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凌夜:“只是猜测。”
陆九渊:“你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他成为太子后,办了无数件漂亮差事,这些漂亮差事都需要钱来开路,需要很多很多钱。”
“他收买朝廷里那些老顽固也需要钱,稳固地位更需要钱。”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就凭他那点产业,是绝对不可能填满这些窟窿的。”
“若是有逍遥岛这个销金窟源源不断给他送钱,倒是可以理解了。”
谢莺眠:“踩着生母一家往上爬,榨干生母一家的最后价值攀上太后这座靠山,他还真是从小就狼心狗肺。”
陆九渊非常赞同:“说的极是。”
谢莺眠对虞凌夜说:“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被皇帝的人认出来,会打草惊蛇,等偃青将机关破解后,我们再来。”
谢莺眠说着,对虞凌夜露出一口小白牙。
金子好啊。
她最喜欢金子了。
尤其喜欢别人家的金子。
虞凌夜也是这个想法。
谢莺眠将目光对准陆九渊:“你这么光明正大出现在逍遥岛,不怕被皇帝认出来?”
陆九渊笑了笑,没说话。
虞凌夜道:“他已不是从前的模样。”
陆九渊点点头:“确实,我以前不长这样。”
“我父亲如果站在我面前,怕是也认不出我来。”
“长老们将功夫传给我的时候,我需要经历洗骨伐髓和脱胎换骨两个阶段。”
“洗骨伐髓,让我经脉重塑。”
“脱胎换骨,让我身形面容改变。”
陆九渊轻描淡写地说完,笑问虞凌夜:“其实我很奇怪,你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我来的?”
虞凌夜没有回答。
容貌变了,身形变了,甚至气质都变了。
但,他还是他。
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他问。
陆九渊:“天黑。”
“时间还早,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里的海鲜非常美味,尝尝?”
谢莺眠拒绝不了任何美味的食物。
她和虞凌夜吃饱喝足时,天已黑了下来。
到了逍遥岛往外送客人的时辰后,他们照例被放到棺材中。
伴随着棺材颠簸。
他们终于在下半夜到达码头上的茶馆里。
茶馆距离平价医馆不远,走路也就一刻钟时间。
谢莺眠在棺材里被颠得七荤八素,死活不想坐马车,索性就拉着虞凌夜去医馆住一晚上。
医馆在建造时就设计了她的卧房。
平常有人打扫着,可以直接入住。
等他们洗漱完毕,沉沉睡去时,天已蒙蒙亮。
一整天几乎一直奔波在路上,他们一直睡到第二日下午时分才醒来。
回到凌王府时,天已擦黑。
他们一回来,闻觉夏就急匆匆迎上来。
“眠眠姐,你可算回来了。”
“你们这一天一夜没回来,可把我们急坏了。”
谢莺眠安抚道:“放心,我们好着呢。”
闻觉夏看着谢莺眠精神奕奕的样子,松了口气:“下次再去危险的地方,一定要带着我,我没什么大本事,就是皮糙肉厚,抗打。”
谢莺眠笑道:“好,下次一定带着你。”
闻觉夏挽着谢莺眠的手:“对了眠眠姐,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去看看闻歌吧。”
“闻歌从昨天中午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直在哭,玉藻和珠月轮流劝也劝不好,我不太会手语,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闻歌向来听你的话,你去劝劝她说不定能行。”
谢莺眠蹙眉。
闻歌向来安安静静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从不因为是聋哑的缘故给别人添麻烦。
也很少出王府,甚至很少出现在外人前。
“昨天中午发生了什么?”谢莺眠问。
闻觉夏道:“听玉藻说,玉藻和闻歌出去了一趟,闻歌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脸上红红的,眼睛也肿肿的。”
“回到王府中之后,她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一直在哭。”
“闻歌不会说话,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干着急。”
谢莺眠去往闻歌的房间。
闻歌大概已经哭了很久很久,整个人非常憔悴,憔悴到如破碎的大布娃娃,一碰就碎的样子。
谢莺眠什么都没说。
她端来了鸡蛋羹。
“我听夏夏说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我让厨房炖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闻歌摇头。
谢莺眠道:“先吃饭,吃完跟我说说昨天是谁欺负你了。”
“只哭鼻子是不行的,欺负了我谢莺眠的人,就算你不追究,我也会追究。”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
闻歌原本哭干了的眼泪,霎时间又涌出来。
她捂着脸,呜呜哇哇地嚎啕大哭。
谢莺眠将闻歌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闻歌大哭了许久,情绪稳定下来了不少。
她也着实饿了,一大碗鸡蛋羹快速下肚。
“王、妃,凉,凉。”闻歌笨拙开口。
谢莺眠听到闻歌开口并不惊讶。
她早就给闻歌把过脉,闻歌的聋哑不是先天的,是中毒导致的。
解毒过程比较缓慢。
从去年到今年,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将闻歌体内残留的余毒清理干净。
中毒时间太长。
耳朵和声带还需要恢复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但,不开口不代表她不能开口。
“愿意跟我说说吗?”谢莺眠说,“你的声带不舒服,可以用说,用写,用手语的方式,将你为什么哭成这样告诉我好不好?”
闻歌点点头。
她的声带还没恢复好,声音嘶哑,说话笨拙,她也不太习惯。
说话远没有写字快。
闻歌跟在谢莺眠身边时间长了,多少被谢莺眠的性格感染。
她愿意将自己的事说出来。
闻歌拿了纸笔来,将自己的故事完完全全写到纸上。
谢莺眠看完后,脸上溢满了怒气。
“你昨天中午,就因为见到了他们才会大哭?”
闻歌点点头。
“他们,打我,骂我,让,我,去死。”
门外。
闻觉夏听力好。
她完完全全听到了谢莺眠和闻歌的对话。
闻歌毒解后,耳朵能勉强听到,也能勉强开口说话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她震惊的是闻歌所说的这些话。
“谁打你?谁骂你?谁让你去死?”闻觉夏“哐啷”一声将门推开,怒道,“闻歌,告诉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