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如此大功?给个二房嫡子?你是真看的起我啊。”
“田地呢?商铺呢?族中嫡女呢?一个正经的好东西都不给,那我就只能自己拿了。”
洛阳城东,有一间五进的府邸,
这座府邸占地庞大,院前门庭横阔,一副洛阳豪族之气派。
此刻,垂花门后,中堂前院,人头涌动,龚家的族人跪了一地。
这些昔日高人一等的权贵嫡族,如今已经沦为了阶下之囚。
西厢房传来了糜乱之音,那一声声的女眷叫喊,
让将门出身的龚家老爷们,怒不可遏,但却无计可施。
大齐朝,龚家已经变天了。
现在,掌权的人,不再是龚家嫡系,而是曾经的账房之子,龚奇。
洛阳之乱后,龚奇凭借在反楚一事中,
顶着掉脑袋的风险,走私甲胄,得来赵王府地库等事,崭露头角。
其骁勇狠辣,赏罚分明,渐渐得到了龚家佃户、农户的支持。
而与之不同的是,龚家宗族,私欲难填,长期坐在大伙头上作威作福。
当大灾来袭,一切秩序全部破碎,权力将会回到暴力本身。
而此刻,冲杀在第一线的龚奇,天然拥有暴力。
他果断杀死龚家几个酒囊饭袋的将领,掌控了五千甲兵。
龚家主龚叶等人,论德行,论道义,一个不占。
龚叶能当老大,他龚奇骁勇善战,凭什么不能?
大齐皇帝打权贵,更给了龚奇合法的理由。
他果断向齐国六王爷,出卖了龚家这些年的罪行。
欺男霸女,搜刮民财,兼并土地……等等,
那是罄竹难书,所有大权贵能犯的事,龚家一个也没落下。
如此典型,龚家自是难逃一死。
不过,六王爷给了将门新贵龚奇一个面子,
所有龚家的事,交由龚奇自行处理,不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辱了。
黄六之所以如此做,就是一句话,
实力决定地位!
洛阳之乱后,随着御前中郎将跟牛卫大将军的势力,退出洛阳城,
在大齐国的兵马里,将门势力拥有了举足轻重的份量。
以龚家龚奇,窦家窦柱,商家商延道等十几个将门,拥有数万精锐。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大齐国虽然拥有十几万兵马,可要是正儿八经开干,还真就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更何况,这些将门纷纷臣服于平天政权,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些不高的官位。
大齐皇帝极其大将,短时间动不了这些人,
当然,他们也没有理由要动这些势力。
大家一起分割利益不好?人家服软就算了。
硬要学项济,动这些将门的蛋糕,最后把皇帝之位丢了?
------------------
龚家中堂,无论是兵卒还是将领,不禁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诧异。
不知何时,垂花门前,来了一位骁将。
此人朱红鱼鳞甲,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手持点睛镔铁枪,在龚家主的哭泣哀嚎声中,单枪匹马,来到了龚家前院。
大院几张太师椅上,龚奇嘴角冷笑,跟几个发小互视一眼后,目光中闪过阴狠,
但那阴狠转瞬即逝,当龚奇抬头之时,却变成了谄媚的笑脸,
“这不是洛阳第一枪,窦柱,窦子复吗?来龚家有何事,若是想试试那母羊宴,龚某立刻给你安排。”
账房的儿子,永远也并不过真正的将门虎子窦柱,
在此人面前,龚奇觉得自己似乎又成了那个身份低微的人。
气氛有些尴尬。
前院里,迎接龚奇的,是一双目光炯炯且带着鄙夷的双眸,
身处几十个龚家刀兵的中央,窦柱却淡然自若,
拱手行礼,声如洪钟道,
“龚将军,龚叶毕竟是你的宗主,如今龚家已经是你的了。”
“何不放他们一马,真论起来,龚家也算对你父子有恩。”
单枪匹马,独闯龚家。
这洛阳神枪窦子复,确实是条好汉。
“哈哈……”前院里,龚奇一身华贵锦衣。他笑了,笑的讥讽,
“怎么?你窦柱没杀宗家,如今不是你取代了原来的宗族嫡脉?”
“窦应不是你杀的,窦家不是你检举的?你特么来这里,装什么孙子啊!”
龚奇暴跳如雷,边说边吼叫,
说的愤怒时,抬腿就给了龚家主一脚猛的。
中堂前院,面对众人的起哄讥讽。
有些事,窦柱不好说,也没必要说。
当时的情况,他窦柱也是逼不得已,
恰逢乱局,所有的兵将都希望他上位,
窦应等人也要对他赶尽杀绝,无可奈何,只能动手。
可最终,他放过了窦家家主,放过了很多宗族旁支,
就连现在的妻子,也是前礼部尚书窦远的嫡女。
“龚家主与我妻族有旧。今日窦柱来,只想龚将军给窦某一个面子。”
“若是愿意,城外有田三千亩,就当是给弟兄们一点打赏了。”
世家大族,多有姻亲,盘根错节。
窦家当年必然是欠了龚家一个大人情,这才有哪怕三千亩地,也要保龚家嫡脉这一次的行为。
洛阳城东,龚家中堂前院,
一阵脚步杂乱,又来了数百兵卒。
可此刻,他们都是互相观望,脚步打颤,不敢向前,
眼神闪躲的,等待龚家将军的决定。
要知道,院子里,单枪赴会之人,乃是洛阳第一武者,
他与李林国曾合力战童虎,他更是在大恩寺,与项盖、了恒大战杨双。
童虎如今可是赵国猛将,杨双更是公认的怪物。
由此可见,窦柱是何等强者。
这样的猛人,别看院子里几百兵卒,但还真没人想打。
这种情况,龚奇环视一圈,他心知肚明,
拼肯定是不能拼的,
但今日,窦柱想要轻松要人,可没那么简单。
“窦将军,龚某跟你都是将门,不是说不给你这个面子。而是里面的人,咱也惹不起。”
“若是窦将军敲开门,能把龚家家眷带走,龚奇决不阻止。”
中堂里,龚家宗族跪了一地,老迈的龚叶拼命想提醒窦柱,
可他的嘴巴是堵住的,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杆长枪,嗡鸣不止,舞出几个枪花,
窦柱大步流星,向那白日宣淫的西厢房走去。
“砰!!”
没有任何犹豫,大门被打的粉碎,
屋内的情景,让前院的窦家人看的眼眶通红,泪如雨下。
这就是母羊宴?!
只见窦家女眷春光乍泄,跪伏一地。
窦叶最爱的第九房小妾,正被六王爷跟齐国二品大将军宋魁,做那双龙戏珠之事。
“谁?特么的找死。窦……窦柱?”门打开时,黄六怒不可遏,
但见来人是窦柱,当即软了三分。
那日洛阳之乱,项盖、窦柱大杀四方,看的他们是心惊胆战。
幸好后来十几万不要命的弟兄,场面太大了,
项盖跟牛卫南野低头,离开了洛阳。
窦家、龚家、商家等,也选择了臣服大齐政权。
“六王爷,这些人跟窦某有旧,臣在洛阳外,有三千亩土地,就当赔个不是。”
窦柱不卑不亢,如此说了,黄六摸摸后脑勺,悻悻的笑了笑,
六王爷示意无所谓,窦柱喜欢,就都给他了。
可屋内有两个人,黄六想让,宋老鬼可不想让啊。
平白让人扰了兴致,二品大将军宋魁气的浑身冒火。
只见他穿好甲胄,踏步向前,路过窦柱时,
趾高气昂,转头怒目这个身躯凛凛的将领,冷喝道,“窦家子,你好样的。闯入龚家宅院,作威作福!这件事明日早朝跟皇帝解释吧。”
说完这句狠话,宋魁环顾一圈屋内的糜乱之色,怒吼咆哮,
“弟兄们,撤了。咱们跟窦家走着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