单吗?只要找到他在乎的亲人让我杀害、取代,我就可以在他放松戒备的时机动手。等他失去了反抗能力,还不是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正是因为她笑得像个孩子,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她这话才尤为恐怖。
塞萨尔看着无貌者用轻快的语气诉说残忍之事,不禁想到,菲尔丝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如今在她看来,依旧是个给他诠释道途的工具。这态度从最初直到现在,没有发生分毫变化。
人在哪片土地待久了,难免会想扎下自己的根,和其他人相处久了,难免也会产生很多复杂的感情,有时甚至是情愫。塞萨尔像树木伸展枝叶一样和其他人的枝叶交错、重叠,既是为了和人们互相扶持,也是为了多了解一些观察世界的方式。这些伸展出的枝叶越繁茂,和他有交集的人就会越多,和他有交集的人越多,他也会变得更完好。
然而无貌者不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她汲取的人格和记忆从来不会扰乱她,在完美模仿他人的同时,她丝毫不把他们的感情当回事。既然连感情完整的人格记忆都影响不了她,那么,人类个体之间产生感情的过程,又怎么可能影响到她呢?
乍看起来,狗子和菲尔丝共处了一个多月,彼此相安无事,还帮忙照顾过她虚弱的身体,可谓是关系和睦,感情充沛了。然而这只是塞萨尔的命令,从来没有改变过她本身的态度。她绝非人类这样会在潜移默化中产生感情的东西,——她是把穿透环境的利刃,她切开人们相互联系的枝叶却不接在自己身上。她只是抓住这些枝叶,无动于衷地使用,好像是在使用工具箱里的工具。
没有人能在人类的社交行为中让她产生感情,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影响都难办到。这就是塞萨尔对她的看法,至少是目前的看法。
要真正影响她,似乎只能从无貌者本身成长的途径着手。如今看来,使她发生最大变化的契机,无疑是这头名叫白魇的恶魔。
难以揣摩的事情太多了。塞萨尔摇了摇头,如今想这事也没什么用,怎么着也得等到了依翠丝、接触了本源学会的法师再说。不是他钻牛角尖,非要和狗子的天性作对不可,是他越深入认识无貌者,就越觉得把她束缚在他身上的契约怪异莫名,令人心生怀疑。
“别在乎理由了,”他对她说,“你跟我过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