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见李恽脸色稍缓,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34;大人英明神武,威震河北,下官一时激动,竟忘了规矩,实在是该打!&34;
李恽捋了捋胡须,心里舒坦了几分:&34;说吧,什么事?&34;
张彪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34;大人,常山那边已经乱起来了,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发兵平乱,顺便把邓晨那厮抓回来!&34;
李恽眯起眼睛:&34;哦?&34;
张彪见李恽似乎有兴趣,立刻添油加醋:&34;邓晨纵容流民闹事,治下无方,按律当革职查办!咱们出兵名正言顺,到时候……&34;
他说得唾沫横飞,李恽听得心潮澎湃,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仿佛已经看到邓晨被押到自己面前跪地求饶的场景。
&34;好!&34;李恽一拍大腿,刚要下令出兵,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等等,邓晨可是传言中刘秀的连襟啊!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兴奋劲儿瞬间凝固,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张彪正等着李恽下令,却见他突然泄了气似的瘫回椅子上,不由得一愣:&34;大人?&34;
李恽干笑两声:&34;这个……此事还需从长计议。&34;
张彪急了:&34;大人!机不可失啊!&34;
李恽摆摆手,故作深沉:&34;你不懂,为官之道,讲究一个&39;稳&39;字。&34;
张彪:&34;……?&34;
李恽继续忽悠:&34;邓晨再嚣张几天也无妨,咱们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击必中!&34;
张彪听得云里雾里,但见李恽一脸高深莫测,也不敢再多嘴,只好悻悻地闭上嘴,心里暗骂:&34;这老狐狸,又怂了!&34;
就在气氛尴尬之际,师爷匆匆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绿林军制服的军爷。
&34;大人!洛阳来人了!&34;师爷激动地喊道。
李恽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34;可是大司马的回信?&34;
那军爷冷着脸扫视一圈,粗声粗气地问:&34;谁是李恽?&34;
李恽连忙上前,拱手行礼:&34;下官正是。&34;
军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丢给李恽:&34;大司马的手令,自己看吧。&34;
李恽手忙脚乱地接住,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印,展开信帛。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34;刘秀已至河北招抚,务必设法除之。邓晨乃其姐夫,一并铲除。&34;
落款是朱鮪的印信。
李恽的手微微发抖,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下可算找到靠山了!
他连忙收起信,满脸堆笑地对军爷说道:&34;请转告大司马,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34;
军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连个正眼都没给李恽。
李恽也不在意,却嘱咐师爷,给军爷安排休息,并给白银百两慰劳军爷。
李恽捧着信如获至宝,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向朱鮪表忠心了。
张彪凑过来,小声问道:&34;大人,信上说什么了?&34;
李恽阴恻恻地笑了:&34;大司马有令,要咱们……&34;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34;干掉刘秀和邓晨。&34;
张彪倒吸一口冷气:&34;刘秀?那可是当今圣上的族弟啊!&34;
李恽嗤笑一声:&34;怕什么?有大司马撑腰,咱们还怕他一个刘秀?&34;
张彪咽了咽口水:&34;那……邓晨呢?&34;
李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34;一并收拾了!&34;
他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升官发财、飞黄腾达的场景。
什么前朝州牧?什么王莽旧臣?
只要抱紧朱鮪的大腿,他李恽照样能在新朝混得风生水起!
师爷小心翼翼地问:&34;大人,咱们接下来……&34;
李恽眯起眼睛,阴笑道:&34;先给大司马回封信,表表忠心。&34;
他提笔蘸墨,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道:
&34;大司马钧鉴:下官李恽,愿效犬马之劳!刘秀、邓晨二人,必除之而后快!&34;
写完后,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34;另附上黄金百两,聊表心意,望大司马笑纳。&34;
李恽满意地点点头,对师爷吩咐道:&34;去,把库房里的黄金取出来,连同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洛阳!&34;
师爷犹豫道:&34;大人,咱们府库里的黄金……&34;
李恽瞪了他一眼:&34;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大司马高兴,咱们还愁没银子?&34;
师爷不敢再多言,连忙去安排。
张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想:&34;这老东西,为了往上爬,真是连棺材本都舍得掏啊!&34;
李恽却已经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仿佛看到自己站在朝堂之上,朱鮪拍着他的肩膀说:&34;李爱卿,干得漂亮!&34;
至于刘秀和邓晨?
呵呵,死人可不会跟他争功劳!
&34;慢着!&34;李恽突然叫住正要退下的师爷,眼珠子滴溜溜一转,&34;把本官珍藏的那对和田玉貔貅也一并送去。&34;
师爷闻言差点咬到舌头:&34;大人,那可是您花了三年俸禄才&34;
&34;蠢货!&34;李恽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34;大司马什么宝贝没见过?要送就送能入眼的!&34;他捻着胡须阴笑道:&34;听说朱大司马最爱玉器,这对貔貅正好投其所好。&34;
张彪在一旁直咽口水。那对玉貔貅他眼馋已久,通体碧绿无暇,据说是前朝宫里的物件。没想到李恽这老狐狸竟舍得送人。
&34;再备些土仪。&34;李恽掰着肥短的手指细数,&34;真定的雪梨二十筐,赵州的贡枣三十斤,对了,前日不是得了张白虎皮么?也包上!&34;
师爷的毛笔在礼单上疾书,手腕都开始发抖。这哪是送礼,分明是在搬家!
&34;大人,府库里的现银&34;师爷战战兢兢地提醒。
李恽不耐烦地挥手:&34;去钱庄支取!把本官在城南那处宅子抵押了!&34;见师爷目瞪口呆,他压低声音阴恻恻道:&34;等收拾了刘秀和邓晨,还怕捞不回本?&34;
说着,他亲自给信封口,蘸着朱砂在火漆上按了三遍,生怕不够牢固。又取来一方锦盒,将信笺折成精巧的方胜状,还特意熏了龙涎香。
&34;你亲自跑一趟。&34;李恽把礼单塞给师爷,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拽住对方衣袖:&34;等等!本官新纳的那房小妾,她兄长不是会唱曲儿么?一并送去给大司马解闷!&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