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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心,她胸腔里全是软骨,她直接把身体张开了。
只见数不清的节肢从狗子空无一物的胸腔伸了出来,皮肤亦显出道道裂缝,往下蔓延至腹腔,往上蔓延至头颅。此时,她整个上半身都如同一朵骤然绽放开的花。塞萨尔伏在她背上,感觉自己是蜷缩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巨树下。
白魇发出狂怒的嗥叫,奋力拍打它断裂的半拉翅膀往后退,但根本没用。它本不需要振翅也能翱翔于夜空,现在它不仅失去了凝聚成黑雾的死魂灵集群,还被密仪石封住一切非自然的能力,因此,它只能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狼狈地盘旋。
成百上千的节肢原本揉成力比欧坚实壮硕的肌肉,粗短却有力,此时它们往各个方向延长、伸展,转眼间纤细得如同少女洁白的手指。那些纤长的节肢紧紧抓住了震惊的恶魔,根一根尖锐的小爪子也勾进了它的身躯,把它包裹其中,用力捏紧。
这一幕猎奇得无法形容,就像蛇群淹没一只孤立无援的白蝙蝠。
正在无貌者吞食失去反抗能力的白魇时,他们终于坠入地底湍急的河流。塞萨尔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片深渊,翻卷的黑暗将他猛然间吞噬,激流裹挟着他往下沉去,一直扎入河底的淤泥才缓了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里,塞萨尔都无法呼吸,乌黑冰冷的液体环绕着它,压迫得他动弹不得,这湍急的暗流连最擅长水性的人过来也要被淹死,他怎么可能应付得了?他的肺几乎已经顶到了嗓子眼,要从咽喉挤出来,逃入河水中。他想吸气,想把身处水底的事实望到一边,张大嘴,哪怕他只能吸入这些湍急冰冷的河水。
这时狗子抱住了他,他感到她柔软的身躯贴在自己脊背后面,带来温暖的感触。她把脸往前凑,拂过他的脸颊,接着给了他一个麻酥酥的吻。汩汩芳香的血液从她唇间流入,沿着他的舌头、咽喉一直渗入内脏中,平息了他肺部渴望呼吸的躁动。
她抱着他在水中缓缓前行,感觉不像是在游泳,是用许多纤长的节肢勾住淤泥、石块和水底植物往前行走。她从河流中心挪动到边缘处,然后扒着石头往上攀爬,爬上陡坡,穿过湍流,像条蜘蛛一样爬到了岸边。
不久后,塞萨尔平躺在了一块冰冷潮湿的石头上,接着脖子又枕在了她的大腿上。她朝前倾身,从自己裂开的胸腔中取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爪。她悉心剥掉皮肤,拿河水清洗了手爪的肌肉,然后把它递到他嘴边上。
他脸色骤变,一个心跳的时间里,他和趴在床上拒绝他喂粥的菲尔丝产生了共情感。没有任何词比感同身受更适合他现在的状况,因为,这只爪子就是白魇撕裂人体、岩石和木梁的手爪。
生吃鱼肉也就算了,恶魔的身体部位......
“能吃的。”狗子盯着他,血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真的,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现在非常虚弱,你需要恢复伤势,需要补充体力,这个正好合适。我还特地剥了皮清洗了一遍,还是不行吗?”
“呃,我晚上喝过粥了,我还不饿。”
为了表达自己并不虚弱,也不需要吃生吃恶魔的爪子,塞萨尔拿手撑地,想挣扎着自己支起身来,结果刚到一半身子就歪了,止不住地脸朝下往泥泞上砸。她伸手扶起他,并不在意地把他抱在胸前,两只裸露的胸脯在黑暗中散发着温润的光,高高耸起,从两侧裹着他的脸颊,那触感白腻娇嫩,如羽毛般柔软,让人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现在呢?”狗子问道。
塞萨尔不吭声了,效仿菲尔丝表达了沉默且不合作。狗子睁大眼睛盯着他,从裂开的口中取出更多物件,——恶魔的翅根、恶魔的手臂、恶魔的前腿肉、恶魔的后腿肉、恶魔的颈肉、恶魔的脚爪,她像个肉贩子一样把白魇的全身部位给他展示了个遍,每个部位都切得恰到好处。
“真的不吃吗?”她把包覆着薄膜的恶魔翅根往他嘴巴上凑。
“至少......至少得烤熟。”
“好吧,那就等有条件生火了再说。”
塞萨尔在她怀抱里休息了一会儿,意识不清,半睡半醒。这地方很冷,他能感到潮湿的寒意渗入自己骨髓,靠她身躯散发的暖意才提供了必须的体温,如若不然,这一睡多半会冻死当场。此时她上身衣衫尽碎,只有丝丝缕缕的金发像绸缎一样披散下来,落在她胸前,覆盖在他满是划痕的后背上。
虽然听话没有张开身躯,维持着恰当的人形,但她双手紧扣在他后脑和脊背,双腿也别着他的腿,扣着他的腰,给人的感觉像极了捕食猎物的蜘蛛。塞萨尔能感觉到她指甲的尖端抵着他的皮肉,似乎稍一用力就会从他后脑刺入,戳破颅骨,取出脑浆,亦或是穿透脊背,握住他的脊椎骨节节抽出。
不能怪他胡思乱想,只是这家伙每一次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