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新生活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于母皱着眉头,满脸忧虑:“你还想干什么?闹到这个地步,街坊邻居都在看笑话,见好就收吧。_秒!章-踕*暁′说?徃? /勉_沸.岳*黩,”

“见好就收?”于氏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母亲,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让我没脸做人,我就要让他身败名裂!”

她凑近母亲,压低声音,“我打听到了,那个茗若以前在红颜楼时,得罪过不少人。尤其是红颜楼的老鸨庄红艳,一直对她怀恨在心。”

于母脸色一变,连忙拉住女儿的手:“你可别胡来!那庄红艳可不是好惹的,咱们招惹不起。”

于氏却一把甩开母亲的手,冷笑道:“正因为招惹不起,才要借她的手!”

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重重拍在桌上,“我听说庄红艳最近在和醉仙楼争生意,正愁找不到把柄打压对方。而醉仙楼的幕后老板,和寇德山有些生意往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笑意,“只要我把茗若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庄红艳,再让她知道寇德山和醉仙楼的关系,嘿嘿……”

于母看着女儿脸上扭曲的表情,心中一阵发凉:“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被人发现……”

“发现又怎样?”于氏打断母亲的话,“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拿起桌上的镜子,看着自己憔悴的面容,突然将镜子狠狠砸在地上,“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寇屠夫家中,茗若正在为寇屠夫包扎手上的伤口。白天在公堂上,寇屠夫为了护她,不小心被于氏抓伤。

“疼吗?”茗若轻声问道,眼神中满是心疼。

寇屠夫笑着摇摇头,粗糙的大手轻轻抚上茗若的脸颊:“不疼。只要你好好的,我这点伤算什么。”

他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于氏会这么疯狂。”

茗若靠在寇屠夫怀里,低声说:“都怪我,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

“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寇屠夫紧紧抱住她,“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大红绸缎裹着的寇家宅院张灯结彩,喜字映得烛火愈发艳红。茗若坐在新房内,凤冠霞帔压得肩头发沉,铜镜里的胭脂红得刺目。

她攥着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听着院外传来的喧闹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自被寇屠夫救出,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实的喜庆。.墈′书~君? *首,发,

“新娘子出来咯!”喜婆的吆喝声穿透房门。寇屠夫穿着簇新的红袍,局促地搓着手等在堂前。

他望着缓缓走来的茗若,想起初见时地牢里那个伤痕累累的姑娘,眼眶不由得发热。

正要跨火盆时,院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叫骂:“好啊!寇德山你真有脸办喜事!”

于氏撞开朱漆大门,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

她的粗布衣裳沾满泥污,手里还挥舞着撕碎的休书:“街坊邻居都来评评理!一个青楼出来的贱蹄子,也配穿红嫁衣?”

她径直冲向喜堂,发髻散开如女鬼,“我看她就是克夫的命,过不了半年,定要给你戴满绿帽子!”

寇屠夫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大步上前拦住她:“于氏!你闹够了没有?”

他伸手去夺休书碎片,却被于氏狠狠咬住手腕。鲜血渗出喜服,周围宾客发出惊呼。

“咬得好!”于氏满嘴是血,仍歇斯底里地叫嚷,“她茗若在怡红院时,什么脏事没干过?指不定这会儿就惦记着老相好!”

她突然扑向茗若,凤冠上的珠翠哗啦啦作响,“你以为换身衣裳就是良家妇女了?下贱胚子……”

“够了!”寇屠夫一把将于氏推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来人!把她拖出去!”

几个壮汉冲上前架住于氏,她却仍在破口大骂,声音穿过喜棚飘向街巷:“寇德山你等着!这娼妇迟早让你家破人亡!”

宾客席上顿时一片哗然。卖豆腐的王婶扯着邻座的张嫂,皱着眉头小声嘀咕:“我就说嘛,娶个青楼女子,传出去多难听。”

张嫂连连点头,眼神嫌弃:“可不是?前儿个还听她说在怡红院被关地牢,指不定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种婚礼,我可看不下去。”教书先生李夫子突然起身,拂袖而去,“孔孟之道,岂容这般伤风败俗?”

他的举动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几个衣着体面的宾客纷纷附和,椅子挪动声此起彼伏。

“等等!”苏烟烟从人群中站出来,黑纱下的疤痕因激动而泛红,“茗若姑娘是被拐卖的!她的遭遇……”

“哟,你不也是青楼出来的?”于氏被拖出门时还不忘冷笑,“两个破烂货凑一块儿,能干净到哪儿去!”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瞬间让议论声达到顶点。!秒_章~节-暁?说*网¨ ?哽¢芯¢嶵!哙,

有人直接将手中的喜糖扔在地上,拍拍袖子就走:“晦气!早知道就不来沾这脏喜气!”

寇屠夫望着渐渐空荡的宴席,握着拳头浑身发抖。

茗若却突然摘下凤冠,露出苍白的脸。她走到门槛前,对着离去的宾客福了福身,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颤抖:“各位慢走。若日后知晓真相,再来评判不迟。”

夜幕降临,本该热闹的喜堂只剩寥寥几人。

寇屠夫红着眼眶要去追宾客,却被茗若拉住:“算了。”

她低头看着喜服上的金线刺绣,突然笑了,“只要你信我便好。”

烛火摇曳中,她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在红颜楼时,我最恨别人叫我娼妇。可现在……”

她的声音哽咽,“原来这世上,比皮肉之苦更痛的,是人心。”

苏烟烟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转身去厨房端来酒菜:“都别傻站着了。咱们关起门来,自己热闹!”

她举起酒杯,黑纱下的眼神坚定,“若儿,姐姐敬你。往后的日子,咱们姐妹定能活出个模样来!”

窗外,月光清冷。

于氏的叫骂声渐渐消散在夜色里,唯有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提醒着这个本该喜庆的日子。

寇屠夫紧紧握住茗若的手,粗粝的掌心传递着温度:“别怕。有我在,天塌下来我顶着。”

……

寇屠夫端着刚出锅的热粥,见茗若正将发簪别进青丝,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头:“快坐下,今儿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话音未落,冒着热气的瓷碗已稳稳落在她面前,几块肥瘦相间的排骨堆成小山,油亮的酱汁在晨光里泛着诱人的光泽。

茗若望着碗里的肉,鼻尖泛起酸涩。她和苏烟烟两人离开青楼谋生以后,能饱腹已是奢望,更别提这般荤腥。

她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口中,酸甜滋味在舌尖散开,眼眶却不受控地发红:“寇大哥,你别总把好的都给我......”

“说什么胡话!”寇屠夫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往她碗里添了块肉,“咱家宰猪场里几十头猪,还怕没肉吃?你只管敞开了吃,把在怡红院落下的病根儿都补回来。”

他粗糙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力道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

坐在对面的苏烟烟低头扒拉着粥,黑纱下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她望着两人眉目间流转的温情,喉头突然发紧。

记忆里,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与良人相对而坐,共食三餐。可镜中那道狰狞的疤痕如同一道鸿沟,将她的念想碾得粉碎

。“你们啊,真是羡煞旁人。”她笑着调侃,却在低头时悄悄抹了抹眼角。

日头渐高,寇屠夫披上粗布外衫准备去宰猪场。茗若小跑着追到门口,将一个油纸包塞进他怀里:“这是刚烤的炊饼,饿了就吃。”

她踮起脚尖,替他整了整歪斜的衣领,“今儿风大,早些回来。”

寇屠夫从来哪里受过这么温柔的服侍,他高兴的亲了她一下,胡子茬轻轻蹭过她的皮肤:“放心,晚上给你炖猪蹄。”

他转身迈出两步,又突然回头,“若觉得无聊,就和苏姑娘去集市逛逛,想买什么尽管开口。”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茗若仍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发怔。

“还看呢?魂都被勾走了?”苏烟烟从身后搂住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打趣,“我说啊,你可得抓紧给寇大哥生个大胖小子。”

见茗若身子一僵,她压低声音,“于氏不就是因为三四年没怀上才被休?你得把心牢牢拴住,别让那女人有可乘之机。”

茗若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面上浮起一抹愁容:“姐姐,你忘了?在红颜楼时,妈妈逼着我们喝避子药......我怕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起那些混着草药苦涩的药汤,胃里不禁一阵翻涌。

苏烟烟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别瞎想!你才喝了多久?当年咱妈妈芳芳不也喝了药,不照样生下了你?”

她轻轻拍了拍茗若的手背,“明日我陪你去看城西的王大夫,他最擅调理妇人身子。只要身子养好了,还怕怀不上?”

她的眼神变得郑重,黑纱下的疤痕随着表情微动:“若儿,寇大哥是真心待你。可这世道,没个孩子傍身,总像缺了块心头肉。你只管放宽心,有什么难处,姐姐都在。”

暮色渐浓,寒风裹挟着零星雪花在街巷间肆虐。

寇屠夫裹紧身上的棉袄,一路小跑往家赶。

尽管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他却始终将怀中的油纸包护得严严实实,生怕半点寒气侵入。

推开家门,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茗若正在灶台前忙碌,听见声响,转头笑道:“你可算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寇屠夫咧嘴一笑,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油纸包:“瞧,给你带的桂花糕,还热乎着呢。”

茗若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脸,又望着那被捂得温热的油纸包,眼眶瞬间湿润了:“这么冷的天,何必特意去买......”

“傻丫头,只要你喜欢,再冷的天又算啥?”寇屠夫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我答应过你,定要让你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往后啊,想吃啥尽管说,我都给你弄来。”

茗若感动地依偎在他怀里:“我也不能总闲着,我打算把从前绣花的手艺拾起来,出去卖点绣品,也能帮衬着家里。”

寇屠夫闻言,眉头微皱,轻轻摇了摇头:“使不得,使不得。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好好享福就行。出去抛头露面的,像什么话。”

“现如今女子也是有些是在外面做生意的。”茗若咬着唇,有些委屈。

寇屠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底的担忧,“你从前的身份......出去难免会招惹些是非,我怕有人说闲话,让你受委屈。”

茗若听了,心里有些失落,但看着寇屠夫关切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只好点点头:“那好吧,都听你的。”

寇屠夫见她听话,顿时喜笑颜开:“这才对嘛!过几天,我带你去绸缎庄,做几身漂亮的新衣裳,把我家娘子打扮得美美的。”

说着,他在茗若额头上轻轻一吻,满是宠溺。

夜里,烛火摇曳。茗若温柔地伺候寇屠夫宽衣,两人躺在床上,轻声细语地说着情话。寇屠夫将茗若紧紧搂在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

茗若来到隔壁院子,找到正在晾晒绣品的苏烟烟。

“姐姐,我跟寇大哥说了想出去卖绣品的事儿,可他不同意。”茗若有些懊恼地说。

苏烟烟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好情绪,笑着说:“寇大哥也是担心你,他说得也有道理。没事儿,有我呢,我去卖就行。”

吃过早饭,苏烟烟挎着装满绣品的竹篮,独自来到热闹的集市。

她寻了个角落,摆开绣品,开始叫卖起来:“绣帕、绣袋,好看又实惠嘞!”

“哟,瞧瞧这是谁啊?”几个泼皮无赖路过,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苏烟烟,“这脸上的疤看着怪吓人的,还出来卖东西,也不怕吓着人?”

苏烟烟当作没听见,继续大声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