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气喘吁吁地喊道:&34;大人!不好了!蜂窝煤作坊被人砸了!&34;
邓晨眉头一挑,脸上却不见半点惊慌,反而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问道:&34;周士呢?&34;
差役急道:&34;周将军已经带人去平乱了!&34;
&34;那就好。&34;邓晨抿了口茶,笑眯眯地招了招手,&34;你附耳过来。&34;
差役凑近,邓晨低声交代了几句,差役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忍不住&34;噗嗤&34;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嘴,飞快地跑了出去。
大牢里,十几个灰头土脸的山匪被分别关押,一个个垂头丧气,活像霜打的茄子。
周士拿着名册,慢悠悠地走进第一间牢房。
&34;王二狗?&34;
一个瘦小的山匪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34;咋、咋了?&34;
周士翻开卷宗:&34;幽州人,因家乡遭灾,被迫落草为寇,专劫富户,不伤平民……&34;
王二狗一愣:&34;你咋知道?&34;
周士微微一笑:&34;我们大人说了,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乱世里求口饭吃,算不上十恶不赦。&34;
王二狗咽了咽口水:&34;那、那你们要咋处置我?&34;
周士合上卷宗:&34;两条路——要么按律问斩,要么……&34;
&34;要么啥?&34;王二狗急了。
&34;要么来我们这儿当保安,包吃包住,月钱二两银子。&34;
王二狗瞪大眼睛:&34;保安?&34;
&34;对,就是维持秩序,防止有人闹事。&34;
王二狗犹豫了:&34;这……不会是骗我的吧?&34;
周士嗤笑一声:&34;骗你?你现在可是阶下囚,我们大人要是想杀你,还用得着费这功夫?&34;
王二狗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34;那……工钱真的二两?&34;
周士点头:&34;二两,包三餐,顿顿有肉。&34;
王二狗眼睛一亮,他平日里风餐露宿,能吃饱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望顿顿有肉?
&34;好!我干了!&34;
周士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份文书:&34;签字画押。&34;
王二狗硬着头皮按了手印,心里嘀咕:&34;这邓晨大人……怎么比我们还讲究?&34;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周士挨个提审山匪,个个击破。
有人怕死,一听能活命,立马答应;有人贪财,听说月钱二两,眼睛都直了;还有人惦记着顿顿有肉,二话不说就签了字。
渐渐地,牢房里的山匪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黑山鹰一人。
黑山鹰坐在牢房里,眉头紧锁。
&34;奇怪,怎么一个个被提审后都没回来?&34;
正疑惑间,牢门&34;吱呀&34;一声被推开,周士走了进来。
&34;赵铁柱?&34;
黑山鹰猛地抬头:&34;你咋知道我本名?&34;
周士微微一笑:&34;我们大人说了,你虽是山匪头目,但从不滥杀无辜,算条汉子。&34;
黑山鹰冷哼一声:&34;少来这套!要杀要剐,给个痛快!&34;
周士不急不躁,拉过一张凳子坐下:&34;不急,咱们聊聊。&34;
&34;聊啥?&34;
&34;聊聊你的未来。&34;
黑山鹰嗤笑:&34;我一个山匪,有啥未来?&34;
周士摇头:&34;错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34;
&34;第一,按律问斩,你的兄弟们陪你一起上路。&34;
黑山鹰脸色一变:&34;我的兄弟们呢?&34;
周士笑了:&34;他们啊,都已经签了文书,准备去当保安了。&34;
黑山鹰猛地站起来:&34;什么?!&34;
周士慢悠悠道:&34;月钱二两,包吃包住,干得好还能升职加薪。&34;
黑山鹰气得浑身发抖:&34;这群没骨气的!&34;
周士摊手:&34;没办法,乱世里,谁不想过安稳日子?&34;
黑山鹰咬牙切齿:&34;你到底想怎样?&34;
周士盯着他:&34;我们大人说了,只要你点头,保安队长的位置就是你的。&34;
黑山鹰一愣:&34;保安队长?&34;
&34;对,统领所有保安,月钱五两。&34;
黑山鹰沉默了。
他原本打算宁死不屈,可现在……兄弟们全投降了,他一个人硬撑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五两银子…… 还是保安队长,还能管着这帮孙子,不如先答应,先活命要紧。日后我成了保安队长,还能带着兄弟们,满满谋划不迟啊。
他咽了咽口水:&34;当真?&34;
周士点头:&34;当真。&34;
黑山鹰深吸一口气:&34;好,我答应。&34;
周士笑了,拿出文书:&34;签字画押。&34;
黑山鹰按完手印,心里却暗暗盘算:&34;先混进去,等时机成熟,再带着兄弟们反水!&34;
与此同时,州牧府。
李恽正悠哉悠哉地品茶,师爷匆匆进来,低声道:&34;大人,探子传回消息了!&34;
李恽眼睛一亮:&34;如何?常山是不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34;
师爷兴奋道:&34;正是!探子回报,邓晨的蜂窝煤作坊被砸,流民闹事,冰雪节筹备受阻,邓晨焦头烂额!&34;
李恽哈哈大笑:&34;好!好!邓晨啊邓晨,我看你还能撑多久!&34;
他得意地捋了捋胡须,对师爷道:&34;去告诉张彪,再加把火,让黑山鹰的人多闹几次!&34;
师爷连连点头:&34;是!大人英明!&34;
师爷转身出了房间,去忙了。李恽开始盘算怎么办,他自己可是前朝的官,王莽封的州牧。可这两个月前大新朝已经覆灭,就连王莽也被人杀了,头颅还被悬挂在宛城城门之上。
而这邓晨可有传言说是当今圣上的连襟啊,这不知真假。事缓则圆,不着急行动,先等等;万一搞错了,可是追悔莫及啊。
更何况,他为了站稳脚跟,刚给当朝大司马朱鮪一封投诚信,算算时间,也该回信了。迟迟未见回应,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
“表兄!”张彪喊着李恽,就走进堂来,见李恽没有反应,就上前又大喊一声。
李恽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案几,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34;表兄!&34;一声炸雷般的喊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34;放肆!&34;李恽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34;在公堂要喊官称!&34;
张彪被吼得一哆嗦,连忙后退两步,躬身行礼:&34;州牧大人恕罪!&34;
李恽冷哼一声,心里却暗自得意——这官威,果然越摆越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