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黄爷？好久未曾光临。!s¨a!n¨y￠e\w\u-./o/r·g-”张老板惊诧地打招呼。
旁边的茶客纷纷行注目礼。
“东奔西走，讨生活嘛。”
说着，看到有个空桌，径直走了过去。
有的茶客宁愿拼桌甚至蹲在地上都没来坐，原因不言自明。
“老规矩。”朱慈烺拍了拍桌子。
“稍等，马上就好。”张老板带着激动说道。
他的生意全凭皇帝带动，皇帝好久不来，他的茶摊生意跟着衰落，如今皇帝复来，必然会再次成为京师第一茶摊。
趁着老板泡茶的功夫，有茶客大着胆子问道：“敢问黄爷，去北海制鱼罐头可有的赚？”
“有得赚，但是不多。”朱慈烺说道：“你需要从外面运盐，鱼倒是多的很，然而弄成罐头后，运输是难题。塞外辽阔，人员分散，大部分地区没路，罐头又容易碎，弄不好就会亏掉老婆本。”
周围人都笑。
朱慈烺继续说道：“不如弄成咸鱼干，好运输，可以试试。如果真想往这方面发展，不如包地种菜，然后弄成干菜，比鱼干受欢迎。”
“多谢黄爷提点。”那人拱手说道。
“那去河中行商保险吗？听说建虏余孽逃进了哈萨克汗国。”又有人问道。
“万里行商哪有保险的，不过哈萨克汗国官府不敢动你们，朝廷也可以保证你们在哈萨克汗国境内出事后替你们讨公道。+e′z-暁/税*王_ ,更+欣′嶵`哙,我觉得吧，去河中的商人死的多了，朝廷就要收回河中了。”
哄堂大笑。
“南臂运河今年三月开通，是真的吗？”
“蒸的比煮的香。”
“听说太医院剖肚子取小孩，女人都被看光了，还能要吗？”
“这样想的男人才不能要！怎么，非得眼睁睁看着一尸两命才叫守节？不，这是残害生命！我要是女人，碰到这样的男人，非得上官府告状要求和离不可。”
“就是，人命关天，哪还能在乎看不看的。”
“仁者医心，终归该相信郎中的。”
“难产就是一尸两命，还想着是不是别看，特不是东西。”
诸人议论纷纷，无不赞同皇帝的话，就那提问的男人低头不语。
显然，这是个思想僵化的家伙。
皇帝并未放在心上，继续与其他茶客谈天说地。
与其说聊天，不如说是现场答疑。
忽然，有人问道：“皇太子该选妃了，黄爷有没有内幕消息？”
诸人目光灼灼。
皇太子崇祯十八年出生，如今太始八年，十三岁，一年选秀，一年考察，一年下聘，十六岁正好完婚。
如果按照国朝传统，太子妃选平民清白人家，在场的三成人有机会，如果按照皇帝当年的做法，那么机会骤然增加至六成。+三+叶_屋\ ^蕪~错_内+容*
坐在这里的，还是富贵商人为多，平民百姓没那么多功夫，所以他们很热切。
郑氏一门四爵，独领一地，不知道多少巨商豪商想复制他们的成功之路呢。
朱慈烺没有表露倾向，淡定地喝了茶，扬长而去。
皇帝想安生，臣民不会如他所愿。
第二天刚开朝，礼部主事符志杰出列请求皇帝为太子选妃。
“臣附议。”文部郎中张成泽出列，道：“储君，事关国本，婚姻，人伦之基，皇太子已经长成，当早定良配以定人心。陛下常言，士农工商兵，国之五民，臣以为当从中择贤良人家选秀。”
已经升为民部右侍郎的于成龙出列说道：“五民不可缺一，然自宋朝起，太子妃多出于平民之家，何故？防备重演汉唐外戚擅权故事！
国朝迄今无外戚擅权乱政，便是此故，陛下，臣以为当恪守此制度，为皇太子挑选良家女。”
“五民皆良，何以厚此薄彼？”银部右侍郎万辰出列道：“陛下选妃，取郑氏女为妃，郑氏受此鼓舞，忠心用事，于军政皆有大贡献，对国朝复兴有大功。功成，郑氏就封海外，君臣相得，远胜宋之杯酒释兵权。
国朝近三百年，屡经危难，唯郑氏匡扶社稷，何故？其有实力！
陛下春秋鼎盛，皇太子睿智仁孝，国朝无危难之忧，然难保万一，当国朝危难再现，天子无忠臣良将可用，岂能只依赖周奎之辈？”
对周奎的鄙视毫不掩饰。
也没人觉得不对。
实在是这种外戚让人瞧不上。
天启的老丈人张国纪算是历届外戚中比较出色的了，皇帝也有意重用，然而混到现在还是皇家包租公而已，为何？能力不足。
限于知识与见识，平民之家能杜绝外戚擅权乱政，但是不能杜绝其肆意妄为，危难的时候更不用指望。
万辰就是这么个态度。
“陛下。”监察部侍郎魏致远出列说道：“国
朝重订两册，废民匠军等户，皆归于民，臣以为既然五民平等，当一视同仁。”
“不能混为一谈。”水利部侍郎张匡国出列说道：“户籍平等，业有高低，身份亦有贵贱。外戚本贵，若选豪强，强者越强，若天子暗弱，难免受制，或许求其外封而不可得。”
“若以此推论，无论何种出身，皆可祸国殃民，便如周奎之流，虽未曾弄权，然其仰仗天威荫庇，肆意敛财以至于怨声载道。”
“贪鄙岂由出身定？纵观古今，外戚贪鄙者无数，其出身有平民，亦有达官贵人。”
“豪强本强，若再得天威笼罩，危害更甚。”
双方各不相让。
一时间，朝堂如菜市场。
不同于其他事有个折衷，太子妃出身是没有中间项的。
要么普通人家，要么豪强人家。
前者出个张国纪或者周奎都不奇怪，后者可能是霍光，也可能是田蚡，或者是长孙无忌，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从对皇权的威胁来说，当然是后者更大。
汉唐已经见够外戚擅权乱政，宋明两代好不容易搞定，皇帝可能让外戚再次成为威胁？
要知道，当初结婚的时候，皇帝可是做好了“杀母留子”的准备的。
又到那一步，不止郑氏殉葬，其党羽也要清算。
谏言让豪强参与选秀的甚不知道外戚之患吗？
不，他们知道，只是外戚擅的是皇权，而他们有机会成为外戚。
按制，大明皇后出于良家。
身世清白的平民之家，达官显贵豪强除外。
周奎早年行医，良家之属，后因医术不精而改为占卜，沦为下九流，自毁清白，按制度，周氏是没有资格配太太上皇的，哪怕当时太上皇还是信王。
然而周氏如今乃是当朝太皇太后。
背后，就是朝臣们想用的手法。
只要是人在选秀，他们就有办法把指定人选送到太子身边，只要送的都是自己人，总有一个会成为太子妃，进而成为皇后乃至太后的。
所以于成龙等人激烈反对。
看似公平的机会，其实没权没势的永远没机会。
朱慈烺敲了敲桌子，争论之声立消。
“太子选妃，恪守祖制。”朱慈烺环顾群臣，说道：“有阴谋破坏者，以谋逆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