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纳闷不解,但也不敢得罪新进门的太子妃,如实答道:“姓云,单名一个乔字。”
杜成若脸色剧变,低首牵着那狼犬,脑袋一片空白的往回走,连话都说不全。
乔乔……居然真的是她。
这么多年了,兜兜转转,殿下居然还是遇见了她。
杜成若拽着狼犬往回走,一路上,心思几经转换,待到了自己寝殿时,已是面色惨白。
她一辈子磊落坦荡,独独做过一件亏心事。
就是,在父亲的要求下,帮着明宁,骗了萧璟。
那时她瞧见萧璟跟前养的小狗,一眼就认出是她闲时教骑马的小丫头养的。
昔日一起救下的狼犬,还陪着那丫头养了几天,怎么可能认不得。
云乔寻不到她养的小狗,哭了几个日夜,要她帮着找,说那日给一个少年上了草药,留下小狗看着他,自个儿去寻爷爷来抬他回家,哪成想,回去时,少年和小狗都不见了。
倒是有个女娘,在那等着她,还同她道,没见过那只狗崽子。
杜成若打小聪慧,自然不是云乔这样天真的小丫头,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是明宁,在云乔回去寻人时,知晓了萧璟的身份,假装救下了他。
杜成若不是不想拆穿明宁,可她的父亲是明宁父亲乔昀的下属。
无论如何也不许她说。
明宁已经骗了萧璟,她那时拆穿,乔家就是欺君之罪。
乔昀是杜成若父亲的上司,也是杜成若仰慕的名将,她不愿意让明宁这样的人毁了乔昀一世英名。
她只能昧着良心,没有告发明宁,反倒似有似无的,帮着明宁更好的瞒过萧璟。
一晃这么多年,自从那小丫头离开西北,她也忙于西北战事,远隔天南海北,再没见过少时小友。
不曾想,那小丫头竟兜兜转转,到了萧璟身边。
是萧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吗?
可是不应该啊,如果他知道,怎么忍心让那小丫头在东宫做婢女,怎么还会把明宁捧到郡主的位置上?
牵着狼犬的杜成若魂不守舍地坐在自个寝殿前的门槛上,昂首瞧着天边的月亮。
另一边,东宫正殿内,背脊纤细的女人,倒在暖炉边的地毯上,白净柔嫩的手指,紧紧攥着暖炉一角,被烫伤了皮肉,都不曾松开。
那双皓月般腕子上,是一串方才被萧璟逼着戴上的珠串,上头明珠在月光下灼灼夺目,和今日那件嫁衣上所坠,一模一样。
红色的新郎喜服早仍在一旁,他冠发上头束发的红绸,却摇曳坠在她身前。
那刺眼的红,映得她皮肉,愈加苍白。
云乔闭眸阖眼,脖颈处皮肉轻颤。
她不该来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日子。
萧璟方才还未到寝殿时,下人便已识趣地去请了云乔。
说什么,她有东西落在殿下寝殿里,让她去取。
云乔还特地问了嬷嬷,今日萧璟应当不回寝殿吧。
嬷嬷同她说,萧璟今日迎亲,自然是歇在太子妃院中的,还说什么,明日太子妃说不准会去殿下寝殿瞧瞧,若是看见她遗落的什么东西,恐会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