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歌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满是疑惑。
“那公子为何要如此行事?还指名要我相陪。”
她缓缓向颜子善走去,手中的锦帕轻轻晃动着。
颜子善鼻尖微动,淡雅清香流入,与之前那群女子不同,此时颜子善更加好奇眼前女子,为何流落到这种地方。
“豳州是个好地方,景美,人也美。”他接过许一歌手中的锦帕,目光盯着对方,“姑娘与那些人不同,不知是身不由己,还是有别的打算……”
颜子善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许一歌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飘忽不定,身体不由一颤。
“姑娘请坐!”
“坐?”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坐我腿上?”
颜子善可不想有其她女子坐他腿上。
“公子说笑了。”
许一歌坐在一旁,脸色微红,许一歌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不行啊许一歌,你还有事情没做……
桌子上多了一杯水。
“心乱,喝一杯水,静一下。”
颜子善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投向窗外。
前不久,颜末曾找过他,抵达豳州之后,寻找一人。
眼前人,即是画中人。
颜子善也不清楚颜末为何如此。
“多谢。”
许一歌放下杯子,抬起头,重新审视眼前男子。
“公子,不知你来这豳州所为何事?”
“事情吗?”颜子善笑了笑,“说是游山玩水,你恐怕不信。”
“这个时节,别说我不信,恐阁外三岁稚童也不信。”
反正许一歌不信。
颜子善道:“那就是路过吧。”
“路过?公子,你这也太敷衍了。”许一歌一时不知说着什么好,可她还是想提醒颜子善一句,“公子,豳州现在并不安全,要是路过的话,明日趁早离开,不然等下去的话,恐难以离开。”
颜子善面无表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无妨,在这豳州,我有认识的人,到时候若是出不去,就去她那里转转。”
“朋友?”许一歌追问。
“就是姑娘啊!”
“我?”许一歌指着自己。
“对啊。”
“我们才认识没多久,更何况,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见颜子善嘴角上扬,许一歌可不觉得好笑,更不觉得颜子善是个孟浪之人。
“也对。”颜子善自我介绍,“在下程子善,姑娘就不用介绍了。”
许一歌撇了撇嘴,“我还不乐意呢。”
颜子善哈哈大笑,“没想到姑娘还有可爱一面。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我来这的目的。”
许一歌仔细聆听。
颜子善接着说道:“听说燕王广纳贤才,在下自认为有点才能,便前来投靠,争取混口饭吃。若是姑娘有门路,不知可否帮程某引荐一下。”
许一歌停下了脚步,她仔细地打量着颜子善,似乎在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片刻后,她笑了笑,说道:“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这青楼的一个主事,能帮公子什么?”
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显然,她并依旧不相信颜子善的话。
颜子善也不生气,他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许姑娘,我知道你在这豳州城人脉广泛,消息灵通。我想打听一些关于……”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两人对视一眼,许一歌迅速走到门口,打开门查看情况。
只见几个大汉正朝着三楼走来,他们的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手里还拿着棍棒。
“许一歌,你给我出来!”
为首的一个大汉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许一歌脸色一变,她转过头看向颜子善,眼中满是担忧。
“公子,你先躲起来,这是我和他们的恩怨。”
声音急促,显然,她不想让颜子善卷入这场纷争。
颜子善却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坚定的神情。
“许姑娘,既然我把你拉进了这个包厢,就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不过看你为难的样子,不如这样,我帮你解决眼前的麻烦,你帮我引荐一下,如何?”
他走到门口,与许一歌并肩站在一起,一只手扶着门框。
冬日的暖阳,给万年县县衙的青石板路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颜末不慌不忙地从县衙内堂走出,身姿挺拔,一袭青色长袍随风轻轻摆动,衣角处的精致刺绣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面容沉静,眉眼间透着一股温润与睿智,举手投足尽显儒雅风度。
身后,中年男子卢权仁迈着小碎步紧紧跟随。卢权仁身为万年县县令,身形微微发福,身着的官服虽整洁却已有些陈旧,袖口处的磨损痕迹在他频繁的动作中若隐若现。
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嘴角上扬的
弧度仿佛永远不会落下。
笑容里,既有对颜末的恭敬,又带着几分刻意讨好的意味。
“颜大人,您慢走啊,下官实在是舍不得您这就离去。”
卢权仁伸出手做出虚扶的动作,似乎生怕颜末脚下一滑摔倒。
颜末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拱手说道:“县令大人留步,留步。您公务繁忙,不必再送了,莫要耽误了正事。”
要不是李世民吩咐,颜末才不会来这万年县衙,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万年县令是个奇葩!
卢权仁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满脸堆笑地跟在后面,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颜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与您相谈,那可是下官莫大的荣幸,哪算得上耽误正事呢。”
用手轻轻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略显夸张的动作,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颜末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知道这个卢权仁是个死脑筋,今日若不依着他,怕是很难让他停下。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又走了一段路,直到走到县衙门口。
卢权仁停下脚步,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今日与颜大人相聊甚欢,改日不知老弟是否有时间,一起吃酒?”
眼神中满是期待,似乎只要颜末答应,便是给他天大的恩赐。
颜末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量。
生活本就忙碌,接下来的日子更是安排得满满当当。
明日跟虞梦岑回门,那是关乎妻子娘家颜面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还要抽时间进宫见李世民,还要抽时间跟赵凛去虞家村,那里有许多事务亟待处理。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要在最近几日处理完。
“这个我也不清楚,若是没事,颜某会提前告知。”
颜末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他不想把话说得太满,以免到时无法兑现承诺,让这位县令大人失望。
卢权仁听了,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仿佛早就料到颜末会如此回答一般。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理解的神情:“颜老弟有事就忙,老兄这里不急。”
他轻轻拍了拍颜末的肩膀,动作看似随意,却又透着几分刻意的亲昵。
“多谢兄长体谅。”
颜末再次拱手致谢,随后转身走出了县衙,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高大挺拔。
等颜末离去,一个捕快打扮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他身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把长刀,刀鞘上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与敬畏,目光紧紧追随着颜末离去的方向:“大人,这位颜大人看起来真不一般。”
卢权仁双手抱胸,目光依旧盯着大门,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如此年轻就成了陛下眼前的红人,知进退,又懂军事,和那几个国公的关系都不错,每逢见面,都是叔叔伯伯的称呼。这样的人,何止一般。”
“此人,未来不可限量啊!”
他轻轻摇晃着脑袋,脸上的表情既有羡慕,又有一丝无奈。
说完,转身走进府衙,脚步略显沉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颜府,朱红色的大门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庄重。
颜末刚进府门,颜伯便匆匆走了过来,步伐急促,手中还拿着一块抹布,显然是正在忙碌着,听到颜末回来的消息,便急忙赶了过来。
“公子,少夫人寻你。”颜伯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
颜末听了,也没多问,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不知为何,回到颜府,他的心中就会不自觉涌起一股暖流,更是从娶了虞梦岑,这个家似乎变得更加温馨了。
起初,颜末打算在颜府旁边再买一个院子,想着夫妻二人能有个独立的空间,过些自在的日子。
奈何母亲王沁早就让人收拾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布置得温馨雅致。
而虞梦岑生性活泼,喜欢热闹,也觉得留在颜府能与家人朝夕相伴,便欣然同意了。
还没走进院子,颜末便远远看到小玉和绿春站在门口,身旁堆满了箱子。
这些箱子大小不一,摆放得整整齐齐,上面还系着红色的绸带,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显得格外喜庆。
“这些……小玉,少夫人呢?”
颜末走上前去,看着眼前的箱子,心中满是疑惑。
小玉收回视线,看向颜末,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公子,少夫人在里面收拾东西呢。”
“收拾东西?”颜末指着地上的大箱子,“这些都是什么?少夫人把库房的箱子都搬出来了?”
小玉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笑意:“这些是夫人安排人送来的,说是留公子和少夫人明日回门全部带到虞家。”
颜末听了,微微皱眉,母亲这是准备得太过隆重了些吧。明日回门,本是一件寻常的喜事,可如此阵仗,会不会让虞家觉得有压力呢?
正在这时,听到声音的虞梦岑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身着一袭淡粉色
的罗裙,裙摆处绣着精致的桃花图案,随着她的走动,那些桃花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显得格外生动。
然而,此刻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的神色,快步走到颜末身边:“相公,娘亲这给的是不是太多了?”
虞梦岑的心中满是不安,她嫁进颜府时,嫁妆不过三十多抬,虽说在寻常人家也算丰厚,但与眼前这满院子的箱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担心这样会让娘家的人觉得自己在婆家过于受宠,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颜末看着虞梦岑担忧的神情,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夫人莫要担心,母亲这是疼爱我们,想让你在虞家风光些。而且祖父他老人家一生清贫,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你做了嫁妆。”
他指着地上的箱子,继续说道:“要我看,再加个二十箱都不为过。”
“够了够了!”虞梦岑赶忙阻拦,生怕晚一些颜末肯定能做出来。
“好,夫人说的算!”颜末看向一旁捂嘴偷笑的小玉,吩咐道:“小玉,把我准备的新茶和帖子收拾好,等明日一并带到虞家。”
“公子放心,小玉这就去。”
说完,小玉拉着绿春径直走进院子。
“相公,我还是觉得有点多……”虞梦岑还是有些犹豫,她轻轻咬着下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母亲安排,自由母亲的道理。至于外边人,夫人不用管他们。”
“可是……”
“没有可是。”颜末打断了她的话,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明日我们就带着这些礼物回门,让祖父知道,你在我颜家,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虞梦岑听了,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动。
她抬起头,看着颜末,眼中闪着幸福的泪花:“相公,有你真好。”
颜末轻轻将虞梦岑拥入怀中,温柔地说道:“傻丫头,我们是夫妻,本就该相互扶持,携手一生。”
两人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与甜蜜。
突然,不远处传来颜相时和王沁的调侃声。
“哎呀,相公啊,你看我们来的多不是时候。”
“是啊,你说我们怎么就突然来这里了呢。”
“可能是迷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