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的学徒,可一旦没了这家伙,要他再找个对阿纳力克有认知的家伙,那可谓是难于登天了。
他应该在更大程度上取得她的信任。
“你是说,她最终会吃了我吗?”塞萨尔若无其事地转向无貌者。他看到她把脸颊合拢,对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们传下来的知识是这么说的。”小女巫努力回忆道,“阿纳力克不需要你,但它会要。你的灵魂和肉体最终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它也会返回它以前来的地方。至于再往后会怎么样,这事典籍里没说,我也不知道。也许它最终会回归阿纳力克吧,就像一滴雨水最终落回到海里。我猜是这样。”
听巫师、贵族、平民和旅商讲述他们各自对世界的看法,颇像是塞萨尔以往在世界各地考察,听乡镇住民讲述自己相信的创世神话。
考虑到巫术确实存在,他选择先相信有实际意义的一部分。这世上的创世神话未必比他出生的世界少,各种自相矛盾的迷信习俗也一样多得夸张。在得到确凿无疑的证实之前,保持怀疑,总归有利于他发掘真相。
......
过了一段时间,寒夜逐渐来临,两个人无声而坐,听着窗外传来了矿坑下工的哨声。不久后,矿工们踩着鹅卵石路面涌过拥挤的街道,分批次回到了他们落脚的房舍。夜晚的寒风逐渐聚集,就像鞭子在抽打墙壁,发出阵阵呼啸。
这房间本来就很窄,现在塞了三个人,空间更加狭小,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间脏污的狗窝。
旅馆的一楼是家内脏店,专门从猎户手里收些便宜脏腑拿来做杂碎。诺依恩的下矿工人们口味极重,这地方的生意呢,也好到老板一家盘下了别人的住所,改成了出租屋。为了多住点人,老板把本来合理的布局强行用木板隔开,隔出了天知道多少个本不应该住人的窄房间。
地窖本来有两层,老板一家拿地下二层专门储存内脏,却把地下一层隔开了冒充客房,时不时就会从楼下漏过来阵阵腥臊味。塞萨尔的床摆在靠里的墙边上,在床的下方还横了另一张床,挨得特别紧,就是女巫最近睡觉的床。
本来塞萨尔和她清醒的时间错得很开,对方还能看在他昏迷不醒的份上让着点,现在他们都醒着,他也只能蜷着腿坐,蜷着腿睡。倘若他把腿脚伸直了,要么就是他把小腿架在女巫小腿上,要么就是女巫把小腿架他小腿上。精神上,他们还很陌生,生理上,也会把人硌得难受。
现在看这家伙裹着污秽的毛毯,病怏怏地靠在墙上,面容苍白又阴暗,塞萨尔就觉得她出逃的想法更多是一时冲动,多半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当时她觉得跑出去就能拥有自由,现在要自己生活了,一下子就犯起了难,开始满头抓瞎,心里全是迷茫。
那他算是什么,拐带走了别人家小孩的罪犯?其实她也就十六七岁,这么说,也不完全错。
在商议出城的事宜之前,难道他还要做个心理辅导师不成?虽然他也确实可以做。
“塞萨尔。”塞萨尔想了想,用一句自我介绍打破了沉默。
“菲......菲尔丝。”她咕哝道。
“我听说狗子说你叫菲瑞尔丝。”他表示了惊讶。
“你为什么管无貌者叫这名字?”
“是我记忆里的一个人。”塞萨尔说,“反正下城区的矿工们都这么互相称呼,不是吗?狗子、摆子、九指、三树......你呢?”
“我不想要柯瑞妮给我起的名字了,就自己起了一个。”
塞萨尔耸耸肩,这理由还真是随性:“我也是前几天才给自己起的名,不过,我还没想好自己该姓什么。”
“但塞萨尔不是死人的名字吗?”
“我觉得,死人已经不需要这个世界给他强加的称呼了,就把它捡了起来,拿来给自己用。还挺方便的,不是吗?”
“这样啊......”菲尔丝楞楞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说,“你觉得名字只是随地丢随地捡的垃圾吗?”
“家族长辈总是给名字和姓氏赋予太多含义,我觉得这些传统和习俗压在身上太重,影响我的生活,我就把它们全扔了,自己出去过自己的。”塞萨尔说。
“听起来是这样......”菲尔丝说。他的回答很符合她的心意,虽然他也确实是这样的人。“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她问。
“我想等逃出了城,我该先去联合王国的腹地寻找出路。”塞萨尔道,“至少是离边疆区域远点。”
第八章 本源学会法师
“你以前在文明世界生活过?”小女巫的眼里多了些光彩。
塞萨尔点点头,说:“我以前在世界各地旅行,在各种城市居住,和各种不一样的人群交流,都相处得很融洽。”
“我只有和荒野里的动物交流的经验。”菲尔丝说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