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些姑娘过去了,最后一个人是个男的,估计是妓院里的大茶壶。
这人跟在后面,还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大爷!姑娘要是伺候的满意,您把茶钱赏下来吧?”
“给我闭嘴快滚!”船舱里,一个军官懒洋洋地声音说道:
“军爷们大老远的给你打贼寇来了,你还有脸跟我们要钱?”
“让你们劳军是给你脸,你再敢多说一句,老子一刀砍翻了你,给你往水里一踢,你找阎王爷要钱去吧!”
“您……这……好好好我走我走!”
那个大茶壶大概是看到里边的军官正要摸刀,赶紧忙不迭地退了出来!
在这之后,他三步两步上了岸,跟自家的姑娘汇合在一起。
这下姑娘劳累了半夜,一文钱都没拿到,心情之差自是可想而知。
可是她们又不敢出声,生怕惹恼了那些军爷,那帮混蛋真能下船拿刀砍了他们!
于是这些人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些损贼……等上了战场,活该让你们遇见个厉害的敌军!
挨千刀挨万箭的,你们这船畜牲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
眼看着人走远了,里边那些把羽箭射得干干净净的军官,鼾声也都响起来了。
庞七郎带着人静悄悄地越过了栏杆,借着月光推门走进了船舱。
船舱里脂粉气混合着汗馊,酒气中带着脚丫子味儿。
庞七郎他们人如鬼魅,先是伸手捂嘴,然后钢刀压颈,一刀一个干脆利落!
犹如幽魂一般,他们潜入一个个船舱,又带着满手的鲜血无声地走出来。
没过多久,鲜血的气息就如同河面上的雾气般弥久不散。随着船只的晃动,走廊上污血横流,顺着地板不住地荡漾!
一船四十七人,看军服铠甲,都是参军副将之类,在悄然无声之中被杀得干干净净。
庞七郎用鲜血淋漓的手,打开怀里的油布包裹,将一封信拿了出来。
他将这封信用匕首钉在船舱的板壁上,然后下令全队返回!
等他们回到自己的船边,脱下血衣,在水里洗干净了手脸兵器,这才上了船。
庞七郎看了一眼船舱里,线香上提前画好的刻度,连去带回正好是一个时辰!
躺到床上以后,庞七郎在黑暗中闻了闻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裂开嘴笑了笑,下一秒就进入了梦乡。
……
次日一早,童贯接到了朝廷的圣旨。
一看那上面援引蔡京的奏折,说是让他顺手剿匪……童贯嘬了一下牙缝里的残渣,“噗”的一声,吐在了蔡京的原文上!
“天天催着大军疾如星火,赶羊似的让我南下平叛,现在又让本相上山去打山贼?”
童贯不屑一顾地道:“感情好话都让你姓蔡的说了,到时候贻误军机,是办你还是办我?”
随即童贯把圣旨放到了一边,心里暗骂那个蔡京老而不死……
正当他要下令大军出发之际,忽然有军校过来传信。
等他一听之下,可把童贯吓得不轻!
昨天晚上居然有人摸上了官军的官船,一船军校被杀得一个不留!
要知道这些人,在全军之中可是最死不得的一批……
那些刚提拔上来的参军,毛都没长齐的副将,全都是家里边托了关系,到战场上混军功的少爷羔子!
原本他们只要到东南战场上晃一圈,回到汴京就是立功升职,可是现在,特么的整船都死光了!
这帮人的爹妈可是花了大价钱,要么就是靠着和他童贯的关系,才来到军中的。
这下回到汴京,他童贯怎么交代?
因此童贯一听就是火冒三丈,抬脚便将那个跪在地上的军校,踢了个四脚朝天!
“谁特么干的?这地方离方腊还远着呢!”童贯怒吼道:
“给我查!查出凶手是谁!”
“行凶的人留下了一封信……就用短刀钉在船上!”
那军校爬起来之后,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封鲜血淋漓的信,童贯一把就将这封信抢了过来。
“……梁山宋江?”
当童贯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觉得有点耳熟。
然后他立刻就想起来,就在刚刚那封圣旨上,还提过水泊梁山的名字!
再往下看……只气得童贯血灌瞳仁,连眼睛都红了!
信里的口气倨傲无比,居然是一封劝降信……我特么十万大军!你宋江不识数儿吗?你是怎么坐上大头领交椅的?
只见那封信上,宋江洋洋得意地写道:
“无阳腐夫、残躯贱类,本不足待之以仁义”
“贯窃威名,常营苟苟,凭何德御万军之师?”
把童贯给气的,一把将书信拍在桌上,然后觉得不解恨,回身拔出宝剑,挥剑就朝着那封信剁了下去。
宝剑砍的太深,一时拔不出来,这位童相一脚就把桌子原地踢翻!
“那个宋江,特么失心疯了?”童贯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这封信里要是说点别的也就罢了,非得戳童贯最难堪的伤疤!
什么无阳腐夫、残躯贱类,本不足待之以仁义,意思就是说你根本就是个太监,连那玩意儿都没有,我都多余拿你当人看!
更何况报,朝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
可宋江还偏偏把童贯的名字嵌到里头,玩了一个自认为很有意思的梗……你说气人不气人?
童贯暴怒地大声吼道:“全军开拔转向,进攻水泊梁山!”
“抓住那个宋江,我先切了他的蛋!狗日的我让他狂!”
……
见到大军调转方向,气势汹汹直扑梁山而去。
庞七郎在种师中将军面前,露出了惊诧之色,实则却是心中暗喜!
他心里自然清楚,这是老师的计划奏效了……圣旨和自己的书信同时赶到,时间上配合得天衣无缝!
而种师中将军,却是满脸愕然!
他们这次大军南下,分明是去攻打江南方腊的,怎么到了梁山泊却突然转向,要跟那个宋江过不去?
不过这次战斗,显然跟他们关系不大,因为水战轮不上西军。
而且看那位童相的意思,分明是要来一个泰山压顶,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梁山贼寇!
“一个山贼而已,至于的吗?”种师中百思不得其解,纳闷地自言自语道。
“可说呢?也不知道这宋江惹着谁了?”旁边的庞七郎,也是满脸地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