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
朱慈烺风一般卷了过去,留给孽子一脸雪水。*萝¨拉,小.说· ?埂¢新¢罪`全+
好生气。
所谓太皇太后染恙,就是桔子吃多了导致嘴角起了个泡而已。
孽子故意含糊,就是让皇帝回来亲理朝政,皇帝岂能不气?
朱和坪擦了擦脸,嘿嘿一笑,翻身上马跟在后面回城。
回东宫,睡觉。
刚睡熟,被摇醒了。
睁开眼就见皇帝带着怒火的脸庞。
“我在长身体,需要睡觉。”朱和坪弱弱地说道。
朱慈烺没好气地说道:“睡什么睡?年纪轻轻不努力,长大了怎么治国?”
“父皇这个年纪也没理政。”朱和坪争辩道。
“忒多废话,起来,去处理圣诞大典。”朱慈烺把好大儿薅了起来。
朱和坪好气,奈何尚未长大,反抗不得。
“怎么,想说壮则有变?”朱慈烺冷笑着问道。
朱和坪冷哼一声,没搭话。
“行了,等过完年去巡查黄河淮河入海工程去。”朱慈烺挥手说道。
“谢父皇。”朱和坪眉开眼笑。
巡查自然是正事,但是比处理朝政有意思的多。
不怪太子不务正业,都怪太上皇皇帝没带好头。
安排了好大儿,皇帝回宫,让内阁送来去年和今年的汇总表。¢q\i!u*s-h¢u?b·a′n¢g,.¢c_o¨m`
一切按部就班。
意外的收获是金鸡霜纳树和橡胶树。
五年前起,朝廷悬赏新作物,因为南洋争战而无所获,不过今年因个篮人带回来了一批树苗,其中就包括金鸡霜纳和橡胶树。
五千两赏金如数给出,因个篮人美滋滋地称赞大明信守承诺,却不知道自己交出了什么。
另外就是黄河淮河治理工程。
从收复北直隶开始,大量俘虏用于开挖黄河旧河道,欲将黄河改回故道,耗费近十年时间,即将贯通。
黄河改道,淮河水量无法冲刷泥沙,必然淤塞,因此淮河同步挖掘新河道。
两条河同时进行,都是明年三月贯通。
除此之外便乏善可陈。
军事上,就收复乌思藏这么一场仗。
也就打了一场,后面完全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剧情,所以土酋们才如此快地认输。
人心沦丧,不投即死。
乌思藏的农牧太惨了。
寺庙里有多少人皮、人骨法器,农牧的生活就有多惨,当他们得知自己能够反抗的时候,高高在上的佛爷们瞬间坠入地狱。
如今,两万乌思藏人在接受太上皇训练。
目标天竺。
不是说国朝贪图那块地方,也不是为了支援朱小三,而是天竺有贼,名孙可望。
对于太上皇的执念,朱慈烺无可无不可,反正只要老爹开心就好。¨墈~书`君* !埂/芯¢嶵_快.
日子一天天过,不知不觉到了腊月二十八。
已经放假,皇帝还是在生物钟的安排下早早醒来。
赖被窝里不起来。
“万岁,太上宫走水~”
方正化带着寒风冲了进来。
“速去。”皇帝蹦了起来。
两下套上衣裳,鞋后跟都顾不上拔,瞬间冲了出去。
狂奔到太上宫,只见大群人马围着一栋小楼浇水,周氏与一群宫女远远地看着。
“娘,没事吧?”朱慈烺问道。
“没事。”周氏看了眼小楼,道:“不幸中的万幸,就这么一栋小楼,没人受伤。”
朱慈烺看向太后身边的女史官韩翠娥,道:“天干物燥,宫中不得生火,何以依旧着火?”
韩翠娥看了眼太后,低下头不说话。
朱慈烺皱起了眉头。
太上皇登基之前,宫中宫女如犯过失,要被罚以提铃警夜,即深夜提铃从乾清门走至日精门、月华门,再走回乾清门,边提铃还要口唱“天下太平”,声音要缓而长,与铃声相应,无论风雨暑寒皆不得免。
崇祯元年一个风雨之夜,太上皇理政至深夜时,忽闻外面传来“天下太平”的唱声,声音凄婉,便命人把宫女叫来询问缘由,至此之后,此项处罚罢免。
那个宫女,名韩翠娥,后入太后手下,为女史官至今。
宫中老人,太后心腹,但这不是可以无视皇帝的理由。
“与人无关,本宫疏忽了。”周氏说道。
朱慈烺说道:“娘,若是宫人有错,当罚则罚,尤其是走水大事。”
如今宫里每个房间都有暖气,蜡烛禁用,而煤油灯只要不打翻不可能引发火灾。
“本宫烧了些纸钱,没想到一阵风卷着火星飘到了屋顶上,因此着火。”周氏声音有些飘忽。
朱慈烺暗暗
叹了口气,说道:“娘,外面冷,回房歇着吧。”
周氏给谁烧纸钱?
除了周奎一家还能有谁呢?
兄弟死于儿子之手,父亲被自己指认冒名后遭戮,然而周氏绝口不提,心中苦楚与愧疚时刻折磨着……如今烧个纸钱还点燃了一栋楼……
朱慈烺不知道怎么劝。
陪着周氏坐了一会,见老娘依旧郁郁,朱慈烺叫来了老婆儿子,让他们陪老娘逛街去。
腊月底,街面上最热闹的时候,或许能让老娘开心一些。
回到宫里,朱慈烺想了一阵,提笔给老爹写了封信,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没有一个字说“你快回来”,但是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你快回来”。
不想办法让周氏放下心思,几年之间就是“做儿子的没娘当爹的没老婆”的局面。
反正这两年也没什么仗打,太上皇也该回来修身养性了。
太上宫失火烧了一栋楼的消息并没有引发大的波澜,毕竟没有伤亡嘛,就在大家以为可以过个欢乐祥和的春节时,噩耗传出。
前辅臣、兴化侯、太医院院正吴甡病危。
朱慈烺得报,立刻赶去探视。
吴甡已经昏迷不醒。
“前几日兴化侯尚且健步如飞,如何忽发恶疾?”朱慈烺问道。
高斗泰回道:“六日前,有孕妇难产将亡,兴化侯决定行剖腹产并亲自主刀,孕妇母子转危为安,然兴化侯不慎割破手指,导致全身感染,药石无医。”
朱慈烺沉默良久,叹道:“兴化侯或许难称良臣,却无愧于良医,国朝防疫之策,多出其手,卓有成效,如今又为医学献身,杏林圣手莫过于此。”
“呃……”高斗泰犹豫片刻,说道:“陛下,兴化侯未必会薨。”
“还能救?”朱慈烺问道。
高斗泰回道:“已经用了青霉素,或许能活。”
“不是说青霉素还不能用吗?”朱慈烺问道。
高斗泰回道:“制备之法未曾完善,药性尚不明了,风险巨大,然而臣总不能看着兴化侯就此薨逝,便给他用了。”
好嘛,死马当活马医,碰运气。
幸好,吴甡运气不错。
用了青霉素的第二天,炎症消退,人醒了过来。
朱慈烺欣喜异常。
青霉素可用,大明人口暴涨的钥匙出现了。
吴甡同样不可小觑。
会做官的很多,会医术的很多,会做官会医术的很少,而吴甡两者皆精,对国朝医疗体系的建设意义重大。
这也是吴甡没就封的原因。
相比于称孤道寡,他还是钟情于医疗发展,就跟史可法更愿意当个御史一样。
总之,虚惊一场后,皇帝的心情大好。