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指着谷大仓又问“你果真要带他去?你看他还能用么?”
祝文文扭头看了一眼,像是在还泡在酒里没有回魂的谷大仓。
朝他胸口使劲一锤,谷大仓这才回过神,愣愣的问:“公子叫我何事?”
祝文文转头向赵夫人道:“干娘还是让我带上他吧,他整日潦倒,说不定打上一架也就好了。”
赵夫人听祝文文这样说也跟着点了点头。末了,说了一句:“你还是心太善了。”
众人吃了饭,两处人合成一处,赵夫人带人下山去,领着大队人马出发前往赵家堡。
一路上柳儿随着祝文文走,和小灵子说起小庆煜,也忍不住流泪。
见谷大仓走在前面。
他二人在后面小声道:“谁又是知道因果的人,炒豆儿换了孩子固然不对。
换做是我怕是做不了这事。
可做不了这事情,大概是两个孩子都要死。还不如一命换一命呢。”
小灵子伤心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死了这么多条人命,真是罪孽。
流儿骑着马,在马背上颠来颠去,真歌神没什么精神。
想起庆煜那孩子是自己就下来,如今再不得见一面,竟有些后悔自己没把她带回赵家堡。
想起炒豆儿样子,似乎认识她就在昨天。
她看着面前蜿蜒走路的人,心里竟有些心酸。
叹气道:“炒豆儿还活着的时候啊,往日里在上山,你我二人是最看不上她和她那个老丈夫的。
总觉得她抓尖要强,事事总要呀我们一头,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整个黄猴山就她最忠心。
可到头来,果真是她最忠心。如今在看,你我真是不及她一半了。
只可惜,二妹那样一个性子爽朗的人,怎么就钻了牛角尖了。
不但害死了庆煜,连下毒都这样的是她也敢做,你说他倒底在恨谁呢?”
小灵子摆着手不让她再说,又朝前指了指谷大仓,见过大仓坐在马上没有回头,她这才放心。
她侧着身子和小灵子低声道:“她死前那个样子你是没有看见,眼睛睁得老大,她是心有不甘啊。
公子额头上你看见没?那么深一道疤,连着眼皮差点都没了,这可不就是恨么?”
柳儿听说这才恍然大悟,挤着鼻子道:“原来公子脸上的那块,不是贴的膏药啊。
是敷的刀伤得药啊。”
小灵子点着头,可惜道:“可不是,前几日钱青玄来,他特意找东西遮挡住了那里。
就是怕他问起来,再扯出庆煜的死,怕传到梁山伯的耳朵里。”
说到此处小灵子又连连叹气,垂首道:“那一个要是听见孩子死了,还不知要怎么样呢。
二人一面说一面感叹,却不知谷大仓在他们二人前面听了一些。
他心里这些时日,因二妹的事白天喝酒晚上不寐,又是气又是恨,又是痛又是怨。
把前因后果他都想了一遍,他从最初的恨二妹到如今的恨自己。
他最不明白二妹为何要伙同外人给山上下毒,他是想拉着整个黄猴山上的人一起陪葬么。
那么多人命,压在他的心头,他怎么能原谅自己。
他猜想给二妹毒药的一定是马家人,要是小姐这次能借到兵,他便领着人杀马家一个片甲不留。
也好洗清自己在众人面前的怀疑。
赵夫人领着一行人走走停停一路无话。
赵家堡这些日子城门紧闭,进出都要有赵荣昌发的手牌才行。
赵荣昌心知自己这样夺了母亲的权不太光明,可历史上那个有作为的人,不耍些手段呢。
当今这天下,不也是司马家从曹魏宗室抢过来的么?
帝位都能抢,他这一城之主的位置怎么就不能抢了。再说了皇帝抢的可是别人家的江山。
自己拿的是自家的产业。自己是赵家长子,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自己的。
自己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虽这样安慰自己,身边的小厮犬儿整日也和他这样说。
可他心里这两日不知为何,还是有些忐忑。
真日清晨他十分他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见母亲手握钢鞭,站在自己面前。质问自己为何要害自己。
梦中赵荣昌,百口狡辩。就见赵夫人就是不信。
忽然身子变得高大无比。拿手提起自己就往嘴里吃。
他在梦中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睁眼一瞧,晃眼的日头挂在窗外,自己还在床榻上,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犬儿听见大公子醒了,轻声进来,让两个姿色娇媚的侍女进来侍奉。
赵荣昌见这两个女子面生,拿着手帕擦着手问犬儿道:“这两个女子是哪里来的,不是我屋内的人。”
犬儿躬身塌背一脸谄媚走上前,让她二人抬头给大公子看。
一面堆着笑又道:“这两个是小的从外面,挑姿色上乘的孝敬大公子的。
小的私心想着,大公子身边那几个近身的丫鬟年纪都大了些,不够伶俐。
这两个丫头一个叫莺儿一个叫燕儿,两个年纪幼小,长得又娇媚 ,自然更的大公子的欢心。
所以就让她二人呢以后侍奉大公子的起居坐卧,不是更好。“
赵荣昌本就是个好色的,又因癖好不同常人,所以赵夫人不让他亲近年纪小的丫头。
往日只给他年纪大的丫头,给他消遣。
如今赵夫人不在,他又得了权。
下面知道他秉性的人,就上赶子买小的女孩送给他孝敬。
今日见这两个甚好,刚被噩梦所吓,醒来立马又被眼前的美色所迷。
又因而言而在前,刚才做的那个噩梦早丢到九霄云外了。
心中十分欢喜,抱着两个美人就要求欢,犬儿知趣关门退了出来。在院门外找人守着。
那些有事前来回禀的管事和仆妇们,见大公子不在忠义厅内坐着,纷纷找到后院拉来。
犬儿见一众人前来,他以大公子有事为由拦下众人。
摇头晃脑,捏声捏气,竟一点权势没有,倒用狗眼看人。自己悄悄地开始行权。
来的那些人见大公子刚掌了权就这样懈怠,背后也开始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