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就这么仗着胆子进屋了,往床上一倒,拿一张符照着自己脑瓜门“啪”这么一贴。也不知道这一宿他是咋睡着的?
好歹熬过这难熬的一宿,到了第二天了。
这一大早,老五领着露露直接就从屋里出来了,一瞅见强哥把衣服一撩开,就往前一顶,说:“咋的,你还带她去啊?”
“那怎么不去呢,对不对?我得让我爸看看呢。”
强哥又冲着老五说:“我说老五,你过来,咱俩说两句话。”
老五就走到一边去了,还冲着露露喊:“露露,等我一会儿。”
到了强哥跟前,老五问:“咋的,强哥??
你整这个逼玩意儿去干啥呀,你爸在里边待了他妈多少年了,得有30年了吧?
快了,将近30年了。”
强哥没好气地说:“那你他妈把她领去干啥呀,你想把你爸送走啊,就我他妈这体格,我的心脏我都受不了啊。”
他俩正说着呢,这露露就过来了。
强哥一看,:“我操你妈,哎呀,我操哎哎。”
顺手就把斧子给拿出来了,指着露露说:“你妈的别过来,站那儿,你瞅你啊,你瞅你。”
“强哥,懂不懂啥叫爱屋及乌,你干啥呢?你瞧不起她,你不就瞧不起我吗?”
强哥无奈地摆摆手说:“行行行,去啊,去去去去去,走吧,你能不能给她带个纱巾啥的,那啥露露啊,把你屋里那个纱巾你拿出来,你带上。”
人家买那纱巾那都是五颜六色的,可再看这个露露,整的这个纱巾就跟咱平时烧的马粪纸似的,焦黄焦黄的,往脑瓜顶上一戴,也不知道她可能对古代那些大钱啥的有特殊的钟爱,那纱巾顶上印的都是大钱,一块一块的,晃悠晃悠的,都在那顶上,“啪”往脑袋上一蒙。
强哥一瞅,吓得喊了句:“我操,开车好像他妈干马路牙子上,你别鸡巴带了,你摘下来吧,哎呦,我操。”
没办法,只能求老天保佑,然后开车奔着镇里就去了。
等到了那地方的时候,可以这么讲,那外边是阳光明媚的呀,可在我强哥这儿,就感觉啥呢,阴冷阴冷的,总觉得后背发凉,也不敢回头,就对着监狱那边瞅。
嘴里嘟囔着:“我操…叔啊,你快出来吧,这多个人他妈多点阳气,我他妈有点害怕,我呀。”
就在这个时候,从四方坨子监狱里边出来一个人,手里拎着个网兜,那时候都时兴这玩意儿嘛!
网兜里边装的都是啥呢,随身带着的衣服,还包括过去那洗脸盆子啥的,盆子顶上印着红双喜,旁边还有两个大鲤鱼,就是装着这些个东西,往出一拎。
再看这人,穿了一身黄军装,脚下蹬着一双黄胶鞋。
咱说这人五十来岁了,看着是略显沧桑了点儿,那在里边待这么多年了,肯定沧桑,不过身体那是贼他妈壮,就是那种车轴汉子似的。
离老远一看,说话那声音贼有底气,“嘎巴嘎巴”的,可响亮了。
你看那老五他爹往前一来,上去就搂住老五,嘴里念叨着:“哎呀,大儿子啊,你知不知道,爸都想死你了呀,哎呀,我儿子啊,哈哈哈!。”
这五十来岁的人,眼圈都给弄红了,还说:“孩子,这回出来,我都想好了,爸就想好好陪陪你,把以前欠你的,爸都还你。”
这话弄得老五挺尴尬的,老五就说:“老宋,老宋,干啥呢?我多大岁数了,我都30岁了,我可不是3岁小孩了,你说你干啥呀??
我多大岁数,你不都我儿子吗。”
这时候强哥也过来了,说道:“叔说的对,多大岁数那都是亲的,听话就完事儿了!叔啊,这他妈老五现在可成不听话了。”
宋良民一听,冲着老五就说:“老五,你咋的,我不告诉你了吗?在外面听你强哥的。”
接着又对李强说:“兄弟辛苦了啊。”
老五一听说道:“老宋,你寻思啥呢?我强哥你管他叫兄弟…?
这怎么的?他能是你强哥,就不能是我老弟啊,对不对?人家这左一趟来看我,右一趟来看我的,今儿个也来了,老弟啊,咱们哥俩抱抱。”
李强一瞅,赶忙说:“行啊,大哥,行行行。”
老五一瞅,觉得也差不多了,就说:“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个人,你看看!露露,露露下来吧,这咋还在车待着呢?”
说着就把车门子“叭”的一声给打开了。
你看这个时候,宋良民,也就是老五他爹,就觉得后脖梗子直发凉,而且刚才还阳光明媚,这一下子,满天的乌云就压过来了,就感觉一阵阵的阴风呼呼地吹过。
一抬头,就瞧见这个露露了,也就是黄泉路。
这一瞅见,赶紧“叭”的一下子,把老五给拽过来了,把自己儿子挡在身后了,紧接着骂了句:“你妈的操”,“啪嚓”就是一个电炮,就干到黄泉路这脸上了。
你想啊,就黄泉路那造型,这一下子被打得鼻口蹿血的,那血“啦啦”地顺着往下淌,顺着嘴巴一个劲儿地往下流啊。
他爹还在那喊呢:“他妈的,这大白天的,咋的,外面的世界我这么长时间没出来,变样啦,这玩意儿白天都敢出来啦。我告诉你,别他妈找我儿子啊,儿子,你别怕,有啥事冲你爸来,之前爸在里面帮不了你,现在爸啥都不惧了,啥因果爸都替你担,你放心就完事啦!!。”
这边老五一看,赶忙喊道:“老宋,你干啥呀?”
宋良民在那喊着:“你放心就完事啦!你爹我不怕脏东西!!
爸,这咋还打人呐,爸……!
你认识啊?”
这是你儿媳妇儿?
露露在那刚要起来,他爹又“叭”的一下,过去把老五给拽住了,说道:“儿子,爸在里面时间太长啦,本身呢,爸是想出来啥都依着你,真的,你说咋地,爸都听你的,但唯独这件事儿,老五啊,肯定是不行。”
老五纳闷儿了:“咋的呀?”
他爹接着说:“就刚才你一说跟她过日子,我脑瓜子都嗡一下子。儿子,咱家条件可以不好,咱家可以穷,但是咱说就是哪怕绝户了,绝后了,你也不能跟她呀,你来来来,你瞅瞅她来,我他妈都得管她叫大姐啊,这多大岁数了,她还能折腾吗?再一个,这是人呐??儿子,你是他妈在哪个坟圈子里挖出来的呀?我告诉你,不行啊,这个事儿我指定不同意。”
这时候,那露露在地上还蹬腿呢。
你就想想,六十来岁的人了,脸上抹得那逼样,还满嘴淌着血丫子,在那地上伸腿蹬腿的,太他妈吓人啦!。
宋良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去你妈的。”
说着“当”就一脚,这一下子可不得了,把那黄泉路踢出能有15米远,“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当时就躺那儿不会动了。
老五他爹可不管那些,还在那喊呢:“咋的,我是你爹,我还管不了你了,要么你整死我,要不咱赶紧开车走,走走走。”
这李强也凑过来了,说:“哎呀,叔,你这也太猛啦,这事儿也就你能干,我要干,老五得拿枪崩我,我瞅她就不顺眼了,真的,都吓死我了,我操。”
说着就拽老五上车,老五还不愿意上车呢,李强急眼了,“妈的”一薅老五头发,“嘎巴”一下子就把老五给拽车里了。
这边我强哥一脚油门就踩下去了,这一脚油下去,那车子被带得一甩方向盘?连灰带土的,“嘶啦”一下子弄了黄泉路一脸,本来她脸上就全是血,再加上这土啊泥啊的,你就想想,这人脸上那是个啥造型。
车开出去后,我强哥就说:“我操,哎,你感没感觉这个气场不一样啦,你感没感觉。”
边说边“蹭啪”地把衣服一脱,里面是个黄色的背心儿,那背心上面写的全是符,什么“临兵斗者”,还有“太上老君如立令”啥的,把衣服一脱,身上也写的都是这玩意儿。
强哥又拿个破毛巾,蘸点矿泉水,“啪啪”地在身上擦了擦,嘴里嘟囔着:“这玩意儿用不上了,用不上了,操,挺好。”
然后他们开车往哪儿走了?上大安去了。
大安那可是回长春的必经之路,对不对?从镇里出来,必须得路过大安这个地方。
咱先不说他们这边,再说那黄泉路,在那地上倒了得有二十来分钟,这才缓过劲儿来,往起一坐,当时天都有点发黑了,瞅着镇里监狱上头不都有岗亭子嘛?有个武警,刚才天黑乎乎的没看着,这一坐起来,瞧见黄泉路那样,吓了一跳,赶紧把枪拿过来,喊着:“别动了,别动,拿着警刀啥的就这么过来了,这么一吆喝。”
黄泉路一瞅,咧嘴一笑,还喊呢:“老弟啊……!
真的呀!!我操,哎,我操,哎呀我操。”
那武警吓得一梭子弹都干出去了,自己也吓得直往后退,嘴里喊着:“我操。”
黄泉路一瞅,心说:“我长得再丑,你也不能拿枪打我呀。”撒腿就跑啊。
你想想,去过镇里四方坨子的都知道,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前后都是大草甸子,而且不通火车,就通公共汽车,只有公路,能明白不?
黄泉路就一个人在这路上,闷着头往前走,她也想等车,可走着走着,鞋都走掉了,俩脚丫子在地上磨得都出血了,血乎拉的,拿手一摸,“哎呀,哎呦”的,可那也得走啊,虽说她长得吓人,可她也怕鬼呀,她哪知道鬼出来都得让她给吓死。
就这么硬着头皮往前走,还真就有一台车过来了,离老远的时候,远光近光这么一变,可能她眼神也不大好使,这人再加上可能有点色盲,多少有点,离远了根本看不清。
黄泉路就在那马路中间站着,你想想,刚被老五他爹一顿电炮,又踢了好几脚的,那狼狈样儿,就站在那等着车。
这时候,黄泉路那头发可不像之前梳着小芳那个造型了,早被踢得散花了!!
头上那蝴蝶结子也卡在那,摇摇欲坠,满脸都是血,手上也血乎拉的,再加上那俩大红脸蛋子,大粗嘴唇子一咧,露出那大黄牙,在那比划着手!!
司机一开始没看清,等看清了,吓得“哎呦,我操”,立马方向盘一打,“扑通”一下子,车就干沟里去了。
隔了能有个四五分钟吧,“刺啦”一声打着了火,“噗”的一下子,整个车都着火了。
这边咱就先不说她了,说说老五领着他爸,还有强哥,就到了大安了。
本来是想着奔长春走,一到这大安,宋良民就说话了:“这是不是大安吗?”
老五回他:“对呀,是大安。”
宋良民又说:“儿子,停一下子,在这停一下子!!
干啥呀?
我在这有个朋友,是非常好的哥们,这些年,逢年过节的,碰着大礼拜啥的,人家都去看我去,没人家照顾,我他妈在里面都不知道这日子该咋过的。正好到这儿了,找他聚一聚,爸兜里有钱,你放心吧,爸不带花你钱的。”
李强在旁边瞅着,就说:“叔,你看不出来现在我们哥俩混得行了啊,这是啥,你认识不?”
说着就把大哥大拿出来了,“啪”往那一放,又说:“叔,这玩意儿一个好几万,你寻思啥呢?
这玩意有啥用啊,这长得跟个大砖头子似的,花几万买它,这不就败家嘛。”
宋良民不信:“这玩意儿能打电话?忽悠我呢,是不是?你看,真有意思。”
李强接着说:“叔,你这不是有熟人嘛,你不得找他吗?”
宋良民回他:“对呀,我有电话号码!
那正好来,你给他打一个来!!
这玩意儿能打出去?”
李强说:“太能了,你说号来我给你拨。”
然后宋良民就说:“老五啊,把那个网兜子给我拿来,我那里面有个电话本,我找他个电话。”
老五心里还惦记着露露呢,寻思着:“我家露露咋整啊,这荒郊野岭的,要是碰着坏人,可咋整。”
不过也没敢多说啥,就把那网兜子往前“叭”这么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