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都已经十九岁了,要不了两年,这个月阁也就待不下去了。?看,书.屋·晓·税′王¢ ,毋`错¨内!容*”
“不瞒三郎,我们姐妹几个,最大的念想就是能够在花落之前,挣够赎身的钱,等走出了月阁,能够平安终老。”
那荷心原本并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但此情此景也算是触动了她的伤心事。
这月阁,这平康坊,最盛产的就是及时行乐的小娇娘。
整日里是醉生梦死,从不想明日如何。
也管不了。
但实际上,这也都是假象而已。
而此刻,荷心身后,一众小娘子那期期艾艾的神情,忧愁的思绪,才是她们真正的心意。
醉生梦死,今日乐,就不想明日忧,那都是因为,前途渺茫啊!
“三郎多情,姐妹们能得了你的照拂,心中感念,但姐妹们也不是那等不知深浅的人,哪里会指望着三郎能帮我们其中的哪一个赎身呢?”
“不只是三郎,就连光顾月阁的其他郎君,姐妹们也都没抱着希望。”
“有幸得了郎君垂怜,能够赎身的人,那都是凤毛麟角。”
“况且,就算是赎了身,过得好的,真的可以一生平安顺遂的,也是少数。”
“所以……”
原本哀怨诉说的荷心,突然话锋一转,露出了恶狠狠的语调:“对于我们姐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钱!”
“爷们是指望不上的,我们只能自己攒钱了。”
“我们姐妹最恨的,就是不照实给钱的人!”
王勃细细听来,竟然好像有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是吧!
竟然有这么恨?
牙齿都要咬碎了?
被打书生:喂喂!
这里还躺着一个呢!
有没有人管啊!
“不好啦!”
“王三郎!”
“宫里来人啦!”
宫里?
这个时辰吗?
刚刚从美人堆里抽身的王勃,这耳根子还没清爽呢,就被这月阁的小厮给撞了个正着。
那小厮已经跑遍了月阁,终于寻到了王勃。
可不是一把就把他给抓住了?
“是啊,宫里的一位公公,到月阁来了!”
宫里的公公?
不会是……来福吧!
王勃能想到的,大约就只有这个人了!
不是吧!
难道,宫里又出了什么变故?
天后起事了?
还是……圣人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该不会是,太子殿下那边,出问题了吧!
王勃脚步不停,一路跟着小厮,就向外走去。
王勃忧心忡忡,就连那些沿途经过的花花草草,各色的美人,也都无暇观看了。?墈+书·屋/ `哽-薪?蕞¢筷?
那宫里的公公还没见到,王勃的心里就已经飞过了无数的念头。
这样的……
那样的……
唯独好像是没有一个是好的。
等到看到那来人,王三郎的心,就更凉了。
那不是……
来喜吗?
还是东宫出了状况吧!
“王宾客,殿下有请,速速与奴婢入宫!”
“来喜,到底出了什么事?”
“殿下怎么样了?”
王勃紧张的,连心都快跳出来了。
那个脸颊都扭曲了!
王勃究竟想的是什么,咱也不清楚。
但来喜却是结结实实的被吓到了。
“殿下没事啊!”
“殿下只是吩咐奴婢出宫来寻王三郎,有要事相商。”
“王宾客,事关重大,别磨蹭了!”说话间,来喜都已经跳上了马。
王勃哪里还敢耽搁,就算是心中的疑问,一个都没有解开,也要赶紧跳上马背,追随而去!
同一时间,东宫,崇教殿。
有了美人们的陪伴,太子李贤才再次在这里长待。
对于李贤来说,此刻,选择在这个崇教殿面见王勃,都是一件冒险的事。
眼线……
危险……
实在是太多了!
自从米罗进入东宫,她便理所当然的取代了彩云。
甚至连其他有子嗣的张良娣等人,都渐渐的没有了存在感。
而米罗呢?
明明也没有挤兑她们,却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就取代了她们的位置。
“芙蓉,如今,局势如此,我也不得不下定决心了!”
李贤端坐中间,身旁是太子妃房芙蓉。
至于米罗,根本就不想掺和到他们夫妻之间。
换好了利落的男装,已经在李贤身边站站好了。
“太子殿下,你真的决定了?”
“不会回改?”
房芙蓉焦急确定,眼睛却放在米罗身上。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识时务的。
正是房芙蓉需要的。
你识时务,我也懂分寸,这样的配合,才能够长长久久嘛。
房芙蓉并不是天后武媚娘那样的人。
就算是李贤他日有了别的相好,彻底把她这个太子妃当空气。
房芙蓉也是无可奈何。
为什么这样说?
你以为,那骄横跋扈,把李治死死的捏在手掌心的武媚娘,她的那一套,是谁都能办得到的嘛?
从性格上来讲,房芙蓉本来就不是那种人。~卡.卡_暁·说¨枉. ¢庚¢辛/醉!筷!
她也干不出那种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就阴谋暗算别人的事。
最关键的是,那也不是谁都能办得到的。
武媚娘和李治本来就是自由恋爱的组合。
要不是李治对武媚娘着迷,就算武媚娘妖媚的功夫了得,她也绝对不能从感业寺走出来,在皇宫里呼风唤雨那么多年。
两人早期,那是十分相爱的。
而那种相爱,也并不需要任何的证据来证明。
李治胃武媚娘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在那里摆着。
离谱的,反叛的,专门和大臣们对着干的。
满朝文武都看到了。
而到了武媚娘做上皇后,帮助李治处理朝政的时候,这份感情之中就又夹杂了战斗伙伴的情意。
两种情意夹杂在一起,武媚娘几乎就是不可战胜的!
作为丈夫,皇帝,李治当然可
以拥有很多的女人。
但是,作为同盟的战友呢?
却不能这样理所应当。
李治的征途,武媚娘是出了一半的力的。
并且,李治本人也是认同武媚娘的付出的。
那么,在关系到后宫的建设,这后宫里到底应该塞进几个女人等等一系列复杂缠人的问题时,武媚娘的态度就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武媚娘说,不允许内宫进更多的女人。
李治就真的不太敢广纳嫔妃。
虽然,女人也不至于是一个都没有吧。
但那都只是极其有限的,并且,有一些还是要从窝边草里面挖掘的。
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寻找目标。
然而……
房芙蓉想想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
作为妻子,自从她进入东宫,也没有为李贤做过些什么,房芙蓉很清楚,她做的那点事,根本无法和武媚娘相提并论。
就是一根毛都比不上。
如果李贤真的不再眷顾她,她也是无可奈何。
幸好,现在的形势,对她还是相当有利的。
一方面,她已经用实力证明,作为女人,作为妻子,她的身体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这不都……怀上了吗?
再过两三个月,这都要生了。
另一方面,机会已经在向她遥遥招手。
只要是把握住这次宫廷内衅机会,帮助李贤成就大业,她这位大唐后任的皇后,位子可就算是稳住了。
有了此等功勋在手,日后,就算是两人的关系不再如此和睦,相信,以李显的品性,也不会对发妻太坏。
更何况还有这米罗……
原本以为,她是从平康坊那地方出来的,必定是善于勾引爷们的。
到了这东宫,哪里还有其他姐妹说话的份?
却没想到,她竟然是真的不争也不抢。
是个好的。
“芙蓉,米罗,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管那些流言蜚语,既然是定下了心意,有些话,也就不能再瞒着你们。”
“你们可知道,那武三思和武承嗣,已经投靠于我了?”
啊?
哈?
果然,此言一出,换来的,正是两位美娘子那呆滞的眼神。
惊诧的表情。
“殿下说的,这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到底还是房芙蓉的心绪更加镇定些,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老实说,我也认为不太可能,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现在说起来,也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经过了多重考验,我也终于是相信了他们,不管目的如何,动机如何,反正,我们两波人马现在是走在同一条路上了。”
别说是说服爱妻了,这番话说出来,连李贤都觉得,怪异的很。
但他无暇多想,却又继续灌输:“不止如此,还有太平和婉儿,也已经和武氏兄弟联络上了。”
“还有婉儿?” “那倒是可信了许多。”房芙蓉喃喃自语。
这是什么意思?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清楚!
就在那一瞬间,李贤的心中,竟生出一股万念俱灰的感觉。
原来,在这些女人的眼中,年仅十四岁的上官婉儿,竟然比他这个大唐太子,眼光还要更加精准吗?
房芙蓉暗自点头,而那米罗竟然也在轻轻颔首。
“所以,这一次,你们两个是相信了?”
“只要殿下相信他们,妾们自然是没有二话的。”
“一切,全凭殿下的指挥……”
罢了,罢了!
说到底,这些女人,那也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而现在,最关键的人物,也终于是来到了东宫。
是的!
就是他!
就是我们万众瞩目的太子宾客,王勃,王子安!
江湖人称,王三郎!
“子安!”
“你终于来了!”
“我可想死你了!”
一见着王勃,李贤便心潮澎湃,一整个人就扑了上去。
哪知,对面的王勃,似乎比太子殿下还要更加激动。
李贤用走的,而王勃,他是在用跑的!
他三步并了两步,就直奔着李贤而来!
王子安这一路上都十分的不正常。
来喜去找他的时候,还喜气洋洋的。
可等到在月阁,寻到了这个人,便立刻被他身上那种澎湃的激情给吓着了。
这进了宫,就更加奇怪。
因为是临时到东宫来见面,又是事关重大。
来喜一早就在内宫门内备好了马车。
两人一过天津桥,就把马屁拴好,换乘了马车。
马车行进速度飞快,来喜呢,则是只能和王子安相对而坐。
他也在犹豫,是不是像王勃透露些详情呢?
但他最终是没能说出口。
一则是,最近一段时间,东宫的生活速度突然变快了许多。
很多事情,都是事发突然,旋即就改变了主意。
各色人等纷纷登场,有一些是以往在东宫根本就见不到的。
即便来喜天天跟随在李贤的身边,对好多事情也是完全都反应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那,又是怎么回事?
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
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事情,又怎能向王勃透露呢?
更何况,王勃他好像,也不是想听来喜讲话的样子。
别说是听劝了,就是主动去询问,都没有啊!
根本就不感兴趣。
王子安早就已经陷入了自我攻略的阶段。
他有自己的逻辑体系。
等到了这东宫地方门口,王子安可就算是彻底爆发了!
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李贤的跟前。
李贤一个不防,那手,就被王子安给死死的,攥住了!
“殿下!”
“你没事吧!”
“微臣来晚了!”
泪花飞溅,就在李贤的面前,王子安他居然,就这么华丽丽的哭了!
“子安,这是如何说起?”
“我怎么了?”
“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李贤虽然是一脑袋的浆糊,却也没耽误把王勃往崇教殿里带。
王勃一边跟着,眼睛还不停的上下打量,李贤的前后左右,几乎都被他给看过来了。
王勃跟着李贤,进入了崇教殿,米罗搀扶其房芙蓉,在他们进门前的那一刻,便要离开。
话都已经说开了来,身为东宫的女主人。
房芙蓉当然知道,此刻,她的责任是什么。
她,又该做些什么。
李贤忙摆摆手:“你们不必回避。”
“今日之事,你们也需要知晓。”
我们……
也可以知道吗?
那不是……太好了嘛?
你要说走,姐妹两个当然也是知道要离开的。
可既然李贤都开了金口,那自然是要留下的。
于是,房芙蓉和米罗让出了正座,就在李贤的身边坐好。
王勃慌得一笔,就连平康坊里的老相识米罗都没有闲情顾及。
甚至,米罗换上了男装,这等猎奇的打扮,也没能引起王三郎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