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爬行?然后问他......
“让他进来,格里加。”一道格外嘶哑的声音忽然喊道。
“真是烦人......”
这人收起匕首,嘀咕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看着就像某条神经忽然断了一样。
塞萨尔却缓了一缓,体味着刚才忽然充斥思维的狂躁情绪。他觉得自己瞳孔有些扩张,呼吸变急促了,包括脉搏也在加剧。这是他自己的冲动和欲望吗?如果是,这股冲动是否受到了所谓的道途影响,在他心中膨胀、加剧了?
一种原始的动物冲动,他想道,但也足够影响神智了。血肉之欲这东西很微妙,也很深刻,要是不能找到可行的抵抗手段,它迟早会反过来支配他的思想,促成他的行为,把他的习性变得和无貌者相差无几。
人类能承载的情绪是有限的,这股血肉之欲占据的思维空间越多,他留给其它神智的思维空间就越少。
缓过气后,塞萨尔掀开门帘,穿过黑暗的门洞走近隔间。他先是扫了眼地毯上几点斑驳的血迹,然后就看到一个像怀了孕那样撑着大肚子的光头男人站在书架旁。那家伙正把嘴里的骨头一点点磨成粉末和碎屑。
假力比欧咧开嘴,露出许多排鲨鱼一样的尖牙。她喉咙里另一个力比欧的脸正在缓缓往下沉陷,仿佛沉入沼泽地的动物尸体。“现在做什么,主人?”她问道,“要不要把那边的人也撕开来玩玩?把每一个能喘气的人全都变成不能喘气的烂骨架和碎肉块?”
这猎奇的一幕让塞萨尔皱了皱眉。“不行。”他说。
假力比欧表情失落。
“总是这么容易吗?”塞萨尔又问了她同样的话。
“一直都很容易。”假力比欧立刻愉快起来,“撕开困在笼子里的猎物怎么可能会难呢?”
门那边忽然陷入争吵,有人顺势嘲笑起了使匕首的男人,说他跟一个傻子计较,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塞萨尔觉得等那家伙情绪失控,后面多半还是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有些仇结得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荒唐到了极点。
“这个力比欧......他知道伯爵城堡的谋杀案是个什么情况吗?”他问道。
“有传闻说伯爵的私生子爱上了年轻的女巫,和她私奔了,而且伯爵本人也没否认。”
“啊哈哈哈。”塞萨尔像神经质发作一样笑了两声。是哪里出了问题?是那老东西的脑子进了糨糊,还是他的耳朵进了糨糊?“有多少人相信这个谣言?”他追问道。
“知道消息的人都相信。”假力比欧说,“虽然明面上说是缉捕谋杀犯,但有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伯爵再三叮嘱要保住你们的命。据说他还花大钱贿赂王都的税务官,请求把事情揭过去。他要自己处理。现在他们都管你叫小博尔吉亚,各种不同版本的故事传来传去,核心都是塞恩·博尔吉亚在隐瞒自己有继承人这件事,——他害怕你被他图谋家产的兄弟害死。”
“至少我不用给自己再想个姓了。”塞萨尔说,“虽然这些故事也不是不能利用......这地方和达官贵胄是个什么联系?那些人来这地方究竟是在干什么?”
“这地方是希耶尔的欢愉之间。”
“希耶尔?”
“著名的欢愉之神。”假力比欧解释说,“在贵族和新兴权贵之间广受崇拜,教义宣传现世的虔诚信徒可以进入欢愉享乐的天堂,在现世对她祈祷也可以消弭各种痛苦情绪。”
“消弭各种痛苦情绪?这不应该只是在贵族和新兴权贵之间广受崇拜吧?”说到这里,塞萨尔想到了他们待的这个地方,“欢愉之间究竟是他们的教会公开许可的,还是明令禁止却屡禁不绝的?”
“教会明令禁止,但总有祭司私自开设欢愉之间,主持这种迷狂仪式供权贵们密会享乐,怎么禁也禁不完。人们管这玩意叫希耶尔之梦。你知道,大家对欲望都很诚实,所以这些密会很受欢迎,直接导致希耶尔在贵族和新兴权贵之间广受崇拜。”
那些祭司要么是藏在正统派里的异端教派,要么就是想敛财,都有可能,塞萨尔也没法断定。“这么说来,这地方的实际控制者是欢愉之神的祭司?是当时在场的某个人吗?”他不再关注这个问题。
“不在场。”假力比欧否认说,“那祭司只负责调配秘传药物和主持开场仪式,世俗事务一概不过问。我平时都当他不存在。”
塞萨尔觉得狗子话里有话,因为这时她就是力比欧,所以,这就是力比欧话里有话。
无貌者把受害者模拟的极其完美,不仅是外貌特征,连那些最微妙的眼神、思维方式、话语和表情细节都模拟得别无二致。除去没有心以外,她比他本人更像是他自己。
可以说,无貌者已经取得了力比欧的一切,完全代替了他。她占据了他的地位、他的性格、他表现出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