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年 作品

第139章 颜末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柳青芝沉默了片刻,抬眸望向颜末,却见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仿若春日暖阳,照进了柳青芝的心间,令她的心猛地一颤,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公子,我给公子唱曲。”柳青芝轻声说道,随后起身走向琴旁,缓缓坐下,抬手轻抚琴弦。随着第一个音符悠悠响起,她朱唇轻启。

此次所唱之曲与以往大不相同,往昔多是悲切的闺怨之词,如今却满是欢快之意。颜末顿时眼前一亮,原本以为柳青芝只擅长演绎那些哀怨婉转的曲调,此刻才发觉,她唱起欢快的曲子竟别有一番风味。

颜末的手指不自觉地随着韵律轻轻晃动,有节奏地拍打着木桌,显然已沉醉其中,听得酣畅淋漓。

一旁的小玉惊讶地看着颜末,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家公子露出这般愉悦的神情。她又将目光投向柳青芝,只见她已然陶醉于曲子之中,声音婉转动听,如黄莺出谷,令人不禁沉醉。

此刻,小玉终于明白自家公子为何如此钟情于这春华楼,这楼中的姑娘,果然是有几分才情。

一曲终了,颜末缓缓睁开双眼,猛地鼓起掌来,连道三声好:“本公子还是低估了柳姑娘的实力,一直以为姑娘只擅闺怨,如今才发觉,姑娘于欢乐曲子方面亦是造诣非凡。”

柳青芝微微浅笑,轻声道:“公子过奖了。”言罢,她已起身来到颜末面前。

方才颜末邀她喝茶,此刻她举起茶杯,说道:“公子,青芝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柳青芝虽也饮酒,但甚少在此时畅饮。

颜末笑着回应:“新茶喝多了,再喝茶汤,总感觉味道怪怪的。一会,我还有两个朋友过来,到时候你就别唱曲了,一直唱曲容易嗓子疼。”

颜末实是心疼她,见柳青芝面露疑色,又赶忙解释道:“别多想,纯粹担心你的嗓子。一会让杜三娘再安排几名清倌人上来,你就在这坐着,喝喝茶,聊聊天,也不用把我当做颜家公子。”

颜末略作停顿,又道:“嗯……就是朋友,反正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也算是朋友了。”

这一次,柳青芝不禁震惊得呆立当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春华楼的一名歌女,而颜末乃是颜家公子,身份尊贵。

“朋友”这个词于她而言,太过沉重,她简直不敢相信颜末竟会如此看待自己。在那些前来听曲的贵公子和官老爷眼中,又有几人是真心相待?大多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色。

若非有着清倌人的身份,恐怕早已失身。即便如此,仍时常有人强行提出各种要求,若不依从,后果不堪设想。

柳青芝不敢再往下想,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公子,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和公子成为朋友,只愿公子每次来,小女子能为公子唱一曲,便心满意足。”

颜末本欲安慰,却又担心给了柳青芝过多幻想,怕她情绪失控。无奈之下,只得示意小玉。小玉心领神会,走到柳青芝身旁,轻声说道:“柳姑娘,我家公子说你是他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不用想太多。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尽管到颜府,若是公子不在,就和府里任何一个人说即可。”

小玉自成为丫鬟起,便只服侍颜末,以往颜末甚少需要安慰,反倒时常安慰她。

颜末亦是扶额,暗自叹道:这小丫头,又给自己揽事。可话已出口,自当算数。颜末心中明白,柳青芝定是饱受委屈,性格内向,又无人倾诉,长久以往,心中委屈堆积,一旦有了倾诉之人,自然会将满心的苦水一股脑倒出。

“柳姑娘,小玉所言不差,日后若有人欺负你,可到颜府寻我。”

颜末神色凝重,语气坚定,他自是认真的,即便对方地位高于他,他也定有办法应对,哪怕是使些旁门左道,亦在所不惜。

与此同时,东宫之中,李世民正与几位大臣商议国事。大朝会虽已结束,却也意味着新的一年拉开帷幕,大唐上下,一切皆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各个职能部门运转稳定。

身为大唐天子,李世民自是最为操劳之人,日夜忙碌,片刻不得闲,却仍不忘为皇室添丁。

此刻,李世民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望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只觉心烦意乱,实在无心批阅。本欲让李承乾代劳,可又虑及他年纪尚幼。

李孝恭正与李靖商讨开春之后对东突厥用兵之事,偶然瞥见李世民哈欠连天,赶忙进言:“陛下,龙体要紧,可要宣太医前来诊治一番?”

李孝恭的声音在东宫中回荡,众大臣瞬间停止了讨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李世民。只见李世民面容略显憔悴,黑眼圈浓重,气色着实不佳。众人心中皆明了其中缘由,却无人敢轻易点破。

房玄龄轻咳一声,委婉地进言道:“陛下,郡王爷所言极是。如今新朝伊始,大唐正处于百废待兴之际,陛下务必多保重龙体啊。”

杜如晦与魏征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房玄龄这番话的些许调侃之意。

李世民无奈地微微点头,抬眼扫视众人,心中的苦水似有满溢之势。昨夜他忙碌至凌晨,尚未得片刻休憩,又被妃子缠着延续皇家子嗣。

他暗自腹诽,便是那生产队的驴,也该有个喘气的时候吧。

李世民长舒一口气,强打起精神,问道:“药师,孝恭,你们二人商议得如何了?”

他心中牢记颜末之言,要覆灭东突厥,内部瓦解与外部施压二者缺一不可,而攻灭梁师都,便是这战略中的关键一步。

李孝恭与李靖自是为此事反复研讨多日。李孝恭望向李靖,李靖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只待陛下一声令下,攻灭梁师都,定可一战功成。”

李世民听闻,神色平静地点点头,继而转头看向李孝恭。

李孝恭心领神会,继续说道:“陛下,臣与药师已仔细斟酌。欲破梁师都,仍可沿用内部瓦解之策。梁师都之弟,对其兄之统治向来心怀不满,若遣能言善辩之士稍加游说,定可使其为大唐内应。然仅靠此计尚不足以彻底铲除梁师都,还需慎防其狗急跳墙,投奔东突厥。故而于开战之时,当先派一支大军北上,截断梁师都北逃之路。”

李世民面露满意之色,此计正合他意,当下心中稍安,说道:“如此,朕便放心了。然尔等亦不可有丝毫懈怠,剿灭梁师都仅是开端,东突厥才是朕心头大患。”

一直沉默未语的魏征此时站了出来,直言道:“陛下,凡事当循序渐进。大唐如今百业待举,亟待休养生息,若一味穷兵黩武,恐……”

魏征话至此处,戛然而止,但在场众人皆能领会其未尽之意。

想当年隋炀帝三次北伐,致使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隋彻底分崩离析,此等教训尚在眼前。

李世民闻听此言,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他心中恼怒,大唐怎可与大隋相提并论,自己又岂会是那隋炀帝?不禁厉声道:“魏征,你可是认为朕如隋炀帝一般?”

魏征神色坦然,不慌不忙地摇头道:“陛下,臣绝非此意。臣身为谏议大夫,遇有国事,自当直抒胸臆,此乃臣之职责所在,亦是忠君之举。”

李世民一时语塞,心中虽有不悦,却也知晓魏征刚正不阿,且是自己亲封的谏议大夫。

若因进谏而治其罪,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自己?只得无奈地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朕知晓你忠心耿耿。朕亦非那般鲁莽之人,并非攻灭梁师都后便即刻挥师东突厥。”

言罢,李世民白了魏征一眼,随后靠在龙椅之上,闭目养神,似在放空思绪,以舒缓心中烦闷。

杜如晦见状,微笑着上前解围道:“魏大人,此事于此前陛下便已与我等商议妥当。彼时大人未在,若大人在场,想必亦会赞同陛下之主张。”

杜如晦有意隐去这乃是颜末之主张,以免再生波澜。

魏征微微低头,陷入沉思。他原本听闻此事,以为对东突厥用兵乃是两三年后的规划,彼时大唐经休养生息,兵强马壮,出兵自是稳操胜券。

却未料到新皇于这大唐开国的首个年头,便已迫不及待地欲对北方有所动作。

思索片刻后,魏征抬头直视李世民,神色依旧镇定自若,说道:“陛下,臣之意始终未改。对梁师都用兵,自是可行,然若要征伐东突厥,臣以为还是延迟两三年为妥。”

李世民心中暗自思忖,两三年?那时局势变幻莫测,黄花菜都凉了。况且大唐在发展,东突厥亦在不断壮大,其屡屡侵袭大唐边境,致使边境百姓深陷水火,民不聊生。

那些百姓同样是大唐的子民,身为天子,李世民每念及此,便痛心疾首,恨不能即刻提兵踏平东突厥。

可他又深知自己肩负的是整个大唐的命运,需从多方面综合考量。

良久,李世民才缓缓开口:“行了,朕知晓了,此事容后再议。”

言罢,他的目光转向程咬金,心中颇为诧异。这程咬金平日里最为活跃,每逢议事总是积极发言,今日却反常地一言不发,难道是近日火锅食用过多,把脑子给吃坏了?

实则程咬金心中算盘打得啪啪响,他故意默不作声,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能争得率兵出征的机会。他可不愿去执行看守李艺那般无趣的任务。

见李世民发问,程咬金嘿嘿一笑,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臣并未哑巴。”

说罢,便没了下文。

李世民见状,眉头微微皱起,未料到程咬金憋了半天,竟只吐出这寥寥数字,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说了等于没说。”

程咬金依旧满脸堆笑,退回自己的位置。

李世民转而望向无舌,问道:“那个小家伙现在何处?”

无舌略作思索,他实难确切知晓颜末的行踪,只能依常理推测,犹豫片刻后回道:“应在春华楼。”

李世民闻听此言,脸色骤变,猛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啪”的一声巨响引得众大臣纷纷投来目光。

李世民怒不可遏,呵斥道:“那个臭小子,朕在此与诸位大臣商议国家大事,他倒好,跑去听曲作乐,他心中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

无舌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不轻,心中却也暗自好奇,颜末心中对陛下究竟作何感想。从平日的观察来看,似乎并未将陛下的威严时刻放在心上。

无舌见李世民盛怒,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要不要派人前去警告一番?”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平静,略作思忖后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他毕竟只是个侍读。”

可一想到颜末身为太子侍读,却已有月余未曾进宫,李世民的怒火又隐隐上涌。李承乾都在他面前多次提及,言语间满是对颜末的思念与敬重。

这让李世民不禁暗自思索,颜末究竟有何魅力,竟能让自己的儿子这般看重,即便多日不来授课,仍是心心念念。

“算了,他尚年轻,喜好这些风流雅事也属正常。朕听闻他即将成婚,”李世民顿了顿,接着道,“一会你去朕的私库挑选些珍贵物件送往虞府,就说是皇后的心意。”

无舌微微一愣,随即连忙应了一声。

下方众大臣将李世民的这一番话听得真真切切。他们早知晓李世民对颜末颇为欣赏,甚至隐隐有着超乎寻常的疼爱,却未曾料到,李世民对其喜爱竟到了如此程度。

众人心中各有思量,有的暗自羡慕颜末能得陛下如此眷顾,有的则在揣摩陛下此举背后是否另有深意,亦有人开始重新审视颜末这个在大唐崭露头角的年轻子弟,思考着日后该以何种态度与他相处。

而李世民此时已不再提及此事,转而与大臣们继续商议起其他国事,仿佛刚刚的怒火与对颜末的特殊安排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但众人皆知,颜末这个名字,已在李世民心中占据了极为特殊的位置,日后必定还会在大唐的朝堂与江湖间掀起更多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