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办法。”塞萨尔最后只说,“我知道,你不想当亚尔兰蒂那样的姐姐,所以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当姐姐。你可以单纯做菲瑞尔丝以前会做的事情,只是把冬夜当成你变小的姐姐;但你也可以回想一下戴安娜怎么对待你的,不必像她一样严肃,只是让你意识到自己可以做什么。”
菲尔丝看着他。“我也很难说,”她说,“不过,我靠在她怀里睡过去的时候感觉就很......懈怠?”
塞萨尔耐心听她把话说完,然后点点头。“没错,”他伸手挟住冬夜的胳膊,把她举了起来,“你能感受到的,别人为什么不会在你身上感受到呢?”
这家伙举在他手上毫无动静,只歪了下脑袋,看着倒是稚嫩可爱,愈发像个白瓷做的人偶娃娃了。他把冬夜放到菲尔丝怀里,自己侧过身去,看看她自己能不能处理妥当。
菲尔丝看着莫名紧张,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直到塞萨尔靠近菲尔丝,撩起她的碎发,吻了下她的额头,她才像受到鼓励似的抱住冬夜,抚摸起来她的脑袋。这人偶似的女孩总是想把自己的存在寄托在其他人身上,既然可以从戴安娜的历代先祖到塞萨尔,那么回归到最初的菲瑞尔丝也无不可。
直到现在,菲尔丝才放松了点,抱紧自己怀里的女孩,把脸埋在她银白色的发丝间。“感觉很奇怪,”她抬起了点视线,小声说,“但还不错。因为都是冬夜一直在图书馆拉着我走,照顾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
“你可以不用顾虑太多,”塞萨尔吻了下她的鼻尖,“你继承了菲瑞尔丝的往事,冬夜拥有亚尔兰蒂的记忆,血和灵魂的联系不仅存在,还因为彼此弥补缺失比过去更加亲密了。当年她们相互背弃,造就了如今的悲剧,如今你们拾起那段往事,做的比她们更好。这样一来,即使她们活过来,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你们,乃至取代你们呢?”
菲尔丝也低下脸,端详着有些疑惑的冬夜,看着想效仿塞萨尔吻她的额头,结果只是眼神对视就把脸给憋红了。
“觉得害羞吗,姐姐?”冬夜问她。
“我想稍微酝酿一下情绪。”她声称。
“我理解,因为没有任何充当年长者的意识,所以对陌生的亲密行为感到了羞怯。我可以闭上眼睛等你完成,请放心,我不会忽然睁开眼睛吓你一跳的。”
眼看冬夜真合拢了眼帘,菲尔丝眼神都涣散了起来,看起来已经开始逃避现实了。塞萨尔觉得这家伙想适应姐姐的身份得要一段时间了。当然,有这么一个诡异的妹妹,对于厌恶现实又自我厌恶的人确实很难适应。
塞萨尔捧起菲尔丝的脸颊,轻吻了下她的嘴唇。“她没法待太久,不然亚尔兰蒂会找到她在那儿的。你先闭上眼睛,我来引导你吧。”他轻声说。
这家伙吻起他来随性得很,这会儿她闭上眼睛由他引导,嘴唇往下,逐渐感到一张光洁的额头,脸颊顿时更红了。冬夜倒是听话,直到她在戴安娜的法术制约下逐渐消失,回到图书馆,她也没睁开眼。反而是菲尔丝,她过了好半晌才小心地睁开一丝缝,看到四下没人,立刻蜷缩到他怀里。
“我努力过了,”她小声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真是幸苦啊。”
“我觉得我也挺幸苦的。”塞萨尔捏了下她的脸,“你觉得你会了吗?”
“我感觉会了。“菲尔丝声称说。
“那你来安抚你忠诚的仆人吧,我的小主人。”
她立刻改口,“不对,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
塞萨尔也不等她反驳完,毫不谦让地低下头,脸颊就贴着她脖颈靠在她怀中。菲尔丝下意识抱住他的脑袋,起初还有些手足无措,等他抱住她的腰身,吻住她衣襟间凸起的锁骨,她才找回了感受,不过,还是情爱之间温存的感受。
“真是奇怪,”菲尔丝轻轻抚摸他的头,忽然小声笑了起来,“也许以后我会习惯更多相处的法子吧。我没想到自己会建立这么多亲密关系,脑子有些不够用。不过,现在我还是更想安慰你。戴安娜正在军队和堡垒之间往来奔走,我也要为你做些事情才行。我已经有了菲瑞尔丝的全部知识,至少是她遇见阿婕赫以前。即使神殿来了,我也可以保护你。”
“那你可有的努力了。”塞萨尔说,“会有那么一天吗?”
“总有一天的。”她说,低下脸和他鼻尖轻触,看着他的眼睛,“到那时候,你就不能再叫我小主人了。”
......
塞萨尔承认,自打他从深渊边缘归来,带着他对索茵的遗憾返回古拉尔要塞,他就从没这么专
注过。不得不说,他以前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竟然放下了对于自身命运以及北方预兆的一切执着,去做这种对他毫无必要的事情。
他应该前往北方的战争,应该继续支持他的皇女殿下。他知道在他离开后,她就瞪着眼睛等他来到她身边支持自己,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现身,因为,她希望他可以一生支持她,就像她希望戴安娜可以一生陪伴她,直到她作为一代君主死去。
塞萨尔当然知道,自己是在违背历史的进程做事,堪称是拔苗助长,但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做,他就再也等不到特兰提斯这样的城市出现了。有永存的主宰者,有神选的皇帝,有为世界的剧变筹谋至今的帝国圣堂,有在竭力寻找出路的诸神殿,他们把些许火苗随手压熄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现在索多里斯被当成萨苏莱人塞萨尔的野蛮行为,特兰提斯也未受关注,只是事情还不成规模,不值得关注。如今特兰提斯发出了声音,自然会迎来第一次考验。并非来自内外受困的世俗军队,而是来自他所列出的这些人,至少也会是其中之一。
塞萨尔几乎是在洗劫米拉修士的图书馆,至少米拉修士说他是在洗劫,对她本人则根本是在绑架。这件事和卡萨尔帝国前史有何记录,那件事在卡萨尔帝国前史里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又受过什么阻碍,类似的提问之多,她几乎是在当他的大学老师。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好学。”米拉修士说,“我印象里你不是在给戴安娜当苦力,就是在和她温存,有时候还会给她提供血液。你就像个不识字也不读书的野蛮人,和我印象中那些古代法师的奴隶相差不多。”
塞萨尔点点头,“兼任床伴、苦力和予取予求的血袋?你也可以使唤我做事,毕竟你现在就像我的大学老师。”
“没什么,”她说,“我只是过惯了一个人在书堆里度过许多年的生活,苦力就不必要了,有我做出的纸人偶已经足够。”
“看起来我影响了你的生活。”他说。
“问题的症结在于,从没有人像你一样关注帝国前史里最无人关注的部分。如果你在大学寻找这门课程,确实只有我可以教你这部分知识。”米拉修士说。
塞萨尔必须承认,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用功过。即使抱着索茵在深渊边缘逃亡,他也只是在寻找生路,如今他却会连续几十个小时苦思冥想,只为写出一份学术手稿。睡觉的时候,他在米拉修士的图书馆里做够了学问,醒来也会去城里绕圈观察,做出堆成山的笔记手稿。
米拉修士的图书馆成了他大学求学的延续,而他不断联系前世今生,为的是分析特兰提斯在不适合它出现的时代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如何为人所知,还有超越世俗的伟力会怎样评判它、洞悉它、甚至是利用它。
由于塞萨尔身边都是法师,所以他尽自己所能排除基于法术的路途思索,只探索世俗的理论和世俗的秩序。除去法术之途不需要他考虑以外,也有避免和法师组织走上同一条路的心思。
他整天都在城内观察,对城内各处的秩序和组织方式提出意见,经由讨论吩咐裂棺教派配合青蛇纠正,又让信使去监督处理。这期间,自然是有不少心怀异见的人莫名失踪,但他也来不及表示怜悯了。混入城内的眼线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都来自哪些势力,期间伊丝黎依旧没消息,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利的可能性。
难道这家伙被大神殿逮住了?
塞萨尔这边紧张地等待,戴安娜那边也是忙碌得很。赫安里亚派来征讨阿尔蒂尼雅的军队越来越进了,哪边的挑战和不确定性都强烈无比。他们本该并肩协作,彼此支持,如今却在南北两地各自面对各自的挑战,颇有种奇异的平行感。是两边都走向失败,无奈逃亡,还是其中一方失败之后对另一方低头,亦或是都取得胜利,目前仍是未知数。
因为这种忙碌,他和戴安娜见面时在图书馆缠绵得更激烈了,像两条快渴死的鱼一样彼此爱抚,到处纠缠翻滚,吻出满身印痕。“虽然你是我的丈夫,”她在他耳边不住喘息,“我们俩夜里相会却像是在偷情一样,还带着点罪恶感,真是诡异。”
“如果阿雅是皇子不是皇女,那我们俩确实是在偷情。”塞萨尔两手抓着她柔美的臀部,用力揉捏,“皇子多半可以和你诉说情话,皇女却只能对着那只猫诉苦。”
“如果阿雅是皇子,你的屁股就该流血了。”戴安娜咬着他的耳朵说,“我会把你固定在桌子上,让皇子扒了你的裤子拿你缓解压力,你这个不称职的老师。阿雅在北方出战,守护你名下的领地,你却在南方做这种事。”
“你是说和她一
起长大的挚友和我像两只发情的动物一样互相啃吗?”
“我压力太大了。”她的指甲划过他的脊背,“再用些力,你这粗野的草原人。”
“我的压力也很大。”塞萨尔吻着戴安娜白皙的颈子,用力抱紧她的翘臀,一直撞击到最深处,令她发出绵长的呻吟,“你才是要用力收紧你的屁股,像我绑在我酋长帐篷的法兰人女奴一样叫。等我完成我的事业,你这种法兰人贵族大小姐都得.......”
戴安娜抱紧他的脖子,和他深吻,交换唾液。“如果我的男宠敢说这种话,我一定会用鞭子把你抽到......屁股变成四瓣。”
当然,这种过激的对话免不了引得米拉修士频频皱眉,告诉塞萨尔不要在进行了一个小时以上的性行为之后直接来找她问话,此外,她希望自己身边是书味而不是汗味。
“这话我好像听人说过。”塞萨尔不由得回说道。
“是亚尔兰蒂的学派师长训斥亚尔兰蒂。”米拉修士说,“虽然你和戴安娜的症结比亚尔兰蒂轻,但你们还是有症结存在,主要的症结在于,你们俩都想掌控自己身边的一切,乃至掌控对方的生活。她希望你的一切都由她来操作和包办,如此一来,你就不需要担心任何难题了,至于你,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
米拉修士翻着塞萨尔在城内徘徊时书写的手稿。“虽然你在古拉尔要塞表现的很随意,不过问任何政事,但就特兰提斯的状况来看,你只是比戴安娜更擅长忍让罢了。一旦她不在你身边,一切就都会落入你的掌控之中,特兰提斯正是你掌控自己身边事务的结果。谁来当谁的附庸呢?你,还是她?这个问题恐怕不会有结果。”
“这是师长的告诫吗?”塞萨尔问她。
“我不打算和任何人分出地位高下,或是师长之序,你当我是你的友人就好。不过,虽然这是段平等的学术友谊,我还是得告诉你,不要在进行了一个小时以上的过激性行为之后找我问话。我不想思索为什么你表现出了由窒息导致的心跳过速和呼吸短促。”
他耸耸肩,“你觉得特兰提斯这栋危房稳定了吗?”
“这取决于考验特兰提斯的将会是何等灾难,”米拉修士说,“法术、军械、坚固的城墙和诸多世俗之上的伟力,这一切决定了你的城市度过考验的剑与盾。但你的城市是否会在重压下秩序崩溃,意志溃散,人们四散逃亡,这才是握剑持盾的身躯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