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末微微蹲下身子，与长乐公主平视，笑着说：“臣颜末见过长乐公主。”
这时，李承乾走到一旁，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和颜末各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颜师，快坐吧。长乐妹妹，你可别太调皮了。”
长乐公主做了个鬼脸，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兄长。”
长乐公主掐着腰，抬起小手指着李泰。
李泰也不反驳。
颜末在椅子上坐下，接过李承乾递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口，一股清香在舌尖散开，这大冷天，喝一杯热茶，让人心情愉悦。
长乐公主则一蹦一跳地来到颜末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颜师，你给我讲讲你在外面的故事好不好？哥哥们说你可厉害了，还去过很远很远的地方。”
颜末看着长乐公主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我在东突厥的故事。”
长乐公主一听，立刻兴奋地拍起手来，坐在颜末旁边的小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李承乾也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也只是听李世民提及过，但具体的情况，李承乾根本不知道。
颜末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那时候，我奉陛下之命前往东突厥，那里的草原一望无际，天空格外湛蓝。我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也经历了不少危险……”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时而模仿东突厥人的口音，时而比划着当时的场景，长乐公主听得入了迷，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脸上满是惊讶与兴奋的表情。
不得不说，颜末的确有唱戏的天赋。
当颜末讲到自己如何巧妙地化解危机时，长乐公主忍不住拍手叫好，“颜师，你太厉害了！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勇敢。”
小女孩的心思就是那么简单。
颜末笑了笑，摸了摸长乐公主的头，说道：“长乐公主，你一定会的。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也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李承乾在一旁也点头说道：“是啊，长乐妹妹，你要多跟颜师学习。颜师肚子里可有好多学问呢。”
长乐公主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颜师，你以后能不能经常来给我讲故事？”
颜末看着长乐公主那纯真的模样，心中一阵感动，说道：“当然可以，只要公主想听，我一定来讲。”
不知不觉，在东宫已经待了两个多时辰，颜末抬眼望向天边渐沉的落日，心中暗忖时间不早了。
他转过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对着围坐在一起的众皇子和长乐公主说道：“殿下们，公主，时候不早了，臣得告退了。”
长乐公主一听，眼中满是不舍，拉着颜末的衣袖，撒娇道：“颜师，你这么快就要走啦，我还没听够故事呢。”
李承乾也在一旁笑着劝道：“颜师，再留一会儿吧。”
颜末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实在是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来日方长，等下次臣再进宫，一定给殿下们和公主讲更多有趣的故事。”
众皇子和长乐公主这才恋恋不舍地让颜末离去。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比较快，晚风也要更凉一些。颜末走在出宫的路上，寒风如冰刀般割着他的脸颊，他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旁边闪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颜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脱口而出：“我靠！你不当值，跑这来吓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薛万彻。
薛万彻面带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贱，说道：“这天都快黑了，我就把事情交给了换防的人。”
颜末点点头，一脸无奈地问道：“说吧，啥事？”
薛万彻故意卖关子，挑了挑眉，调侃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怎么，嫌弃我啦？”
颜末撇撇嘴，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少来这套，现在能出宫不？能的话，找个地方吃一点？”
薛万彻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忙不迭地搓了搓手，模样就像一只闻到腥味的猫，兴奋地说：“好，你定地方。”
看着薛万彻那口水都快流出来的馋样，颜末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暗自吐槽这家伙真是个十足的吃货。
他思索片刻，说道：“好久没吃火锅了，就去锦华楼吧。”
薛万彻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就怕晚一秒，颜末都会改变主意，忙说：“行啊，就锦华楼，那地方的火锅可太让人惦记了。”
颜末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也赶紧去换身行头，我在宫门口等你。”
薛万彻拍着胸脯保证道：“行，我很快就来。”
说着，便像一阵风似的转身疾跑着离开了，阳光下，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出了宫，小玉早已候在马车旁，见到颜末走了过来，急忙下车，恭敬地说道：“公子，今日为何这么久？”
颜末回头看了一眼宫门，解释道：“遇到了太子
殿下，被他拉着给几位皇子和公主讲故事，所以时间久了些。对了，小玉你一会先回去，跟少夫人说一声，今夜我和薛万彻他们在锦华楼吃火锅，让她不用等我。”
小玉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叮嘱道：“公子尽量别喝酒，要是让夫人知道，一顿责骂肯定免不了。”
颜末满不在乎地说：“喝酒？本公子今日滴酒不沾。行了，等你回去之后，再让颜管家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到锦华楼接我。”
小玉乖巧地点点头，说道：“公子放心。”
没一会儿，薛万彻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走出了宫门，那衣服虽然普通，但穿在他高大的身躯上，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一眼就看到靠在宫墙边的颜末，急忙跑过去，喊道：“子初兄。”
颜末听到声音，有气无力地说：“赶紧的，扶我一把。”
薛万彻作为宫城守卫将军，眼光何等敏锐，一眼便看出颜末身体的不适，他忍不住询问：“子初兄，你这是被陛下惩罚了？”
颜末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宫门，仿佛那宫门就是罪魁祸首，叹了口气道：“哎，无缘无故的让陛下打了二十大板，还有无舌那家伙监刑，还在那看戏，看戏也就算了，他竟然还在那笑。想想我都气得慌。”
“无舌会笑？”
薛万彻还是头一次听说，脑海里不仅浮现出无舌的笑脸，总感觉怪怪的。
但很快，薛万彻嘴角笑意渐浓，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强忍着笑意，调侃道：“看你这走路姿势，无舌公公肯定让动刑的二人没用力气，不然，以你这小身板，现在肯定在床上躺着，没个七八日，下床都是问题。”
颜末自然清楚，要是那两个壮汉真用力，估计自己十大板都挺不过去，想到这儿，他无奈地白了薛万彻一眼，说：“行了，别笑我了，走吧，估计再晚一会，锦华楼要没位子了。”
自从锦华楼开业到现在，颜末总共去了没几次，不过反正有红娘在，他也放心。
两人一路朝着锦华楼走去，冬日的寒风呼呼地吹着，路上的行人都裹得严严实实，行色匆匆。
街边的店铺大多已经亮起了灯火，昏黄的灯光在寒风中摇曳，给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薛万彻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最近听到的趣事，手舞足蹈的，仿佛在表演一场滑稽戏。
颜末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时不时被他逗得笑出声来。
走着走着，薛万彻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子初兄，火锅是你发明的，你说这锦华楼的火锅，为啥就那么好吃呢？”
颜末笑着回答：“那是因为他们的汤底和食材都讲究，汤底是用老汤精心熬制，食材也是每日新鲜采购，自然味道不一般。”
薛万彻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说：“听你这么一说，我更馋了，真想快点到。”
终于，他们来到了锦华楼。
锦华楼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食客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门口的伙计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颜末，急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颜公子，您可算来了，快请进，楼上还有雅间。”
颜末和薛万彻跟着伙计上了楼，进了雅间。
雅间布置得简洁雅致，一张方桌摆在屋子中央，周围摆放着几把椅子。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为这雅间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
两人刚坐下，伙计就热情地递上了菜单。
这时，红娘推门而入，接过伙计手里的菜单，然后坐在颜末对面。
“公子，你这个甩手掌柜终于舍得来了。”
声音很好听，却带着一丝埋怨意味。
颜末嘿嘿一笑，“这不是有红姨在嘛，我放心。”
一声红姨，顿时让红娘心头的怨气消失不见了。
“行了，就你嘴甜。”红娘把菜刀放在桌上，“看看吧，最近来了一批新的食材，就是可惜了，这个时节可食用的菜太少了，不然酒楼的生意还会更好。”
皇宫里的绿色蔬菜都没多少，更别说酒楼，经红娘这么一说，颜末有了想法。
“这个事交给我，明年冬季，我一定会让酒楼有食用不完的蔬菜。”
红娘有点不信，质疑的眼神盯着颜末。
颜末也不解释。
薛万彻一把接过菜单，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上面的菜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个要，这个也要，还有这个……”
颜末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把菜单上所有菜都点一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悠着点，我们就两个人，吃不完浪费。”
薛万彻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嘿嘿笑着说：“太久没吃了，一时没忍住。”
点完菜，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火锅就端了上来。锅底是浓郁的骨汤，里面还漂浮着红枣、枸杞等食材，香气扑鼻。
周围摆满了各种新鲜的食材，有鲜嫩的羊肉、牛肉，还有几颗老老一点的蔬菜。
薛万彻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羊肉，放进锅里涮了起来，一边涮一边说：“就闻这香味，我都快
等不及了。”
颜末看着他那猴急的样子，也笑着拿起筷子，开始享受这顿美味的火锅。
两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闲聊着。
薛万彻又开始讲起了他在宫中的趣事，突然，薛万彻话题一转，问道：“子初兄，你说陛下为啥突然打你板子啊？”
颜末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陛下突然就下令，无舌那家伙也不说，当时我都懵了。”
薛万彻若有所思地说：“会不会是你哪里得罪陛下了？”
颜末仔细想了想，说：“我最近也没干啥，再说了，我可是给陛下送了十二万两银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始终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吃了好一会儿，火锅的热气弥漫在整个雅间，让人感觉暖烘烘的。
薛万彻吃得满脸通红，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说：“这火锅真是太好吃了，好久没吃得这么过瘾了。”
颜末也吃得心满意足，笑着说：“是啊，偶尔吃顿火锅，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吃完火锅，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些家常。
直到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颜末才想起家里还等着他回去，便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薛万彻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说：“好吧，让弟妹等急了不太好。今日多谢子初兄请客，改日我请。”
薛万彻走出了锦华楼。
这时，沈小梨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账本，“公子，这是酒楼最近一个多月的流水，请过目。”
颜末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摸了一下，然后把账目推向沈小梨，“红姨在，我放心。不过，酒楼的流水一定要誊抄一份，派人送给程叔叔。”
沈小梨道:“公子放心，红姨已经和程家商量好，时间到了，便会把流水送到程家。”
“红姨就是红姨。”颜末嘴角上扬，“你回去吧，我也该回府了。”
外面的夜色已经深沉，寒风依旧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