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师兄黄奇

颜末听闻,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原来是谢公子,久仰久仰。”

语气不卑不亢,仿佛面对的并非是一个傲慢无礼之人。

谢运却依旧面带不屑,冷哼一声,说道:“怎么,想攀附谢家?其实我看你也还不错,只要你肯跟了我,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只要有了谢家的帮助,保你在仕途一路顺畅。”

嚣张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颜子善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给了谢运这样的胆量,竟然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大言不惭。

谢家?

有意思。

颜末依旧神色平静,他微微歪着头,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谢家啊。你老家是哪的,我咋没听过这个家族?”

谢运听了,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颜末竟敢如此回应。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气得满脸通红,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颜末,骂道:“你这个小畜生,竟然敢嘲笑我谢家!”

愤怒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与颜末拼命。

此时,酒楼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众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更多人还是觉得颜末更胜一筹,谢运不过一跳梁小丑尔。

反观颜末,依旧镇定自若,他微微皱眉,看着谢运,缓缓说道:“谢公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动怒。再者说,在这公众场合,如此口出恶言,恐怕有失谢家的风范吧。”

颜末转身,笑着对围观的人说道:“诸位觉得呢?”

一群人不敢得罪颜末,也不敢得罪谢运,毕竟在世家面前,普通人又算什么呢?

一些胆子大的,忍不住回应了颜末的话。

“颜公子说的没错,谢家如此,的确有失风范。”

“我看不是有失风范,简直就是没有教养。谢家也不算小家族,竟然教出这样的子弟,真人让人另眼相看。”

“谢家。估计要不了多久,谢家就会不复存在咯。”

此人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句无心之言,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应验。

颜末转身,面带微笑,目光却死死盯着谢运,“谢大公子,难道不出来辩解一些。堵住众人之口,也好让大家心里清楚,谢家究竟是个怎样的家族。你觉得呢?”

一句话,又把问题抛给谢运,起初是他的矛头直指颜末,现在是在场众人的矛头直指他。

谢运被颜末的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颜末,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然而,他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颜末和解释缘由,只能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这时,唐如烟轻轻拉了拉颜末的衣袖,小声说道:“颜公子,谢家在长安城中势力虽不如何,但在卫州的势力颇大。最近他们家族一直再往京兆迁徙,要是我猜的没错,他应该是第一批来到长安的谢家人。”

颜末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但他心中清楚,今日若不将此事妥善处理,日后恐怕会有更多麻烦找上门来。

颜子善也走上前来,低声说道:“子初,这谢运初到京城,嚣张跋扈,仗着谢家的势力,在长安城中没少惹事。不良人已经注意到他有几日了,我一直觉得事情蹊跷,便没有让人抓他。”

“那就放长线钓大鱼。”

颜末觉得颜子善的直觉准,目光狡黠地说道:“卫州是个不错的地方,处中原腹地,经济发展的我不错,到时候颜家产业肯定会扩展到那里。不过从目前看来,这谢家人和颜家不对付,合作估计是不可能了。”

这时,有一位老者站了出来,直视谢运,说道:“谢公子,既然你对子初公子的才学有所质疑,那不如你们就以眼前之景为题,来一场诗词比试如何?若子初公子输了,那你所说自然不假。但若是你输了,还望你向颜公子道歉。”

来人是颜师古的学生,名叫黄奇,六十来岁的老先生,在长安城周边稍微有名气,因酷爱颜末作的诗,便经常出入春华楼,现在又多了一个去处,梅花庵。

今日本打算在这第一楼消遣,竟没想到能遇到颜末,当听到颜末今日不想作诗,黄奇内心失落不已。

想着离去,却又听到谢运侮辱颜末,那他可就不乐意了。

谢运听了,心中一阵冷笑,看向颜末,只见他颜末神色镇定,心里嘀咕一句,“故作镇定罢了。自己从小饱读诗书,还会怕他不成?”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好,比就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此时,酒楼里的众人听闻两人要进行诗词比试,顿时来了兴致。

黄奇不敢直视颜末,生怕对方看出来,毕竟颜末可不是没脑子的谢运。

但黄奇哪里知道,颜末已然知晓他的用意,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一群人纷纷围拢过来,将颜末和谢运两人围在中间。

有人搬来桌椅,有人准备笔墨纸砚,更多人直视颜末,反观谢运,只有个别几人。颜末和谢运分别站在两侧,目光对视,仿佛在空气中擦出了火花。

颜末神色平静,眼神中透着自信。

而谢运则一脸傲慢,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

虞梦岑悄悄走到颜末身旁,没有说话。

身后,颜子善小声对着唐如烟说道:“你猜子初今日所作诗词,与那日相比如何?”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觉得会比那日的好。”唐如烟想了想,歪着脑袋看向颜子善,“子初公子作的诗都很好。细琢磨一番,你会发现,他是一首传世,然后会做几首平庸的诗作。”

“我说的平庸诗作,只是跟他作的传世之作相比,跟他人相比,那自然是极好。”

颜子善笑着说道:“我知道。刚才我也是这么觉得。今日子初所作诗作,肯定不如咏梅。”

这时,颜末率先开口说道:“来者是客,那就请谢公子先出题吧。”

谢运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说道:“今日在这酒楼之中,那就以‘酒楼雅聚’为题,作一首诗,限时一炷香。”

说罢,他得意地看了颜末一眼,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颜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酒楼内热闹非凡的场景,众人饮酒作乐、吟诗作对的画面一一闪过。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提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在纸上挥毫泼墨。

随着毛笔在纸上快速移动,一行行字迹逐渐显现出来。颜末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那些诗句早已在他心中酝酿许久。一旁的众人都静静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颜末。

而谢运则坐在对面,看着颜末如此淡定从容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时不时地看向颜末,试图从颜末的表情中看出一丝慌乱。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即将过去。颜末放下毛笔,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好了。”

众人听闻,纷纷围了上去,想要一睹颜末的诗作。

只见纸上写道:“东市楼高聚俊贤,琼浆玉液映华筵。诗声朗朗传佳韵,墨意悠悠绕画椽。雅士高谈添锦绣,骚人逸兴赋新篇。此般胜景应长记,莫负今朝雅趣绵。”

众人看了,不禁纷纷赞叹。

“好诗啊,好诗!将这酒楼雅聚的场景描绘得淋漓尽致,而且意境深远,对仗工整。”

“是啊,子初公子果然才高八斗,这首诗堪称佳作。”

谢运听了众人的称赞,心中一阵嫉妒。

他冷哼一声,说道:“哼,不过如此。看我的。”说罢,他也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然而,谢运写得并不顺利,他时而皱眉,时而停顿,显然是在苦苦思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炷香很快燃尽。谢运看着只写了一半的诗,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颜末看着谢运,微笑着说道:“谢公子,时间到了。看来你这首诗还未完成啊。”

突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跑了进来,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谢运身旁,扫视一圈众人后,附耳小声跟谢运说了什么。

谢运脸色一变,偷瞟了一眼颜末,然后又换了一副表情。

他气得将毛笔一扔,站起身来,说道:“你别得意,这次不过是我一时疏忽,下次我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刚到门口,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谢公子,麻烦你给子初公子道歉。”

“滚!”

谢运冷哼一声。

门口所站之人也是个硬骨头,根本不怕谢运,他的手依旧搭在门框上,面无表情,目光直视谢运,一句话也没说。

身后众人跟着声讨谢运,谢运见状,知道今日要不给颜末道歉,他恐怕出不了这个门,又想到父亲的话,他忍气吞声转过身,对着颜末抱拳说道:“子初公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颜末看着谢运的背影,大声说道:谢公子言重了。你我本是同龄人,本可以成为朋友。若是以后有可能,我颜子初,还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谢运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此时,酒楼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众人纷纷对颜末竖起大拇指,称赞他不仅才学出众,而且风度翩翩。

虞梦岑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颜末,说道:“兄长,你太厉害了!”

颜末笑着摸了摸虞梦岑的头,说道:“好了,没事了。”

在这喧闹的氛围中,唐如烟开心地站了起来,美目流盼,巧笑嫣然地说道:“颜大公子,看来我的观察能力还不错。”

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春日里的黄鹂啼鸣。

颜子善听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仿佛能驱散这冬日的些许寒意。

他一脸赞赏地看着唐如烟,说道:“唐姑娘的洞察力本就十分出众,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在这时,颜末领着虞梦岑缓缓走了过来。颜末神色平静,目光中却透着几分沉稳与内敛。

他径直走到颜子善身边,伸手将颜子善拽到一旁,压低声音,仿若生怕旁人听见,小声说道:“最近我怎么没看到赵凛,你是不是又派他出门了?他现在可是我的护卫。”

颜子善脸上露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容,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就这一次。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跟在你身边,保证随叫随到。”

“行吧。”

颜末微微点头,神色一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低声说道:“你安排一个没进不良人的弟兄,把谢运打一顿,打到半死不活就行,记住,千万别打死了,不然我后面不好操作。然后再安排不良人里善于隐藏的人,想办法监视谢家人,最好能打进他们家族内部,这个我相信你能办到。”

颜子善闻言,脸色瞬间一变,眼中满是惊讶与担忧。他连忙追问道:“你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谢运虽然行事嚣张,但颜家向来行事谨慎,若无缘由,颜末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安排。

颜末微微皱眉,他其实也不确定,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还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谢家有些不对劲,不得不防。”

颜子善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等回去我就立刻安排人,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颜末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颜子善的肩膀,说道:“走吧,既然来了这‘第一楼’,那就尝尝这楼的酒水,看看是否真如传言那般独到。”

两人刚一转身,便见一位老者领着几人迎面走来。老者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身形清瘦,面容和蔼,正是黄奇。

黄奇快走几步,来到颜末面前,恭敬地行礼道:“在下黄奇,拜见子初公子。”

声音虽不洪亮,却透着一股真诚与敬重。

黄奇身后跟着的几人,也纷纷齐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声音整齐划一,在这楼内回荡。

按照辈分,颜末的确应该喊黄奇一声师兄,毕竟黄奇是颜师古的学生。

然而,在黄奇心中,颜末的才学远在自己之上,做他师傅都绰绰有余。

要不是早已拜入颜师古门下,他此刻恐怕都想立刻拜颜末为师,以求得更多的学问。

颜末连忙伸手扶起黄奇,微笑着说道:“我听说过你。按辈分,我应该称呼你黄师兄。黄师兄不必多礼,今日能在此相遇,也是缘分。”

笑容温和,让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